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大人，看招！》温之如玉

4、第四章

　　“雨念，你可知这世界分为几重？”透着时光浸染的语调，溟老的声音缓缓而来。
　　“不知道。”虽然有《万汇宝》在手，但之前大部分日子她都只顾着看习御然篇的内容，其他内容没有一点接触，现在提起，倒是勾起了她的好奇之心。

　　看着雨念渴望的眼神，溟老不紧不慢地道出：“千年之前，这世间多重相交，却万间相离。总共分人重，仙重，冥重，妖重，各重相互交叠，映射于彼，是以妖化仙，仙幻人，人成冥之事常有，但各重又分布有自己的御，彼此远离，所以相安无事。但一日，冥重出现了一名天赋异禀的冥人，以一人之力统冥重十八御，势力壮大之后野心也相应膨胀，冥重开始进攻其他重界，当时妖重八御被并成六御，剩下两御也不足为惧；仙重三御负隅顽抗，虽无御失守，但也元气大伤；而最惨的便是人重，御全失，那冥人将人重八十一御并为一御，即为现在的莽苍，以方便自己统治。那冥人性子高傲，自负两重之主，只是不久传出冥人败在一女子手里，那一场惊世之战后，世间从此再无那名冥人，而冥界大兵也退守冥重，再无侵犯之举。”
　　顿了顿，溟老又道：“南柯一梦一指间，只道有情为无情。这是那冥人最后留下的一句话。而为了防范冥重，仙重开始介入人重，封了四重通道，连妖重也被打入妖狞邪魔的称号，而为了封重，宝晶被大量消耗，人重修仙之路从此难上加难，被仙重独大。人仙妖冥各重分离，千年如此。”

　　“那之后冥人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吗？”似乎是有感触般，雨念迫不及待地向溟老追问。
　　“千年轮回，万世离殇；待君归来，情仇终解。”溟老深深地看了雨念一眼，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世间功法万变不离其宗，莽苍现行等阶初级修仙，高级修仙，仙者，仙师，仙灵，仙皇，仙尊，仙帝，这些只是适用于人重与仙重，并不包括妖重与冥重，来日我还会详细为你详细讲解。《溟综》功法现只有六重，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钻研，你可答应？”
　　只觉得呼吸一紧，刚刚还缓和流动的白雾此刻风起云涌。
　　望着溟老的神色，刚刚还被功法分类搅得迷糊的雨念也正色起来，一想到六月之后的清决比试，她握紧小手道“我愿意！”

　　注视着雨念坚定的神情，溟老又道：“这里是独立开辟出不同于莽苍的小识界，每个人在到达仙皇之时都可以拥有，以后你若想来，只要打开《溟综》就能见到我了。今天先到这里，你回去吧。”
　　“我”雨念话还没有说完，感觉身子一轻，天旋地转的失重感传来。
　　沧渺的声音回旋在耳，雨念睁开眼，周围是熟悉的场景，回到紫薇了。躺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会，雨念发现虽然老头出现得神秘且脾气古怪，但接触这么久之后，她居然生了一丝亲切之感，之前的害怕现在也消失不见。“怪老头。”

　　咕咕。
　　摸着肚子，雨念小跑到窗口张望着外面的天色，“这么快就已经傍晚了？”一天未曾进食的雨念趁着天色尚未完全阴暗下来，连忙奔至厨房。
　　因为有特殊的保温仙法，饭菜依旧温热。雨念正要执著，记起穆雪已经出关的事，“师傅应该也饿了。”
　　虽然天色越加昏暗，但雨念轻车熟路地摸到了穆雪的房前， “师傅。”敲敲门，雨念小心翼翼地趴在门上侧着耳听着屋里的声音。

　　“进来吧。”门轻轻打开，穆雪睁开眸子，眼眸藏着疑惑，盯着这么晚来寻她的徒弟。
　　被穆雪如此注视的雨念有些赧然，略小声地说道，“师傅，该吃饭了。”
　　穆雪被这句话弄得一愣，随后恍然，心里似乎有一根弦被拨动了，“雨念，师傅已是辟谷之身，无需再多进食。即便饿了，食些仙果已然足够。”
　　怕雨念不理解辟谷之意，穆雪特地调出《万汇宝》中关于辟谷的介绍，不过此举却是惹得雨念脸更红了。
　　“哦，好。那，雨念吃饭去了。”雨念搅着手指，失落地离开。
　　感受到雨念情绪的穆雪，穆雪只盯着那离去的背影，并未再出声挽留。

