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枫小拓

60、第五十九章 青甲精骑

　　豫州，洛阳，豫王府。
　　“尊主。”天龙将豫王府的帅印交在杨寒昭手上。
　　“事情都办好了吗？”杨寒昭掂掂手里的帅印，冷冷的问道。
　　“是，豫王府上下已经全部控制了。军营里，玄凤也已经安排了我们的人。”
　　“很好，不要惊动外人。”杨寒昭一把抓起躺在地上的豫王韩邵阳，“从今天起，你可不能安居一隅了。”然后又重重摔在地上。
　　“传令下去，豫王爷染了痘疾，不宜见人。有事派人送来豫王府即可。”杨寒昭命令道。
　　“是。”

　　镐安。
　　送走洛枫后，拓儿回到逍凝堂，一直坐在院子里，呆呆的不说话。
　　柠儿扶着凌潇到院子里晒太阳，看着拓儿发呆的样子，两人相视一笑，轻咳了一声。
　　拓儿这才缓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大哥，柠儿师姐。”
　　“在想什么？”柠儿好笑的问道。
　　“在想……在想……在想大哥的风寒怎么还没有痊愈。”
　　听了这话，柠儿和凌潇“噗哧”一下全都乐了，笑得凌潇又不住的轻咳了几声。
　　“大哥，你这风寒怎么这么久也没起色？”拓儿问道。
　　凌潇摆摆手，问道：“你担心洛枫？”
　　说到洛枫，拓儿点点头：“大哥，这函谷关是怎样啊。”
　　凌潇看着自己的妹妹，叹口气说道：“函谷关是豫州，晋地和秦地三处的交汇之处，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现在北方最大的势力就是摄政王和豫州豫王府韩家。所以，函谷关会首当其冲。再加上现在摄政王派楚墨轾先去讨伐南方，为的就是稳定南方，无后顾之忧。北方也就自然成了收势。而豫王韩邵阳也不是傻子，若要大举来犯，函谷关也就成最先侵犯之地。”
　　“那洛枫是不是很危险。”拓儿一下子急了。
　　“也未必。现在摄政王手里有名正言顺的天子，而且势力远大于韩家。若此时起兵来攻必然得叛臣罪名。而且函谷关易守难攻，洛枫守住也不算太难。”
　　拓儿这才有了几分放心。
　　“担心怎么不跟他一起？”凌潇问道。
　　不待拓儿回答，柠儿忙插嘴道：“一个姑娘，去战场作甚。”
　　正聊着，突然有人敲门。
　　柠儿起身去开门，是一些宫娥太监打扮的人。
　　“各位何事？”柠儿问道。
　　“奴才奉摄政王之命，来为杏林侯和宇文姑娘添一些日常的用度。”
　　“摄政王？”
　　“是，摄政王说，洛枫将军在外打仗，甚是辛苦，只有多慰劳起家人才能彰显皇恩浩荡。”
　　凌潇起身，拉着拓儿跪在地上说：“那谢主隆恩。”
　　摄政王，皇恩浩荡？凌潇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函谷关。
　　洛枫风尘仆仆的赶到函谷关，连饭都未用，便直接在营帐中处理起了军务。
　　“属下司徒铮豪求见洛将军。”门外求见的原黑甲营的副统领，黑甲精骑之一。
　　“司徒将军请进。”
　　“将军，原黑甲精骑已经全部安顿在了军营，请将军指示。”
　　“司徒将军辛苦了。洛枫初带大军，司徒将军是我的副将，还请司徒将军指教才是。”
　　“属下不敢当，林将军临终前将黑甲精骑交给洛将军。我等深受林将军大恩，当然惟洛将军命是从。”
　　“洛某有个打算，不知司徒将军意下如何？”
　　“将军但说无妨。”
　　“现在黑甲精骑只有八人，阵法已乱。我想重新组建一支骑兵，加上我，总共十八人。称为青甲十八骑。但我只略通兵法，经验尚浅。不知司徒将军以为如何？”
　　“兵不在多而在精。当年黑甲骑初成，林将军的确有心为十八骑，奈何我等多为受了冤屈的武将后人，不宜过多，虽才改为九骑。现在若在为十八骑，将军须找佼佼者，方可融入，否则，阵法必乱。”
　　洛枫沉思了片刻，说道：“秦地地势凶险，此地之民，自古民风彪悍，都以斗狠比凶为风。若能以秦民为兵，不失为一计。”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秦人虽凶悍，但大多为游勇散兵，将军必得能降服他们才好。”
　　“这个，我自有办法。先在函谷关附近的城镇贴出告示，就说，函谷关守将洛枫招募亲兵，选九人，享九品官职。”
　　“是，属下遵命。”

