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不落》大白小D

7、徐琼芳

　　徐琼芳刚刚才拽起椅子上的包，一回头又看到马华站在教室门口。
　　她看着马华那张疑似纵欲过度的脸，就瞬间觉得倒胃口。
　　“麻花，你站那趟当鬼也只能做色鬼，你懂不懂？”徐琼芳的高跟鞋声噔噔噔地到马华跟前，他感到心里蹦蹦直跳，然后有点哆嗦地说：“你啷个说都好。”
　　“啧。”徐琼芳白了一眼马华，然后捏紧包上的带子，向教室外快步走去，和马华擦肩而过。
　　“小芳……”马华急了，皱巴着脸，喊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现在几乎全校都知道马家小儿子在追徐琼芳，还扬言一定要娶这样的女生回家。大家都觉得他神经不正常，或者只是说着玩。不过大家都还是选择好奇地围观。
　　“妈的，你下回能不能莫叫这个恶心的昵称？你屁都不是，还他妈给我喊那么亲热，爬远点，看到你就恶心。再看到你我绝对狠狠踹你两脚。”徐琼芳面目淡然地说完这些话，然后抿了抿嘴唇，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回家的时候，总是会四下张望，看有没有人跟来。
　　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家里的实际情况，她觉得自己黑夜里其实活得和小偷一般不能见天日。她希望有人给她一缕阳光，照亮她的黑夜，不再充满噩梦。她觉得自己一直在黑暗里行走，不能去白天里
　　但她又希望没人知道，即使是仅有的朋友夏小兰和山茶，她也不想让她们知道，她总是向她们撒谎，隐瞒自己的家庭情况。
　　就像自己心里最深的一道伤疤，她决不允许别人给她撒盐。
　　“小芳，你回来啦？”厨房里传来看似亲切的问候声。
　　可是这一声在徐琼芳心目中却是那么地可怕。
　　“姑父。”徐琼芳脱下高跟鞋，轻轻地摆在鞋架上，问道，“我什么时候能去城里？”
　　“你急什么，有姑父在，有你的好日子过。”男人那张脸，是一张斯文的脸，在徐琼芳心里，却想用形容马华那个词来形容他，不过，更充满了虚伪。
　　徐琼芳正埋头吃着饭，突然，姑父从身后环住她的腰。
　　徐琼芳心里一震，连忙推开他，起身结果碰翻了饭碗，只听一声刺耳的破碎声，两人都惊呆了。
　　“你怎么了？我们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姑父的眼神永远都那么温柔地看着她。
　　“我……姑父，我们，我，我还要嫁人不是吗……”这么久了，徐琼芳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
　　“我不要你嫁人，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为了得到你，我做了好多努力……”男人继而得寸进尺地抱住徐琼芳，喃喃自语很多。
　　徐琼芳眼睛睁大，在姑父的体温下，感觉自己好像已经死了一般。
　　她想起了几年前，姑母就那样面目狰狞地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的背后，是曾经说要爱她一辈子的姑父，他惊恐地喘着气，拿着滴血的工具，红着脸。
　　她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在街上的小医院知道自己以后再也没有生育的能力了。而姑父却一脸无所谓，假惺惺地说不会嫌弃她的，还会一样对她好。
　　那天晚上，和现在一样，眼睛睁得很大，仿佛死了一般。
　　不过，她在等一个机会。
　　只要她去了城里，只要她有了钱，她就可以做很多事了。
　　没有钱，只能像这样，为了存活。
　　她只是为善良的姑母感到惋惜，当初只有她一家亲戚愿意收留作为孤儿的徐琼芳，只是当她听到自己的丈夫说自己爱徐琼芳时，她顿时有些失控。
　　到底谁愿意给我一缕阳光，让我的黑夜明亮。
　　徐琼芳平时伪装得很深，觉得咄咄逼人就是保护自己。她也讨厌被人可怜，也讨厌矫情，但是她经常不自觉地念上面那句话。
　　而所有的人，都会得到因果报应。
　　徐琼芳咬牙想道，推开姑父说道：“我今天累了，我们改天好吗？”
　　“好，你好好休息。”姑父拍拍她瘦弱的背，笑道。
　　闭上眼，她默默地流下两行泪。
　　她想起山茶对陈一觉的执念，觉得自己再也没有那样正常的情感了。
　　她希望山茶能看对人，希望山茶能幸福。
　　而自己，还是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