98、第九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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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藤真快要昏倒了，却又站稳了。伤心也无法让曻回来，伤心有什么用？这份无法释放的失落让藤真清醒了，太悲哀了所以心如止水。他悲痛地看着千岛淳，恨不起来了也怒不起来了。全是悲痛，没心情顾其他感情了。千岛淳看着藤真的眼睛，有些心痛。他感慨地想，纯粹的天使九年来一直如此清澈干净，一百一十九条生命夺不走明净，柴门翼的疯狂也玷污不了这份透彻。千岛淳弯腰拣起地上的红水晶，他轻声说：“留着吧，我特意来给你的。”
藤真接过了曻的手指，握在手里。他快哭了，一边轻轻摇头一边皱眉毛。撑不住有什么用呢？昏倒了再醒来曻也不会活了。他不断摇头，微微地左右摆动着，咬紧牙关闭上了眼。所有人都被藤真的悲哀感染了，这么多天以来独自抗下一切哀痛的不光是流川还有藤真。千岛淳拿起藤真的手，握着，暧昧地动作让观众们都是一惊。千岛淳说，你同柴门分了吧，别在一起了，他配不上你。
“他伤害了你，是么？”千岛淳摸着那截护腕：“我知道的，他割了你，是不是？”
藤真惊愕地瞪着千岛，悲伤极了。
“他要你和他一起死么？”千岛开始脱那只护腕：“他竟然忍心要你割腕……”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千岛就在这一惊的当里将藤真的护腕扯了下来……
藤真忽然朝前踏了一步，动作那样快，大家眼里的景象都还停留在上一秒、藤真还原地站着。藤真手中突然多了一柄刀片，很小，利索地插进了千岛的颈项间……
流川碧心脏停了，流川枫心脏也停了。神奈川所有人都对藤真刮目相看，不知道藤真是由哪里变出的刀片，更不知道他如何有胆子去要一个人的命。藤真那一下力道很重，刀片深深插进了千岛的左侧颈项；千岛脑子顿时一片空白，眼冒金星，朝前扑去，撞上了藤真的身体。千岛迷糊了，他竟然将刀片拔了出来，这一拔血就像由泉眼里涌出来一样，先是一次类似喷射地大出血，随后一缕一缕地泻了下来，将半边衣服瞬间染红了。千岛的瞳孔顿时涣散了，他用全身仅剩的力气抬起了手，卡住了藤真的脖子。手上已经有血了，藤真的脖子上也被弄上了血；千岛的手像钳子一般有力，藤真咬牙看千岛，逐渐被千岛卡着脖子拎了起来，脚尖就快要离地了。
“我们走吧！”流川碧忽然说：“我们走吧，再不走就失血过多了！”
千岛淳不听，卡着藤真的脖子，要对方陪自己一起死。他逐渐没力气了，藤真的身躯又下降了些，脚尖够回了地面。藤真用眼神告诉千岛我绝对不会陪你的，千岛痛苦急了，眼前出现了千千万万张藤真的脸，像万花筒一样转啊转啊……
他想起了曻死时藤真唱的那些歌，他突然问：“if I die, will you sing for me?”
说这句话的千岛温柔极了，恳求一般，可怜巴巴地。藤真突然从千岛身上找到了丝人气，这才觉得对方要死了——是人才有所谓生死，像曻那样。他伤心地想千岛淳你既然懂得死的意味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他愤怒地看着千岛，看着对方的脸逐渐没了光彩，开始白了，开始灰了，彷佛是那日里的曻。
千岛发现，这时的藤真，眼不再明净。他失望极了，原来之前那只天使是对方装出来的——当然啦，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心，已浑浊了，眼，早含蓄了。千岛淳疯了，诶，那前一秒里的纯粹全是伪装而已，天使其实早不是天使了——他的天使去哪里了呢？
流川碧再次哀求道：“淳，我们走吧，我都安排好了，人就在外头接应……”
千岛淳依旧不听，要死了，没有人能将他同天使分开……纵是只挂着天使的面具，也好。
流川突然上前，将藤真和千岛分开了！流川分得极不客气，藤真被推去了左边墙上，千岛被撞去了右边墙壁。流川碧赶紧扑上前将千岛扶了起来，他见千岛有些撑不住了，有一瞬间里想找藤真拼命，流川却在这个节骨眼上低声道：“哥哥……”
流川碧一下子泄气了。兄弟俩看彼此，流川眼中都是不舍，但他说：“一百一十九条人命，哥哥……”
流川碧看着流川枫。
“……你怎么可以这样。”
