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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8Q 再见赤君(修) ...

  •   白木镜里现在很暴躁,她捏着棒棒糖的纸棍来回在嘴里转了几个圈,口腔里溢满的甜腻感也不能让她稍微冷静下来。

      ——只要想到刚才森幸满脸的鲜血与七海奈绘害怕的表情,她就恨不得把那个灰色头发的家伙嚼碎了吐出来再狠狠跺几脚。

      灰崎祥吾忽然愣了一下,前一秒还存在于他视野范围之中的少女像是凭空消失一般,以极快的速度离开了原地,下一个瞬间他感受到腹部传来的钝痛,少女的脸近在咫尺,瞳孔危险地紧缩着。

      然后灰崎祥吾意识到自己被打了,被一个身高还不过他肩膀的女生打了。

      灰崎祥吾也火了。他本来就不是个性格温和的人,从前就是不良少年校内校外打了不少场架,现在竟然在一个女生手上吃了亏,这简直不能忍,他也没打算忍。

      根本没有多想,灰崎祥吾伸手一捞拦腰抱住腾空跳起来不及躲闪的白木镜里,再借着转身的力量用力甩出去。

      “白木同学——!!!”

      白木镜里在七海奈绘带着哭腔的惊叫声中强行翻转了自己的身体,鞋底和右手与地面一段摩擦之后停下了后退的身体,然后猛地抬起头咬碎了嘴里的舔舔棒棒糖,眸光暗沉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凶狠,吐出纸棒之后她脚下再次发力奔出去。

      正好。灰崎祥吾活动了一下手腕,危险地眯起眼睛。反正他也没有什么不打女生的原则。

      白木镜里跑了起来。

      灰崎祥吾勾起兴奋的笑容。

      “适可而止一点!”

      少年的声音不怒自威,平日里温和的语气在这时冰冷不容反抗,前一秒还战意满满的两个人一瞬间被镇住了,赤色头发的少年站在身后不远处的台阶上,面无表情的脸上赤红的双眸反射着诡异的金光,把他的气场衬得更具有压迫感。

      赤司征十郎的视线扫过停下动作的两个人,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示了他糟糕的心情:“你们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呜哇!赤司君生起气来好可怕!

      跟在赤司征十郎身后跑过来的桃井五月默默感慨着,小跑到完全愣在原地的森幸和被吓得小声啜泣起来的七海奈绘身边。

      “嘁。”扫了兴的灰崎祥吾看起来十分烦躁地砸了下舌。

      白木镜里却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用毫无波澜的眼神瞥了赤司征十郎一眼,很快又将视线瞄准了灰崎祥吾,似乎选择了继续进攻。

      灰崎祥吾有些惊讶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来,后退一步做出了抵挡的姿势,观战的桃井五月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凉气,而赤司征十郎则是皱紧了眉。

      “白木同学!快住手吧!”七海奈绘不知什么时候冲了出去,一把拉过少女的手臂从背后抱住她,试图使她前进的脚步得到遏制,她明显非常紧张,甚至整个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却没有退缩。

      “放手!”白木镜里不停地扭动身子想摆脱她的束缚,七海奈绘则是皱着眉紧闭着眼睛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手臂收得紧紧的。

      或许是完全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状况,旁边看着的几个人一时之间都忘记了行动,呆愣在原地。

      “都说了……让你放手!”最后几个字的声音简直不像是女生发出来的,低沉且有些嘶哑,而白木镜里本人则像是忍耐到了极点,猛地挣脱了七海奈绘的手,“他怎么敢对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我不会原谅的!”

      她把目光再次狠狠聚焦在灰崎祥吾身上,后者却用了好一会儿才看向她,用的是那种熟悉的、看怪物的眼神。

      白木镜里愣了一下,迈出的步子收回来,她往旁边望了望,看见桃井五月不可置信的眼神瑟缩了一下。

      她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猛地转过身,黑发的少女摔倒在地上,带着吃痛的表情撑着身体坐起来,左腿和两只手臂都上有大面积的破皮。

      她看见鲜血一滴一滴从腿上的伤口沁出来。

      桃井五月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前去,将嘶嘶嘘气的七海奈绘扶了起来:“我先带她去医务室。”

      白木镜里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是喉咙像是灼烧过一般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最终她只是睁大眼睛呆站在原地,感觉似乎有个女人在脑海里放肆地尖叫,那尖叫声的分贝太高太高,简直要刺穿她的耳膜。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都是你的错!

