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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三十一·洛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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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周的军队围着洛阳已经三旬之久,齐兵虽然不敢贸然迎战,但仍稳固占据着洛阳城。
王三跟着巡逻的队伍在洛阳城中巡视。他其实是不久前才进入军队的,与他同来的大哥、二哥已经战死了,尽管如此,他没有想过离开军队,甚至是更加不想离开,他就是要手刃那帮兔崽子,为兄弟报仇!
一帮人一同走着,忽然觉得脚踏到地上有些微震,王三喊走在前面的弟兄们停下来,指了指地下,道:“好象是空的。”
前面领队的士兵也返回,听了王三的话,俯身下去,将耳朵贴上地面,用手背用力扣了扣地面,皱起了眉头,向前又走了几丈,同样俯身下去扣了扣地面,仔细去听。这样几次,他忽然一跃起身,道:“是北周军队挖了地道,应该直通到城里面来了,大家拿了家伙,都趴下去听听,究竟地道是通到哪里的。”
说着,大步迈到是仗外,俯下身去,继续击扣着地面。六个人这么一扣一听,很快地定了大体路线,延着地道的走向走去,果然看见一条小巷的深处,有一个稻草垛儿堆起的出口。
王三拉了拉领队的那个人的衣角,小声道:“大哥,咱拿水灌去,把他们给淹了,以前俺家有了老鼠洞,都是这么把那些畜生逼出来的。”
领队的士兵道:“你们几个先留在这里看着这个洞,我去跟上面说一声。”说着疾步走来了。
他才走了不久,地道下面忽然传出了一阵很急很密的脚步声,受在出口旁的几个人紧张地站起来,抽出了腰间配的大砍刀,目不转睛地顶着地道的出口,生怕漏掉了一丝一毫敌人的迅息。
他们的神经没有白白的紧绷,果然不久,稻草垛里面就钻出一个脑袋,看他的装扮,都知道他是北周的士兵,他吃惊地看着王三他们,正要往回钻,王三眼疾手快,一刀横到他脖子上,他马上气绝。
旁边的一个士兵对王三笑道:“老三这招好啊!把他拖出来,大伙学老三,冒出一个脑袋就砍一个脑袋,老五和老六就专门把他们拖出来,好让下一个脑袋冒出来!”他们五个人还有刚才领头巡逻的士兵都是同一个帐子的,入军营来的时候,帐子里面的六个人都结拜了,以兄弟相称,王三正好排第三,而刚才说话的那个人是老二。
五个人虽然人数不算多,可是对付一个脑袋却是绰绰有余了,大概是后面的北周士兵看前面的人上来后就没了动静,心里起了疑,连续出来了五六个人后,就再没有脑袋冒出来了。
老□□下望了望,指了指小巷旁边的一摞破水桶道:“按刚才三哥说的,用水把他们逼出来怎么样?”
老二不加言语,半晌,把手里面的大砍刀伸到地道里面去,舞了几圈,又收了回来,只听得地下又是一阵脚步声,显然是他们撤退了。老二这下才道:“用水灌这地道,让地道塌了就好,这样他们就不能借地道进城了。”
“可是二哥……”老六显然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走。
老二叹了口气,道:“是他们上面的人想打的,又不是他们想打,杀了他们……他们和咱们不是一样老百姓?!算了,被淹死的滋味肯定不好受……”说着,自己去拿了个大桶,后面的几个弟兄也去拎了桶,一桶一桶把水灌进去,果然,在水的浸泡下,泥土的路面很慢很慢地往下陷了下去……
王三抬头看了城门外的天,北周军已经用尽各种办法,却也一直无法攻克洛阳城。一开始,北周军架设云梯攻城,被他们从城上箭射、石击、刀砍,损失惨重。接着,周兵又改变战术,在洛阳城外堆起石头或土山,企图通过这种办法进入城中,结果也失败。现在,又在城下挖地道,直通城内。而上面近日里已经加派了巡逻的人手,一旦发现地下有动静,立即报告上级,马上严密监视。
他们的援军什么时候到啊!刚才听了老二的一番话,他忽然觉得,报仇不报仇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失去亲人的不止他一个人,因为被伤害的不仅是北齐的百姓,现在,他觉得重要的是,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啊……
洛阳告急,长恭与斛律光日夜兼程,很快就临近了洛阳城,兵马渡过黄河,暂时驻扎在邙山,稍做片刻歇息,长恭与斛律光各带一千骑兵,挺进洛阳,实则为了探探北周的虚实。
几队人马疾弛而去,将士们与战马俱是一身重甲,一手持长矛,一手拥盾,几十里地飞驰而过,不远处的道上,已有北周的军队守着了。
两军交锋。
斛律光紧了紧缰绳,战马听话地向前奔去,斛律光一横银枪,横在对方将领当胸,银枪扫开一个圆面,眼见要将对方身子向后扣住,却不料他忽然往后一仰,躲过一枪后极快的又起身,反手一刺,平稳地直指斛律光心口。斛律光手掌一松,银枪的杆正从从他手中一滑,手掌微起,角度对准了地方的长矛,借力使力,几十斤重的一杆银枪生生地将对方的长矛击出了三尺外。
另一边,长恭已从马背上打到了地上。他用的是普通的长矛,虽然威力不能与斛律光的一杆银枪相比,但重量轻些,使起来的时候速度就能快一些。他周身围了一圈的北周士兵,而包围圈中,他举矛,力战一名北周的将领。长恭举矛向他左肩,快刺到的时候,手一抬,直扫向他的脖颈。对方的反应也是极快,头向后仰起闪过了一矛,而同时手中兵器直攻长恭底盘。长恭一跃而起,轻松地躲开,怎料跃起的瞬间,对方忽然矮身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手上用力,想要捏碎骨头一般。长恭一拧眉,并没有挣脱开,把不受牵制的一只脚踏上他握住他脚踝的一手,这样,长恭几乎整个人站到他身上。手掌一翻,原本横扫着的长矛转为直刺,凭仗着双足固定在他身上,长恭握住长矛尾端,以长矛为径,画了一圆,矛头正从围着他们二人的北周士兵身上划过,一招已伤数十人。那名将领一惊之下只得放开他,一时失重,长恭落地时候一个不稳,只好用长矛撑地,眼见对方矛头直指过来,拎起长矛正要再战,却听得斛律光一声撤。
想必是斛律光已经大体知道北周兵力如何了,才会撤走。长恭回身一跃上马,掉转马头,在撤退的队伍的最后面断后。
尘土飞扬,马蹄作响,人回来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