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拓寒枫》枫小拓

54、第五十三章 情何以堪

　　宇文凌潇和柠儿安顿好了妍儿，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突然宇文凌潇感到一阵眩晕，有些站不稳。
　　“怎么了？”柠儿赶紧扶住他，“是不是累了？”
　　“没……”话还没说完，便被柠儿扶了下来，手便搭在了凌潇的脉上。
　　凌潇一惊，想要收回手，却被柠儿死死地扣住，丝毫不放。
　　“感觉怎么样？”柠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还是克制地问道。
　　“没事。”凌潇小心翼翼地答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柠儿突然问道。
　　凌潇皱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你的病……你心脉不足。”
　　“你都知道了。”凌潇不置可否，收回手，“千万别告诉洛枫吧。”
　　“你怕拓儿知道？”
　　“那丫头就会瞎担心。”
　　“那你就不怕我担心！”柠儿吼道，“你这样早不是一日两日了，就算你之前没机会告诉我，从镐安到这儿，你总有机会告诉我，为什么要瞒着我？”
　　眼泪顺着柠儿的脸留下来，刚才真的吓坏了，这病随时会突然发作，他真的随时可能会……柠儿不敢想。
　　“我也怕你担心。”凌潇轻声说。
　　“算了吧，你心里只有你妹妹，你什么时候想过我！”
　　凌潇不再说话，屋里的环境一下静了下来。
　　半晌，凌潇叹了口气，轻声说：“我这毛病是打出生就有的。我娘也是因为这心病早死，我潜心学医也是为了这病。可，人终究不能和命斗。”
　　“当初在锦城，我说想带你走之后，即使没有拓儿的事，我也会后悔。我注定无福与你相伴百年，若带你走，岂不是害了你。可看着你为我吐血，我真的犹豫了。柠儿，我瞒了你，是不想你担心，更不想你离开我。明明是我自己自私，还要拉上我妹妹。”说完，凌潇脸上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
　　柠儿在控制不住，一下扑到凌潇的怀里：“你怎么这么傻！拓儿会为了洛枫不要命，我就不会为了你牺牲吗？你知道洛枫死了拓儿不会独活，那你要是出事，我就会好过吗？”
　　说完抬起自己的左手，把琥珀手钏给凌潇看：“这手钏你给我带上，这是你给我的信物，一生一世，你都休想反悔。就算你一个人治不好这病，还有我，我的医术也并不比你杏林侯差，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抬起脸，两人四目相对，柠儿接着说：“等找到拓儿，我们俩就去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给你治病。”
　　凌潇摇摇头：“我浪费的时间太多了，这些年在京城独自神伤的也太久了。若这病真的治不好，我也不想一生都只为这一件事活着。我也想和你们走遍天下，即使不能纵横天下，也能快意江湖。余生将逝，勿使虚度。”
　　“好，不管怎样，我都会治好你。我们还有几十年的日子在一起，我们还能去很多地方，见识许多的疑难杂症。但是有件事你要答应我。”
　　“什么？”看着柠儿欲言又止的样子，凌潇有些好奇。
　　“就是，事事不能只想着拓儿。要记得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柠儿一口气说完，脸一下子就红了。
　　看着她吃醋的样子，凌潇轻笑一下，将她拥进怀里，笑道：“好，你是最重要的。以后事事以你为先。”