      ——不要过来!你这个怪物!!!

      “镜里君!”

      白木镜里像是窒息的人接触到空气那样猛地吸了口气,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她急促地喘息着,呼吸逐渐平复的同时,感受到了抓住自己肩膀的温度,以及眼前竹马熟悉的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哲也……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又没有控制住自己……都怪我……都怪我七海才会受伤……对不起……”

      她的表情看上去快要哭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呼吸又被扰乱,她一个劲地道歉,话语也是断断续续的。

      黑子哲也无奈地叹了口气,白木镜里现在的状态太不稳定了,他抬手抚了抚少女额前杂乱的碎发,软下态度反过来安慰她:“已经没事了。”

      可少女的情绪显然没有这么容易被安抚下来,她像是不想见人那样用双手捂住脸,口里还在念着对不起。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把面前的黑子哲也小小地吓了一跳:“……森呢!她好像伤得很厉害……”话说到一半声音就弱了下去,因为她口中“伤得很厉害”的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用毫发无损的白净的脸。

      见她看着自己,森幸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好的很:“我的话根本没事啦…倒是小镜,还好吗?”

      “白木同学,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白木镜里转过头,站在旁边的少年似曾相识,没什么表情地注视着她,白木镜里感觉被他的气场压制住了,乖乖点头。

      两个人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了一遍,其中灰崎祥吾特意强调了先动手的是白木镜里,自己只是正当防卫。白木镜里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瞪了他一眼,却没心情跟他纠缠,并不发自真心地向灰崎祥吾道了歉。

      “这次虽然双方都没有受伤,却牵连了其他人,希望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赤司征十郎又恢复了平日里温柔的模样,他微笑起来,眼神是看着虚空的某处,说的话却极有针对性,“不要再给篮球部带来麻烦。”

      然后他叫上偷跑出来的黑子哲也,一边瞥了僵立的灰崎祥吾一眼一边转过身,今天的训练还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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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昨天和灰崎打起来的是小白木?”黄濑凉太的眼睛不知为何兴奋地闪闪发亮,“我感觉我越来越崇拜你了!”

      “啊是嘛。”

      很快他又露出略微担忧的神情来:“不过灰崎打架很厉害的,你没有受伤吧?”他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遍白木镜里,并没有看出有任何动作不灵便的地方,黄濑凉太犹豫了一下,“小白木……难道是有名的不良少女吗?!”

      “算是吧。”

      “……诶诶真的吗?!!”黄濑凉太手一抖差点把包装袋里的菠萝包整个挤出去。

      而白木镜里只是叉了一个章鱼小香肠放进嘴里,带着一副魂不守舍的表情机械地咀嚼着:“假的。”

      “……”小心翼翼地瞟了几眼少女脸上的表情,黄濑凉太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将疑惑问出了口,“小白木……今天心情不好吗?”

      白木镜里咀嚼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一眼瞥得他心里发毛,很快她又继续咀嚼起来怪声怪气地答了一句:“没有啊。”

      虽然对这件事情很感兴趣,但以白木镜里这个抵抗的反应,黄濑凉太觉得自己已经问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他看了一眼她身边空荡荡的座位,有些奇怪地抓了抓头发:“小七海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没有注意到对面人一瞬间的僵硬,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不过小七海从来都不和我们一起吃午餐呢,而且今天是星期六,她又没有社团活动……”

      “不!”白木镜里猛一使劲掐断了手里的筷子大喊出声,吓得面前的人往后一缩,“都怪我!竟然让公主受了伤!她一定是讨厌我了!一定以后都不会理我了!我真是一无是处QAQ”

      “‘一无是处’用得不错。”黄濑凉太诚恳地插话表扬。

      “啊谢谢……”下意识地道了谢,白木镜里很快又反应过来,直接一掌拍在他脸上把他推开,“是你先问的就听人讲话啊你这金闪闪混蛋!!!”

      在黄濑凉太一连串的喊痛道歉声中,白木镜里皱紧了眉头烦躁地一咂舌,总算是松开了手。

      被解放的某个模特一边整理着自己被揪得乱七八糟的刘海,一边出声安抚她焦灼不安的情绪:“不用担心啦!小七海不是那么轻易就疏远朋友的人!今天明明是你总冷着一张脸她才不敢向你搭话的!”