　　从贴出告示之日起，来报名的人就没断过。将军亲兵，官从九品，有皇粮，免赋役，这等好事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当然挑选也异常严格。
　　比射箭，连射三箭均中靶心，百步穿杨，一箭双雕，方能入选。
　　比骑术，高山峻岭如履平地入选。
　　最后，比武力，近百人在操练场混战，最后不倒的九人入选。
　　洛枫看着入选的九人。他们脸上还有这劳作时的新老，但他们经过了严格的挑选，他们会成为最优秀的骑兵。他也将拥有自己的骑兵，一支真的可以纵横天下的骑兵。
　　“从今天起，你们将被编入本将军的亲兵青甲骑，归本将军亲自指挥，所有俸禄待遇，均按九品武将。”说完，正欲离开。
　　“等等。”洛枫突然被叫住。出声的是这九人中的领头的人，原来这九人都来自函谷关附近的一个村子，那里民风彪悍，以打猎为生，也出过不少优秀的武将。
　　“草民刘希晨有一事不明，我等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进入这里的，将军也已知道我等的本事。可不知将军有何本事，不露一手，难以服众啊。”那人看着温润宽厚的洛枫，带着几分不屑和挑衅。
　　洛枫倒不生气，看着挑衅的人，问道：“那阁下以为如何？”
　　“不如将军在我们面前露一手如何？”
　　洛枫有些好笑，吹了声口哨，便奔来一匹战马。这匹马是离京之时，楚墨轾送给他的良驹。此马通体黝黑，无半根杂毛，双目有神，似能洞察敌情一般。
　　洛枫一跃上马，纵马在军营外奔跑，跑了一阵。狠狠地拉了个满弓，射出一箭。那支箭不偏不正，正射穿了树上所挂的一串树叶。但箭并没有停下，穿过树叶，竟将空中飞过的两只大雁射了下来。
　　百步穿杨，一箭双雕。这竟是一支箭完成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
　　“怎样？”洛枫翻身下马，问道。
　　刘希晨咽了咽口水，心中颇为敬佩，口上还是说道：“这不过是骑射罢了，不知将军功夫如何？”
　　一旁的司徒铮豪倒是一派轻松。洛枫当初一人单挑黑甲九骑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这些人不过是些莽夫，何惧之有。
　　“在下功夫一般，不知刘壮士有何见教。”
　　“不如将军从我们之中选一人，随便露一手便是。”
　　洛枫抬眼看着这九个人，倒是个个都比自己精壮的多。自己虽然也算黝黑健壮，但也比不上终日劳作之人。
　　洛枫轻笑了一下，说道：“何必这么麻烦，大家一起来好了。”
　　那人见洛枫如此不自量力，说道：“将军，我等村夫，下手不知轻重，还请将军三思。”
　　“不必了，一起来吧。本将军还有自信应付。”说着洛枫，卸下身上的战甲，只穿一件单衣，连佩剑都放在了一边，“来吧。”
　　“那只有得罪了。”几人见洛枫如此，便一哄而上。
　　洛枫轻功一跃，与那些人拉开一些距离。运掌，用掌风将那些人推后，再一收。有三个下盘不稳的人，直接栽倒在地上。
　　剩下六个人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的观察着洛枫。洛枫也不动，看着这几个人。
　　六个人看洛枫不动，便群起攻之，一个人直接将洛枫抱住，想扳倒洛枫。
　　洛枫笑了一下，手臂一用力，直接将那人扔了出去。
　　又来四个人，将洛枫围住，一拥而上，四个人死死抱住洛枫。洛枫这次直接轻运内力，将四个人镇开。
　　只剩下刘希晨一个人。其实他早已明白洛枫的武功非自己可以一敌，可还是拼了。挥起拳头，向洛枫袭来。
　　洛枫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一反拧，将他按在地上，迎面就是一拳。
　　刘希晨下意识的闭上眼睛，拳头却久久没有落下。睁开眼睛，却看见洛枫停在半空中的拳头，突然落下。
　　刘希晨一声惨叫，才发现洛枫的拳头直接砸在了地上，拳劲之大，竟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坑。
　　洛枫起身，抱拳对着地上的诸人说了一声，“承让”。便又弯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要将刘希晨扶起。
　　刘希晨红着脸，抓住洛枫的手，说了句：“多谢将军。”便站了起来。等诸人都站了起来，刘希晨突然跪在地上，大声说道：“我等佩服，愿追随将军。”
　　众人齐声道：“我等愿追随将军。”
　　“诸位请起。”洛枫赶忙扶起刘希晨，“以后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好兄弟了。”

