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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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藤真也叹了口气，他胸里憋闷，憋的都是爱；以前，他能用琴发泄出来，现在琴“长毛”了，他只得赶紧朝学校跑，好用篮球来发泄。最近大家练习得很顺当，进步都很明显，花形他们都逐渐适应比赛了，藤真很欣慰。最后一年了，再不同海南对对，自己和牧就都毕业了；上大学之后藤真不可能继续打篮球，就这一次机会了。
离比赛还有不到一个月，藤真每天都在体育馆里呆着；老师不好说什么，因为这个孩子的前途从来就没有问题——他是天才，不是么，只要提琴在手，藤真前途就是海阔天空。藤真一个人练习着，等待着大家的到来；下课之后大家急急忙忙赶来时，藤真早已是满头大汗了。藤真会甩着一头的汗对学弟们打招呼，他会回头说：“大家来了？”
翔阳不比海南，藤真知道，最好的球员高一入学时就被海南要去了，那里是所有初中篮球明星的归宿，翔阳不是。然而藤真相信大家，三年了，朝夕相处，他们之间总会有海南没有的默契。藤真珍惜这份时间才能沉淀下的长处，是的，要赢的不是藤真，而是翔阳。基础练习之后首发的六人一定要打几个小时的比赛才尽兴——藤真花形长谷川一边，高野永野伊藤是一边；打一个小时之后，大家换换，或者藤真过去那边将高野换过来，或者花形过去换过伊藤。学弟们很喜欢看他们六人打球，打得精彩时，其他人常会停下手中的练习，围上来一心一意观看比赛；藤真只好暂停比赛，转头对学弟们说，这个不是动物园啊，大家不要围观，练习练习！
或者还有其他更好的训练方法，比如每人都只专攻一项技能；或许分开来练习会更有效率，毕竟那样的训练更有针对性。可是藤真每办法挨个训练球员了，他没有时间了，更没有那样的水平——藤真不是教练，他毕竟不是。他能看出每个人的缺陷就已经很不容易了，比起弥补，他能做的，只是回避而已。藤真知道花形和自己一样缺乏力量，而一志没有底气；高野的进攻太靠前了，永野不够灵光。还有一个月时间，力量要怎么增加？底气要怎么提升？藤真苦恼着，却不敢对大家说这些话，怕大家泄气。他便蹲在球场角落里苦思冥想，他想，教练会怎么做？
藤真当上教练之后才知道教练的压力有多大，责任有多重；他暗暗嘲笑当时的自己是多么浅薄无知，竟就这么一口答应下了校长的要求。他发现教练需要在意的不是好坏而是输赢，是如何能打倒对方而非提升球员素质；藤真以前总以为球打好了比赛就会赢，不是的，输赢里面更多的是斗志斗心，是钻空子，是鬼点子，是组合调整，是策略……是老谋深算，是现实。
他有些迷茫了，不知道“完美”这副挡箭牌还能支撑多久，如果比赛不是技术上的斗争，那完美的球技意味着什么？他抱着头，他想完美是什么，能做什么用？球赛是完美能应付的么？人生呢？他要做到多完美才能让爸爸开怀，他要怎样才能让自己和翼都好过？乖巧是完美的一部分么？那善解人意呢？含蓄沉默呢？优秀自制呢？……还缺什么？
大家已经结束练习离开了，几个一年纪的在对面球场拖地，都没上前来打扰藤真练习。藤真一次又一次地投篮，越退越远，再退就上中线了；大家看着那一个个空心钻入篮框的球，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每个球都进了，藤真想，然而它意味着什么？是比赛胜利的保证么？——他发现自己的世界开始变了，不是完美可以应付的了；藤真的完美不再能让他如鱼得水了，他精心建筑出的藤真健司分崩离析，赤裸裸地藤真健司不知所措地看着身周事，怎么做都不对。
藤真压力过大，有些失眠；他想自己果然长大了，世界不那么简单了，以前自认为可行的手段都挨个失灵了，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天真。他应付不了爸爸了，也处理不好自己同翼之间的问题，他的音乐彻底荒废了，连新宠篮球也无法料理干净。世界原来这么复杂，很多事，自己真不能应付的只能由了他去，兼顾不过来的无能为力的，藤真突然认识了放弃。篮球乐队，提琴吉他，父亲和翼，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可以兼得的。甜头只有一样，他想，该选哪一个？他又想，放弃哪一个都是痛苦的；他想，不行了拖不下去了，必须放弃。
