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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四·心结 ...

  •   “姐姐,为什么不肯我跟你一起走!”梵音一手挽着郑妃漫步向前,另一手拎着一个蓝布的包袱,不远处,一辆马车已然静静等候。
      她们二人女子的身份公开后,让郑妃歇了几日,段韶当即命令相愿将她们两人送回兰陵王府。不料郑妃却提出要梵音留在军中,撤兵是才与长恭一道回去。段韶自然不肯,在郑妃的不断恳求下,见军中无人提出反对,才勉强答应让她留下来照料伤中的高长恭,尽管如此,还是不允许她在军中随意走动,但郑妃却欣然答应。
      连梵音都不解,为什么郑妃非要她留下来不可。相比之下,她现在倒更想回到兰陵去,回去,她可以在外面闲逛一整天,躲着郑妃和长恭都容易些,她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做,越来越想要逃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马车前,相愿握着缰绳,马在原地踱了几步。
      郑妃对梵音一笑,笑而不语,她这些日子,将梵音的哀乐看在眼里,也把她喜怒的原因在心里猜测着,三个人在一起,总有人会被不经意地忽略,所以……何况,女子总是心细些,她带着身孕留下来,也只是添麻烦,不如留下梵音,她也安心些。
      “你就安心地留下来吧。”郑妃抚了抚梵音的手背,温和地笑了笑,由相愿扶着登上马车,接过梵音递过去的包袱,向她摆摆手,柔声道,“快回去吧。”
      相愿对她一揖,道:“姑娘,告辞了。”说罢,纵身一跃,稳稳地已然坐在马车上面。缰绳一紧,车前棕色的马匹嘶叫一声,顺从地向前跑去。
      “哒哒哒……”马蹄声渐远,梵音愣愣地站在原地,她送走的那个女子,是自己丈夫的另一个妻子……
      ***** ***** ***** ***** *****
      手中的书被抽走,他要区握回来,却被那人巧妙地闪了开,长恭这才抬头,正是留在军中的梵音,问道:“做什么?”
      “养伤便好好歇着,不要劳神了。”梵音淡淡地道,说着,把书卷放到一边,将刚刚端进来的药双手举到他手边,没有说话,等着他接过去。
      长恭微微一愣,伸手去接过药碗,道:“谢谢你。”
      “不用谢。你会受伤,也是因我而起,不责怪我便是了,还……”她鼻子微微一酸,他对她说谢谢,若是,若是……他可曾对郑妃也说过谢谢?声音忽然低下来,“还说什么谢。”而那个“谢”字,明显听出了她莫名的黯然。
      长恭一口气将碗里的中药喝尽,将碗放到一边,问道:“梵音,你近来可是有什么心事?还是谁欺负你?”她似乎忽然回到初到王府时的那种冷淡、疏离。
      她静静地看着他,那日军仗下,伤势又重了,歇了几日,脸色仍旧苍白,她看着他,心里翻滚着一阵心痛,把目光移开,摇头,道:“没事,你好好休息吧。”伸手去取放置一边的药碗。
      他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你在逃什么?”
      梵音不去看他,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手掌,而他却越握越紧,她又害怕挣扎得太过于用力,触动了他的伤口,一时被他握着手,立在原地不知道要怎么做。
      愣愣地站着,手一滑,轻拿在手中的空药碗脱手摔在地上。
      长恭手微微松开,梵音则趁机挣开他,俯身下去收拾碗的碎片,冷笑道:“将军何必如此戏弄梵音?”她当然知道不能怪他,可是却脱口而出这句话,一时分心,锋利的边沿竟然生生划破手指尖,十指痛连心,她不禁轻轻哼了一声。
      “过来给我看看。”长恭在榻上向梵音伸出手,要看她的伤如何,不料梵音竟然像没有听到一样,埋头继续收拾。长恭一急,竟然从床榻上下来,走到梵音身边,用力抓过她受伤的手,一道细细的口子,血正汩汩淌出来。他急忙起身,去找出一罐金疮药,拔开盖子,正要帮她上药,她却拿着碎片忽然起身,低低垂着眼睛,道:“我出去走走。”
      说完,转身飞快地逃跑了。