　　一个人默默吃完晚饭，雨念神色有些黯然地推开她的屋门，进屋，抬头，“咦，美人姐姐？”
　　诺伊正坐在雨念的房内，而灵猴小一趴在她的身边伸着腰，一副懒懒的模样睨了雨念一眼。
　　“美人姐姐。”雨念窝到诺伊的怀里，撒娇道，“你有好久没来了呢。”说完，抬起可怜汪汪的眼神瞅着她。
　　诺伊抱着雨念小小的身子，以指尖点着雨念的鼻头，巧笑着，“姐姐记得，前几日才来见过你。”
　　“反正好久了。”
　　“小滑头，别蹭了。”诺伊被蹭得痒，将雨念往外面拉开了距离，只不过在这当头，瞧见了还未被雨念藏好的失落。
　　诺伊拂过雨念的眉头，神识看清她刚刚经历的事情，却并未点破。
　　“陪姐姐聊聊天吧。”
　　不知不觉间已是深夜，诺伊离开前望着雨念心满意足的睡容，心底柔软的一角被轻轻触动。诺伊面容柔和下来，轻声一句叹息，“真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掖好被角，诺伊抱着还在啃着果子的小猴出门。

　　月色如凉水，细碎的微光踩在脚下，诺伊仰头等着还耐着性子躲在暗处的人。
　　“仙子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一旁。”挠着小猴的猴毛，诺伊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威势。
　　“……”走出阴影之地的穆雪看着被誉为妖皇的诺伊，沉默着。诺伊，妖重里仅次于妖帝的存在，本命九尾妖狐，天生媚意，极擅蛊惑，却不知是何原因叛了妖帝，躲到这人重来。而今日她从雨念的房间轻踏而出，想到此，穆雪冷然道，“妖皇到此，不知有何贵干？”
　　“本皇做事，可从不敢有人过问。”挑衅地回答了穆雪的问题，诺伊转而将话题一偏，“仙子以后若无空闲时间陪雨念进食，本皇可做代劳。”
　　赤裸裸的威胁令穆雪心下不快，“劳烦妖皇费心，穆雪自会教好自己的徒儿。”
　　“哼。”留下一句算是回应的话儿，诺伊带着小猴离开了紫薇。

　　看着面前已经暗然的屋子，穆雪心思低沉，最终只是化成一句轻叹。渐渐，一院归于平静，放佛风来去兮，无惊无扰。

　　第二日，阳光透过缝隙洒在窗台，朦胧光圈打着转儿地渲染了一室的温柔，已是阳春三月，幽幽花香轻轻淡淡地漂浮在空中，静雅闲舒，正是大好时光！
　　此时的雨念已经穿戴好清临宫的服饰。小人儿着五彩白莲袍，缠蓝丝带于腰间。作为圣地之一，清临宫门规极为严格，若已开山收徒，衣饰可选个人爱好；若为弟子，则相应等级对相应颜色，白丝带对应初级弟子，蓝丝带对应中级弟子，青丝带对应高级弟子。而作为穆雪的弟子，虽然雨念本身实力弱，却依旧享有中级弟子的待遇。

　　一日之计在于晨，雨念出门做完早练之后回到房间，依照和溟老的约定打开《溟综》，柔光闪过，房间已无任何人影。
　　俨然是同昨日一般的白茫茫景色，雨念正襟站立着。不过一瞬，雾气涌动，溟老出现在她的眼前。
　　溟老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满意，“雨念，今日我们便开始修习溟综心法。首先，你得先了解什么事《溟综》。”

　　娓娓道来这本曾经惊艳一时的心法，溟老似乎也陷入了他从前的记忆里。
　　“世人都道心法八重，其实却不知八重之上还存在第九重，而《溟综》便是拥有第九重的特级心法。生而不息，万物不死，乃是这个世界奉行的法则。在仙帝之上更是存在着比之高深的修为与境界，在仙冥大战之前，这世间还成就过不少凌驾于帝品之上的修习者，”溟老语气惋惜，“但自四重大战之后，冥帝陨落，人重不保，妖重被封，仙重自妄且狠心销毁所有七重之上的心法，于是这千年来少有人能够勘破那一层玄机。”说到这，溟老心下不免悲凉，曾经辉煌的时代终究不可挽回。

　　溟老看着眼前的雨念在细细听着，继续道：“我当时拼死想护住九重《溟综》，却敌不得仙重追杀，最后只好自毁肉身，将神识与《溟综》合为一体，这才保下六重。”他缓慢地述说着曾经的历史，虽然心下感到无尽的悲凉，却在时间的磨蚀下失去了当时愤恨的心情。
　　收敛好往日情绪，溟老伸手点上雨念的额间，“雨念，这是《溟综》两重心法口诀，你需自己琢磨。待得半月后，再来寻我。切记一点，修炼此钟心法时，戒浮戒躁。”
　　听完溟老的讲述，雨念似乎也被曾经的沧桑袭染，整个人沉浸到一种静默的状态，闭上眼，脑海里出现一段修习文字，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闪烁跳跃。“一重为基，基上进道；道生溟，溟化源，源极无综，生生不息。”短短二十二字，却容纳了两重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