藤真几乎住进了体育馆，太过认真的藤真让大家都有些不安；藤真只得反过来安慰大家，说不要紧张，我不是因为不确定输赢才练习，我一直都这么练的，不是么？
他曾想大家是不是应该面对更加残酷的世界，是不是该让首发的众人认识到比赛的残酷和不确定性？他几次想开口告诉大家其实我们对海南的胜算还很低，几次，话到嘴边了，他又咽了下去。他不知道大家的心里承受能力，这话是说了好还是不说好，他真的不确定；有时他想大家早晚要面对现实，有时他又认为空中楼阁般的气势或许可以撑过县大赛，一切现实，再说不迟。
他如愿地听到了湘北的传闻，湘北逐渐有名了——那曾经名不见经传的球队。是的，就因为“真爱”，湘北窜了上来。藤真心想，很好，隼人看人还不是很脱窗，这个小子或许真有两把刷子。他对花形说，明天，你去看看湘北比赛吧，如果有个姓“流川”的，就多留意一下。那天晚上花形果然带着震惊地表情对藤真说，那个流川真打眼，“就像仙道”。他不断地描述流川的技术，其他己人听得津津有味；藤真斜趴在床上，想，无忧无虑的流川弟弟啊，就让我来会会你吧。
流川碧保护弟弟是出了名的，他让自己那纯洁而天然的弟弟不沾染上任何帮派气息，弟弟总是无忧无虑地在那样复杂的地方打篮球，霸占着一个篮球框，铁丝网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流川碧建筑了一座巨大的玻璃罩子，让他的弟弟单纯得理所当然。隼人就曾对藤真说，流川碧他自己杀人放火□□捋掠偷鸡摸狗样样是行家，却希望自己的弟弟美好如圣女，这个人一定人格分裂，脑子有病。
“怎样的圣女？”藤真笑问。
“全世界最干净地人，”隼人装得无所谓，然而话语里全是神往：“特别干净，不是我们这些人这样的……干净的人。”
藤真和曻“哦”了一声，兴趣缺缺。
“我明天要和他比赛。”藤真替曻喂吃的，靠得近，显得很亲密。隼人看得肉麻，一把扯过藤真手里的调羹，转头塞进曻嘴里：“我哥的人不准碰。”
曻戳着个勺子有口难开，藤真大笑，说：“隼人啊，你要不要来替我加油？”
隼人眼中闪过一丝动摇，曻在边上，他不敢作答，死死将调羹塞在曻嘴里。曻吐出调羹，骂道：“你爱去不去——健司喂我。”
藤真接过调羹和饭碗，继续喂曻。隼人从小藏不住心思，两人看着隼人在屋子里走来走去，藤真扭头不看他，嘴上说：“你别去了，隼人，你该停下了。”
“我不去。”隼人点头。
藤真“哦”了一声：“你去了也只是看他输，你别去了。”饭喂好了，他放下碗，继续弹吉他；最近藤真练球练不动了就会来酒馆陪曻，不停地弹吉他不停地给曻唱歌，常常唱去很晚很晚。酒吧的生意因此很好，大家互相说，天使回来了，又开始唱歌了，别有一番味道……
他爱来这里，来这里了心里的不安能少一些，这里没有球队也没有父母，只要翼安分了，这里就是最清净的地方。藤真在酒吧里过了夜，斜斜地靠着沙发睡着了；天亮打烊时曻将藤真推了起来，他说：“健司，比赛结束啦，你还不起来？”
藤真赶紧弹了起来，匆匆告别曻，朝车站跑去。曻望着藤真的背影，轻声问隼人：“你要不要去看？我陪你去得了……最后一次，之后就别再惹你哥生气了。”
隼人由曻背后用头顶住了曻的背，点了点头。他说：“阿曻，你别等我了，我配不上。”
“真可怜啊，兄弟近十年了，你都不替健司加油，”曻装作没听见：“正好，我去替健司加油，要不健司太可怜了。”
“比赛几点开始？”隼人一激灵。
“我怎么知道？”曻哑然：“高校篮球赛？二十年前的事啦。”
两人对看，赶紧准备出门；曻上午本是有小会的，这就去安排了，让兄弟们自己开。隼人有些雀跃，有曻陪着，便是让哥哥知道了也不会训自己。他焦急地等待曻安排事情，曻有意拖得很慢；隼人对曻说，阿曻，过去之后我给两边都加油，曻没好气地顶他：“那样就抵消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