      看着他阳光一般温暖的笑容,白木镜里出乎意料地平静下来,不过心里还是因为从前的种种经历有那么一点点不安:“但是我把她推到地上去了……”

      “……没关系的!你又不是故意的!”

      “但、但是我打架的样子很恐怖的……”

      “诶?……有多恐怖啊?”

      “……闭嘴吧你。”

      星期六的下午并没有课,那些没有社团活动的学生早在上午放学之后便回了家,黄濑凉太和白木镜里两个人寂寞地吃完了午餐,便立刻朝各自的部室赶过去。

      “啊对了!”黄濑凉太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今天下午我们要跟随二军去参加练习赛,我和黑子。然后黑子要我告诉你不用等他一起回家。……小白木?你听到了吗?!”

      白木镜里这时候已经走出了好几米远,背对他散漫地挥了挥手,也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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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道部的训练结束之后,白木镜里整个人都是腰酸背痛的,换下笨重的剑道服,她向道场里还没走的部员以及荒木朝子中气十足地道了再见。

      “辛苦了!”

      “Osu!”

      “……你也差不多该改过来了吧?是‘hai’不是‘osu’!”身上穿着剑道服的荒木朝子总是一副魔鬼部长的模样。

      “O……Hai!”

      从剑道部的活动室出来,白木镜里一边揉着因为不间断的挥刀而酸痛不止的肩膀,一边如往常一样朝第一体育馆走过去。

      现在的时间说不上晚,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很温暖,太阳停滞在空中的时间也相对较长,第一体育馆的室内的灯并没有打开,只有稀稀疏疏的一点碰撞声传出来。

      体育馆内光线稍微有点暗淡,白木镜里只影影绰绰看见一个人影站在篮球场上,体型和黑子哲也相差无几,弯腰从脚边的篮球框里随意地拣出一只球,起身、抬手、摆腕,动作流畅一气呵成,篮球以优美的抛物线中空入篮。

      ——咦……?不是哲也吗?

      白木镜里迟疑着,还是试探地唤了一声:“哲也……?”

      刚才被抛出去的篮球骨碌骨碌滚到她脚边,触碰到她的鞋子弹回去一段距离停住了,踩在三分线上的少年动作微微一顿,转过身来,与此同时从门口照射进来的光线也发生了微妙的偏移。

      温度渐凉的阳光随着少年的转身一路抬升,白木镜里看见他赤色的发赤色的眼,以及线条漂亮的唇畔勾起的浅淡笑容:

      “你好,白木同学。”

      白木镜里微微一愣,随即惊喜地笑起来:“赤君!……啊、那把伞被我放在家里了……”

      “不用还也可以的。”并没有在意那个奇怪的称呼,那边正在把篮球捡回篮球框的少年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动作,抬头看了她一眼,“如果要找黑子的话,”又俯下身子继续收拾篮球,“他和黄濑一起跟随二军去参加练习赛了。”

      “是嘛?”少女的声音离得很近,同时一双手抓着篮球放进篮球框,赤司征十郎微微一愣,抬起眼睛便看见白木镜里微微皱眉冥思苦想的侧脸。

      忽然灵光一闪,白木镜里把刚刚捡起的篮球随手一扔丢进篮球框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握起拳头一锤手心:“这么说来黄濑好像有说过。”想起了这个她又不怎么在意地继续捡篮球,仿佛刚才让她那样苦恼过的问题完全没有所谓。

      赤司征十郎索性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一直沉默着共同整理好了散落一地的篮球。

      直到将最后一个篮球放进篮球框,白木镜里便自顾自地拍了拍衣服上的褶皱站起身来,又自顾自地朝门口走过去,踏出体育馆很快就从他的视野里消失掉。赤司征十郎盯着门口沉默了一会,转身准备去换下运动T恤。

      忽然又转了回来。

      那个杂乱的白色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晃了回来,白木镜里站在门口朝他挥挥手:“再见赤君。”说完这几个字她又自顾自地转身走了,蜘蛛丝一样的头发一飘而过。

      赤司征十郎愣了一会儿,忍不住笑出声来。

      真是个……奇怪的人。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8Q 再见赤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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