      她飞快的在逃,眼睛一酸,眼泪开始淌。
      她知道,他心里有一个地方是有她的,她也知道,她已经逃不掉了。可是,这样又如何,她还是没有办法说法自己接受有三个人的爱情。
      不知不觉间,跑到那日已经来过的那条小溪边,难道,天地之大,只有着小小一道溪流能容她?她好想回家,真的好想回家,可是,可是,家里的人们也已经忘了她了不是吗?她苦笑,连亲人都可以遗忘她,那么,长恭为什么不可以忽略她呢?
      心中一阵闷痛,她已然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不是吗?
      她忽然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喊出来的每个字和脸颊一样都是湿漉漉的,忽然一段旋律在心中漾开,她低低地哼唱出来:
      “空档的借机
      想找个人放感情
      作这种决定
      是寂寞与我归离
      我们的爱情
      像你路过的风景
      一直在惊喜
      脚步却从来不会为我而停
      ……”
      眼泪滑落,声音低低的哼唱,但却仍然可以听出来哽咽,又几个音根本不在调上,却反而更令人揪心。
      她握着手边的野草,渐渐把声音喊出来,歌声变得有些疯狂,但却依然震动人心。是的,如果是唱自己,谁不会是最动情,最投入,而她,已经完全把愁闷寄到了这首歌上了,她唱的,不正是她所想的吗?!
      “……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来交换你偶尔给的关心
      明明是三个人的天意
      我却始终不能留姓名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
      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
      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应
      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
      除了泪在我的脸上任性
      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
      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
      ……”①
      她默默地望着远处,自嘲一笑,重复着最后一句歌词:“‘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突然不爱我这件事情’,错了,应该是‘原来缘分是用来说明,你不曾爱过我这件事情’……”
      她闭上眼睛,濡湿的睫毛轻轻垂下,眼泪从眼中溢出,缓缓划过脸庞,一行清泪尚未干,又覆上一层。
      在她身后,一个人一直站着,一直在看她哭泣,一直在听她唱歌……
      他皱眉,这就是她这些日子不开心的原因了吗?他似乎忽视了她,他怎么能忽视了她呢?菲儿经常呆在帐中与他在一起,而梵音总是在外面忙着抓药煎药,因为不在他的视线中,他就可以忽视她吗!原来她的心事,竟然是因为自己……
      慢步上前,轻轻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柔声道:“谁说不曾爱过你……”
      梵音猛然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样的眉目,一样的皮肤,一样的容貌,可是,她却已经不能像最初的时候,用一句“我左右不了”“与我无干”,便让自己逃开他的目光。是的,她已经不是她了,可是,他呢?
      梵音别扭地将手抽出来,返身要走。她要逃走,只有逃走,才不会让三个人都受伤太深。
      长恭却已拉住了她,对上她的眼睛,问道:“为什么你要逃?你真的以为我没有……”
      “不是。”梵音打断他的话,可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她发现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和另外一个女子分享爱情,可是,男子三妻四妾在这个时候是在平常不过了,她怎么可能以千年后的法律来对待这千年前的古人呢?
      “那么是为什么?”他盯着她,口气没有起伏。
      她叹了口气,拉过他,道:“不要谈这无聊的事情了,你伤没好,怎么可以到处乱跑,我陪你回去歇着。”
      可是,却不料重伤之下,他的气力依然大过梵音,微微一用力,两个人只能站在原地,他似乎一定要得到答案。“你不告诉我原因,我怎么知道该怎么做?”
      她抬头看向他,缓缓道:“你知道吗?有些东西,我觉得分享不如相让,这样子,至少还有一个人是幸福的,对不对?”
      他愣住,她的意思是……

      (①歌手阿桑《一直很安静》(是看了糖果落红的那个盘点,忽然领悟可以插点点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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