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本子》clairekang

33、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坂岛是中锋，牧同对方硬来几次之后，有些奇怪地想，中锋同自己这个后卫较真去了，那对方篮下要怎么办呢？

　　他抬头，发现对方篮板下面果然不太好过，好在球一直在坂岛手里，球不丢，篮板下的威胁也就不明显。牧不太喜欢这样的战术，他知道东京都队之前一直都有本分打球，中锋在篮板下，后卫出来，前锋灵活地来回走动；现在中锋在外场转圈，后卫跑去抢篮板，前锋又在中场晃荡，牧皱着眉想，这样打球简直不像话。

　　他将球抛给鱼住，没了坂岛的篮筐下，鱼住自是一方小霸王；他空中接球一个灌篮，为比赛开了处女球。这个球开得不容易——比赛进行到第三分钟了才产生第一次得分；之前球一直进不去禁区，神奈川也好东京都也好，都只能眼睁睁地在篮板下看中线上的两名王牌玩一对一。牧实在讨厌这么打，他不断地将球传给仙道或武藤；然后坂岛就一溜烟跑回禁区，牛高马大地将球断下来，回中场，继续同牧折腾。大家都看出了坂岛的比赛逻辑，观众们嘘唏不已，纷纷议论道今天的坂岛秋生怎么如此反常？东京都队自己的球员也纳闷了，后卫看看前锋，前锋摊手，摇摇头。

　　比赛进行到第五分钟，比分为十比七，大家都有些焦躁。再怎么精彩地一对一，球毕竟不是两个人打的；今天是全日本冬季选拔赛的最后一场，是决赛，不是过人比赛，更不是明星赛。东京都的前锋小野有些动气了，他上前打断了牧同坂岛之间的争抢，并气愤地同牧说，王牌的排场果然很足啊！

　　牧懒得理他——谁都看得出来今天找茬的人是坂岛不是自己，这位前锋的护短也太明显了。他轻“哼”一声，闪身夺走了对方手中的球，朝禁区内压来。哪知，就在自己离开中场的一刹那，对方的手肘狠狠撞上了自己的侧腰——牧吃痛，身体失去了平衡，小野上前，将球截去了自己手里。

　　藤真“唰”一下站了起来，他转头看裁判——裁判的位置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犯规动作……

　　裁判没有吹。

　　大家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向稳当的牧会将球运飞呢？牧哑巴吃了黄连，回头进了禁区，换了鱼住去中场。这下坂岛又进来了，仙道“嘿嘿！”干笑两声，转头对牧说，哟！人家对你钟情得很！牧低声说，你小心，他们用阴的。

　　鱼住跟着坂岛转，坂岛无法靠近牧身边，突然转头朝鱼住攻去。今天的球几乎都在坂岛手里，牧不清楚坂岛同其他四名球员之间有甚么交易，为什么球一上了东京都队手里，就会立即转给坂岛？坂岛同鱼住硬来，鱼住不及对方扎实，被过了个漂亮地假动作；坂岛专挑了牧所在的方向起跳，牧却不跳，让了个好位置给鱼住，让鱼住去拦那个球。两人在空中相撞，势均力敌，坂岛无法灌篮，在半空中将球回抛给了前锋。球稳稳当当地去了仙道手上，仙道非常拉风地攻去对方禁区进了个球，全场欢呼声四起，他懒洋洋地笑了笑，准备回防。

　　“黄队十一号，撞人犯规。”裁判吹道。

　　仙道心想黄队十一号不是自己么？他古怪地回头，发现中场附近果然有一位东京都队后卫坐倒在地，正吃牙咧嘴地咒骂着甚么。仙道想奇怪了，我没有任何接触物体的感觉啊，这个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撞鬼？

　　神奈川板凳上一片哗然，观众们也不是吃白饭的，纷纷抗议起来。裁判不管，依照规矩取消了仙道的得分，还让对方上前罚球。东京都队的底子是扎实的，两个球都进了，对方的啦啦队夸张地嚎叫着，高野咧着嘴看藤真，藤真拍拍他，帮他顺气。

　　神奈川的人走去了一起，大家多少都有些明白了；对嘛，主场，是该熟门熟路。五人臂挽臂搂成一个圈，牧说，人家现在是天时地利人和，我们怎么办？

　　“用宽广的胸襟感动他们。”仙道哈哈笑着松开了手臂，五人各自回了各自位置上，牧默默地看了看面前的秋生，鄙夷地说，你变了。

　　他接过仙道的传球，突然沉下气，压低了身子。气势立刻变了，此刻的牧冷得吓人，一旁的武藤一阵鸡皮疙瘩，心想此刻的牧大概连妈也不认了。牧像一块冰，散发着寒气，他缓慢地运着球，坂岛看着对方手臂的动作，猜测着进攻时间。