这句话像道响雷，流川碧顿觉愧疚。他并不认为杀人有什么错，他只是觉得自己将弟弟牵扯了进来，让玻璃瓶子里的弟弟被弄脏了。弟弟过着自己无法过的日子，弟弟的世界是自己不敢奢求的美好世界，他怎么能品尝自己所呆的世界呢？
前后两道门都有吵闹声了。这道门外有体育馆工作人员的吼叫声，大声询问着里面怎么了为什么要锁门。对面那道门也有响动了，那边没有人声，只是不断地撞着砸着，大家都有些恐慌，不知道那头会出现什么人。门终于开了，进来的是古桥的人；他们在今天早晨十一点时发现了流川碧的身影，为了不打草惊蛇，直跟到现在才现身。神知道不好了，再次冲回身后的门前，大声喊道：“救命！”
这一吼把大家的心声都吼出来了，恐慌哗啦一下散开了，所有人都想要逃离。前方有古桥的人，大家都看三井；三井对铁男说：“……喂！”
铁男却没有看三井。
古桥的人都看着流川碧和千岛淳，看了之后又转头看藤真。带头人低呼道：“天使……”
碧忽然拣起了枪开始射击，都这个时候了他依然挡在千岛前面，想要和千岛一起走。流川颤抖着，他知道自己将亲眼见证自己哥哥的死亡；他无法原谅哥哥，可那是哥哥，他最亲近的人。流川头脑混乱，站得挺直，仙道让对方的背脊死死贴在自己胸膛上，不断用自己的手捏对方冰凉的手。赢了比赛本是该高兴的，这都怎么了？这里是代表高中篮球生活的体育馆，和枪击有什么关系？
千岛突然半撑起了身子，摸出了怀中的枪，想要射击。古桥的人前后有十个，碧已经放倒六个了。三井见铁男中弹了，想要上前帮铁男，被赤木强行制止了。很多队员吼了出来，还有很多人吓得腿软；他们第一次见证由生到死，这生死竟是如此随意。千岛和碧互相搀扶着朝门口移动，流川愣愣地看哥哥的背影，知道这一走，就无法再见了。
他没有亲人了。
流川碧和千岛淳消失在了门口，几乎同时，另一头的门被撞开了，体育馆的人冲了进来，见了面前的血和受伤的人，惊愕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神和赤木忙上前解释，赤木发现自己说话的时候声音在抖，神也发觉自己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根本没办法将事情讲明白。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真是口干舌燥，一身的冷汗。只有藤真和流川还愣愣地立着，流川靠着仙道，不适应复杂的他混乱得快发疯了；藤真则独自站着，平静而没落。工作人员见了藤真颈子上的血迹，着急地问你受伤了？藤真不理会，也不动。站了很久之后，藤真抬手揉了揉鼻子，一甩手，朝千岛淳离去的方向走去。藤真的背影沉重得离谱，有些许地步履蹒跚，大家都看得出藤真伤心到骨头里去了，那份伤心，不是自己能想象出来的。
樱木突然上前将藤真拉住了，大家暗惊，心想樱木你怎么可以去碰藤真？樱木对藤真说，外面危险……
藤真站住，扭头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不知道千岛淳是由哪头逃跑的。毕竟是后门，巷子不宽，人也不多，连个可以打听的路人都没有。樱木将藤真拽回了门内，耳边随后响起了很朦胧的引擎声。引擎声逐渐清晰了，樱木和藤真一起转头，发现由左边来了一队车队，前后大概五十人。
大家都上前来了，有些好奇，也有将樱木带回来的意思。所有人都很默契地没有靠近藤真，藤真身边空空地，他看着车队中为首的人，轻声叹了口气。
三井身后的铁男突然撞开了众人，想趁现在门开着的时候逃跑，不让体育馆的人将他送去警察局。他跑出去了，随后又站住了；他喃喃道：“柴门翼……”
仙道已经看清楚了，他忙把流川塞去了自己身后。所有人听见“柴门翼”这个词组之后都有些肃然，所有人都朝藤真看。仙道也看着藤真，他有些怜悯地想藤真你何必戴几副面具过几种人生呢，简单些不好么。
藤真看见了翼，翼也看见了藤真。翼还和之前一样，机车还是那部机车，举动还是那套举动，可他身旁少了尾崎曻。藤真和翼的藤真不一样了，他的健司宝贝此时穿着一身球衣，一幅运动员的架势。他们对看了很久，翼逐渐近了，两人的目光这才分开。翼由藤真的身旁擦过，藤真的头发都被带起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掠过，翼发动引擎，轰鸣着离去了。藤真耳边的头发搭回了耳后，风过了。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第九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