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不落》大白小D

19、夏小兰

　　在夏小兰的眼里，山茶和陈一觉在一起后，两个人都很幸福的样子。而且，山茶以后要是嫁给了陈一觉，那样该多好，从此山茶就过上了体面的城市日子。
　　要是我也能嫁个城里人，该多好。命运大概就不会这样欺负我了。夏小兰走进学校时，忽然这么想着。
　　此时的夏小兰因为成绩过于优异，已经被保送到了城里的学校，加上她亲戚在城里有房子，于是夏小兰要到城里过好日子的消息传得很厉害，大家甚至关心这个胜过了关心山茶和陈一觉的绯闻消息。
　　大家都在忙着准备中考了，夏小兰偶尔还会因为无聊而空手空脚地到学校里找徐琼芳和山茶玩，这让很多人都觉得夏小兰很碍眼。
　　每当徐琼芳在课间快抠破脑袋想一道题时，夏小兰会冷不防地在一边说“这道题很简单的，应该这样最方便……”，随后，说了一堆后，夏小兰回头对徐琼芳说：“小芳啊，现在快中考了，你不要死想一些问题了，想不出就算了，关键要把会的掌握好，还有啊，要最方便的方法。”
　　“哦，知道了。”一头雾水的徐琼芳冷冷地回了一句，只有她知道她自己掉了多少功课了。
　　夏小兰却满心欢喜地以为已经帮徐琼芳多学了一点知识，于是回过头去“辅导”山茶。
　　“山茶啊，你要加油哦，考试的时候不要紧张，我会在城里等着你和……”夏小兰故意停下话语，望向了陈一觉，陈一觉又一脸疑惑地看向了山茶，“他的哟。”
　　山茶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轻轻打了一下夏小兰的脑袋，说道：“小声点。”
　　“都在一起那么久了，还这么害羞啊，”夏小兰贴近山茶的耳根悄声说道，“约好了在城里等你哟。”
　　“知道啦知道啦。”山茶把声音压得更低，快速地说道。
　　而这一次，夏小兰来学校，是为了照毕业照。
　　当大家都快站好位时，徐琼芳忽然发现山茶不在队伍里，于是着急地对夏小兰说道：“山茶搞什么，你快点去找找她，要照相了！”
　　“好。”夏小兰有些战战兢兢地离开队伍，在烈日炎炎里去到处找山茶。
　　当夏小兰拐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时，她正想喊山茶的名字，结果不小心撞见了山茶和陈一觉，她惊讶地震了一下，马上退到了一边躲着看，仿佛是好奇心驱使一般。
　　陈一觉和山茶目光真挚地凝视着对方，忽然，陈一觉把手搭在山茶肩上，把脸靠近山茶的脸，
　　轻轻地撩开山茶的刘海，吻了一下山茶的额头，随后柔声说道：“我说过的，结婚那天晚上，我们再接吻。”
　　“我……”山茶正想说什么，但是心里跳得很快，不知说什么好。
　　“咳咳。”就在这时，夏小兰站了出来说，“我什么都没看到。要照相了，你们来吗？”
　　山茶和陈一觉尴尬地离对方远了一些，然后一路无言地跟着夏小兰去了班里照毕业照。
　　陈一觉正好站在了山茶后面，他轻轻拍了一下山茶的肩，山茶把脸转了过去，正想问“怎么了”时，陈一觉伸手整理了一下山茶的头发，这一举动被很多人看在眼里，脸上都十分惊讶的样子。
　　“够了。”山茶一脸羞赧地对陈一觉说道，嗔怪着。
　　随后，山茶站在了徐琼芳和夏小兰的中间，夏小兰主动拉起了山茶的手，山茶反应了过来，也拉住了徐琼芳的手。
　　徐琼芳有些受宠若惊，但还是接受了这份好意。
　　三个人的心一起紧张地跳着，仿佛频率都一样了，也许是因为她们第一次照相，也许是因为这次照相意义非凡，更也许是因为，这次机会很难得，也许不会再有了。
　　全班同学的脸有些拘谨，却也都不自觉地开心地笑着面对陌生的摄像师，洋气的照相机，就连班主任都有些拘谨。
　　“中间三个女孩子！你们感情那么好，还手拉手啊！”摄像师打趣道，全班听了也都笑了起来，笑容自然了一些，山茶几个人也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就在这瞬间，摄像师按下了快门。
　　不久后，中考。
　　因为忙着学习，中考那段时间，山茶都没能和陈一觉见面，仿佛照毕业照那天，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了。
　　夏小兰百无聊赖地等着大家都中考完，在考场外等着徐琼芳和山茶出来。
　　“考得怎么样？”夏小兰紧张地问道，一见到徐琼芳和山茶。
　　“还能怎么样，太差了。怎么那么难。”徐琼芳有点懊恼地说，但其实她心里满不在乎。
　　山茶也一脸凝重地低头不说话，夏小兰问她的情况如何。
　　“我考的时候好紧张，所以……我怕，我怕我考不上城里的学校……”山茶说着说着就快哭了出来，“我怕我离他越来越远……”
　　“没事，成绩出来以前，一切未卜呢。”夏小兰柔声地对山茶说道，山茶这才好了一点。
　　这几天，夏小兰一件一件地收拾着家里的东西，因为父亲的离世，大姐的离婚，二姐家庭的不稳定，整个家都感觉空荡荡的了。
　　“幺儿，到那边，要听舅舅的话……你姐姐些都忙着，所以不能来送你了……我身体也不好……你个人，路上小心点。”母亲慢吞吞地来到了夏小兰的房间，声音有点沙哑地说，这几天她的脸仿佛更加苍老了。
　　夏小兰收拾着东西的手忽然停了下来，泪水开始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明明盼望已久的离开这个家，如今实现了仿佛那么的不切实际。
　　她回过头，紧紧地抱住了母亲，说道：“妈。照顾好自己。”
　　14岁的夏小兰，在那个夏天，独自踏上了去陌生的城市的路。她没有告诉徐琼芳和山茶她具体哪天走，她怕她们送她时，夏小兰会忽然落泪。
　　而当徐琼芳和山茶想到夏小兰，去找她时，她年迈的母亲告诉她们，她已经带上东西往城里去了。
　　徐琼芳在毫无收获的路上踢着石子儿，捶着树，回头对山茶气恼地说：“他妈的就这么走了，连句再见都不说，她当我真那么矫情非要说很多话吗！”
　　山茶却埋着头，语调平稳地说道：“我猜到了。因为，陈一觉也是这样走了的。”
　　“你说什么？！”徐琼芳像忽然踩了地雷，说道，“什么时候？你怎么不说？”
　　原来，中考完第二天，山茶就兴冲冲地跑到街上去陈一觉楼下等陈一觉，等了整整一天，旁边楼的老婆婆才过来好心提醒她，昨晚这家城里人就已经坐上那辆他们刚来时坐的车，离开了。
　　陈一觉连一个电视剧里狗血的女主角追着男主角的车跑的剧情也没有给，就这样如同夏小兰般悄无声息地走了。
　　山茶甚至开始怀疑，之前所有的亲密都是一场梦。
　　“这不是梦！你给我醒醒！”徐琼芳反倒很着急地说，摇着山茶的肩膀，“他有没有给过你地址什么的？你没考上城里的话，也可以到城里去找他，让他给你个说法，不能让他占了你便宜就跑了！”
　　山茶忽然想起了那张字条，那个地址，眼里仿佛又燃起了希望的火焰。眼泪也默默地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