　　镐安。
　　逍凝堂。
　　凌潇半靠在床上，一口一口喝着洛柠喂给他的药。用手轻轻抚着洛柠，留着泪痕的脸颊。
　　看着面色苍白，虚弱无力的爱人，洛柠心如刀绞。
　　自己医术再高有什么用，竟还是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
　　明白洛柠的痛苦，凌潇叹了口气说道：“柠儿，近来天气不错。我想去祭拜我娘，怕以后没机会了。”
　　洛柠赶快用手指放在凌潇的唇上，不让他继续说傻话。
　　凌潇被洛柠孩子气的动作弄得忍俊不禁，说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叫上拓儿，正好让芸姨看看她的女儿也长大了。最重要的是，我要把未来的儿媳妇儿介绍给我娘。”
　　“嗯。”洛柠一下子红了脸。

　　镐安郊外。
　　“大哥，还有多远。”拓儿问道。
　　“离着倒不远。不过，我娘和芸姨只是妾侍，只能葬在爹修的陵园。不知，现在还有没有人打理。”凌潇说道。
　　回头看看拓儿，说道：“记得给芸姨好好上柱香，自你出生，她都没什么机会见你。等你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芸姨嘴上从不说什么，但她心里很想你。”
　　拓儿点点头，不说话。
　　母亲……拓儿默念。
　　三人终于翻过了一个山头。凌潇咳了一声，说道：“看那里就是……”
　　话还没说完，人却立刻惊呆了。
　　只见山下的只有一片荒芜之地，应该曾经燃过一场大火，现下只有一片焦土。
　　“娘！”宇文凌潇不顾身上的病痛，疯了似跑到山下。
　　拓儿和柠儿赶忙跟过去，到了凌潇身边才吸了一口冷气。这哪里还能看出是陵园，明明连乱葬岗都不如。
　　正巧一个老汉赶马经过，凌潇忙拉住老汉问道：“老丈，这可是宇文家的陵园？”
　　老汉打量他一下，说道：“这正是奸相宇文淳家的陵园。”
　　“为何会变成这样。”就算宇文家失势后这里疏于照管，也不至于如此破败。
　　“宇文淳祸国殃民，谋朝篡位，人人得而诛之。这里更是他用民脂民膏给他的姬妾所见的墓地，早就不该留。”那老汉说的理直气壮。
　　“可这里不过是一些命薄的苦命女子，她们生前也都生在贫苦之家，为何死后还不得安宁。”凌潇尽量让自己不那么激动。
　　“苦命女子？”老汉嘲讽道，“这位公子，你见过贫民家谁用得起那么贵的陪葬。那一只陪葬的金丝云雀玉钗就能多少人家衣食无忧？”
　　“金丝云雀玉钗！”凌潇大惊，那是自己的娘亲的陪葬之品，这人是如何得见的，难道……
　　“你们竟然开棺！”凌潇再无法控制自己，歇斯底里的喊道，“你们知不知道什么叫死者为大！你们这样不怕有报应！”
　　“报应！要有也应该宇文家有报应！”那老汉甩开面前人的手，“为富不仁，活该此报。”说着便驱车离开。
　　凌潇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老汉离开。
　　报应，真的有报应。
　　原以为自己在京城施医救人，能为宇文家积些阴德，减些报应。没想到，到头来连母亲的棺椁都保全不了。自己做这些有什么意义。自己不过是早该死了的宇文家余孽罢了。
　　“凌潇。”看着凌潇失神的样子，柠儿担心极了。
　　“噗！”一口鲜血从凌潇口中喷涌而出，人便不省人事了。
　　“大哥！”
　　“凌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