　　牧突然不见了！坂岛一愣！随即发现牧竟已经过了自己朝篮下攻去了！那个闪身是绝妙的，全场观众哗啦一下炸开了锅，所有人的目光追随着牧，牧像箭一般射去篮下，与对方两名后卫和一名前锋同时起跳！

　　牧冷笑着想，裁判，你就吹吧！

　　那个灌篮的声音很大，那个灌篮的力道有些过大；篮板开始咯吱咯吱地响，随后，篮筐和球一同掉了下来，篮筐砸去地板上，“咣！”一声，观众们都愣了。

　　两名后卫和一名前锋坐去了地上，只有牧一人是站着的，他缓缓朝四周打量了番，手揣进球裤里，慢悠悠地走了。全场鸦鹊无声，神低声说，牧生气了。

　　裁判过了很久才想起该吹哨子——牧没有犯规，确切地说，是对方三人犯规才对；然而这里是东京都，熟门熟路，裁判想起了自己的责任，连忙摸出哨子吹道：“神奈川四号撞人犯规，东京都队罚球。”

　　又来了！观众们不满地吼道；只有东京都队自己的拉拉队啊啦啦地欢快着，观众朝那边起哄，被对方的嚎叫盖了过去。东京都队再次凭罚球得分，比赛继续，球刚上对方手里就被仙道顺走了，仙道哈哈笑着，边跑边吼道：“阿牧哥！人家东京都队要以罚球取得胜利呀！”

　　观众们跟着仙道哈哈地笑，东京都的人脸色不太好，都朝仙道压来。仙道笑得纯善无比，他对防守自己的东京都队球员压低声音道，诶，我还以为你们是强队啊……

　　对方额头上筋都快出来了，仙道将球抛给了牧，回头朝对方球员摆摆手，悄声说道：“放心吧，你们是弱队这件事，我不会对其他人说的。”

　　“东京都，有种就好好打！”鱼住的声音由仙道背后升起，仙道哑然间看了看鱼住，回头焦急地说：“啊呀，已经被知道了，这下怎么办？”

　　他朝牧身边靠去，牧手中有球，无奈出不来，正寻思着朝谁传球比较可靠。坂岛看得紧——两人的技术都很扎实，对互相的了解也不相上下；牧按兵不动，坂岛也沉得住气，两人就这么对看着，都有些心思。牧手上的运球越来越慢，他们都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坂岛突然道，我赢了……

　　他朝牧扑去，手臂一探，将球断了下来！牧一咬牙，回身追上球勉强护住了，再次低下身子同对方周旋。坂岛的身体条件太好了，臂长和跟腱尤其突出；坂岛张开手臂的一瞬间，牧脑子里出现了长臂猿的脸。

　　坂岛像大鹏一般将牧绕得密不透风，仙道和武藤想上前帮忙，换了几个位置都发现牧的球传不过来。二十四秒了，牧突然将球朝头顶抛去，随后蹲低身子，跳了起来。

　　坂岛也跳了，两人在中线附近开始争球。牧一米八二，坂岛二米零五，鱼住慌忙上前，心想，牧你发甚么神经？！

　　牧那一下起跳腿蹲得极低，那之后是一连串和谐而美丽的动作——蹲低了，由脚尖开始朝上使力，小腿收紧，膝盖朝前，大腿伸展，腰不着痕迹地送上力气。肩提起来了，身体拉成了一道直线，直线朝头顶笔直地伸去……牧流畅地跳了起来，高高地将自己送去了天空。那个跳太美了，藤真哎呀一声后顿时笑开了；他闪着晶亮的眼睛笑得可开心，花形无奈道，藤真，你的表情真是……

　　牧将自己送去了半空，手臂扬起，够到了球。他在空中侧身，肩一低，将球传给了身后的仙道。仙道接球后快攻，与对方前锋单挑之后，艰难地取得了两分。牧稳稳地落回了刚才起跳的地方，他不再看坂岛了，直接退回了篮筐下准备防守。坂岛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大家悄声议论道坂岛被牧震住了，东京都的人连忙上拍拍他，将他带回了禁区。

　　那之后坂岛突然开始发威了，他不再跟着牧屁股后面转了，而是将火力集中去了鱼住身上，一味将对方当做突破口用。鱼住有些慌张——他毕竟没有对方那么稳健；坂岛是从小到大在冠军队里滚爬的人，鱼住初中才接触篮球，在坂岛面前，算是半路出家。牧无法帮助鱼住，仙道也没办法，东京都队不发神经之后攻击力上减退了些，整体水平却上去了，仙道和牧都无法分身帮鱼住脱身。鱼住成了口子，东京都的人一股脑地朝鱼住所在的方向发动进攻，牧只得学了藤真的满场飞，由三分冲去篮下，再由篮下冲回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