　　未雅阁。
　　拓儿睁开眼睛只感觉自己的头隐隐作痛，发生了什么事情？
　　“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璇师姐。
　　“璇师姐！”拓儿惊呼，“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哪里？”
　　“这里是天狼宫在江都临时的落脚地方。”
　　“天狼宫？我怎么在这儿？”拓儿尽力回忆着晕倒前的情形，自己着了璎珞的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被你哥哥宇文凌瀚送给了，天狼宫尊主，杨寒昭。”
　　“什么！什么叫送！”拓儿吃惊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只见自己身着一件薄薄的纱衣，更是大惊失色。
　　看了她受惊的模样，璇儿不禁好笑，说道：“放心，他什么也没做。他那么爱你，怎会强迫于你。”这话说的阴阳怪气。
　　后一句本是气话，就那么脱口而出，羞得拓儿都红了脸。璇儿无奈，还是岔开了话题：“我看你体温高烧，是不是内伤又发作了。不过好像和以前不一样了。”
　　“嗯。”拓儿点点头，“好了很多。只要不用内力便没事了。”
　　龙莫璇自逐师门，又倾心于杨寒昭，拓儿虽与她同往般日亲厚，却不能什么都相告。
　　璇儿看出拓儿的为难也不再问什么，拿起身边准备的东西，说道：“饿了吧，吃吧。”
　　拓儿着过了璎珞的道，不敢随意动手。璇儿咬了一口，说道：“有些烫，你小心点吧。”
　　拓儿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璇儿看着拓儿，轻声叹了口气：“你这几年漂泊江湖可过得还好？”
　　拓儿点点头，随意的答道：“嗯，这几年虽比不上在山上时那么安逸，但洛枫待我极好，事事以我为先，与他相伴，倒多了几分逍遥。”
　　说到此处，拓儿窥了眼璇儿的脸色，怯怯的问道：“师姐，你呢？杨寒昭待你可好？”
　　“我们已经成亲了。”璇儿顾左右而言其他。
　　“真的？那拓儿可要恭喜师姐了。”拓儿高兴地说。
　　看着拓儿的样子，璇儿眉毛上扬，问道：“你很高兴，是吗？”
　　拓儿抬头，有些不解的看着璇儿：“师姐，你大喜，我不该高兴吗？”
　　“可我嫁的人是杨寒昭，他和你可是有过婚约的呀。”
　　原来师姐在意的是这个，完全没有在意璇儿的脸色，拓儿倒是有几分安慰的说：“师姐你可别介意，我心里只有洛枫一人，我和杨寒昭的婚约只是我父亲一厢情愿的。我可是不愿的。”
　　“那你就半点不在意他？”璇儿问道。
　　“他曾经是我的好友，是结伴而行的伙伴，而我心爱之人，是洛枫。”拓儿说道，想到洛枫两只眼睛到是顿时有了光彩。
　　“可你知不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你啊！”璇儿忍不住吼道。
　　拓儿一愣，手中的筷子掉到地上：“什么……”
　　“我心中求而不得的人，你竟无半点在乎。宇文拓儿，很可笑吧。”璇儿说着竟有了几分哽咽。
　　拓儿愣住了，璇儿从未叫过她的姓，从未叫过她宇文拓儿。
　　“我自甘堕落，自逐师门，自毁名节。只希望能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但我还是做不到。他利用我，我很开心，哪怕我失去了三成的功力，我还是很开心，因为我是有用的。只要我有用，他就不会舍弃我，会允许我待在他身边。我的心愿就是这么卑微。可我还是比不过你。有多少次，甚至成婚的那次，他都是躺在我身边，喊着你的名字，一声声，喊得我肝肠寸断，可我还要扮作你的样子，唤着他的名字。”说着，两行清泪从璇儿双颊滑下。
　　“师姐……”拓儿不知说什么好，她知道杨寒昭喜欢她，可她以为他只是富家公子的一时新鲜罢了，没想到他如今竟还钟情于自己，更没想到，伤了璇师姐。
　　璇儿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轻轻的擦去泪痕。她知道这不能怪拓儿，可这两年自己过得太苦，既不能怪拓儿，也不能怪杨寒昭，难道就怪自己吗？是自己自找的吗？
　　“我知道不能怪你……”璇儿解释道。
　　“不，”拓儿突然说道，“师姐，你怪我恨我都好，只要你自己能好受些，别再为难自己了。”
　　璇儿摇摇头，说道：“不，真的不怪你。我也有些想通了。他放不下你，就像我放不下他一样。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从一开始就都是错的，都是傻的，可还是一厢情愿的执著着。人就是痴，就是放不下。”
　　拓儿哑然，想想自己和洛枫，实不知该说些什么。
　　自己是何其幸运，能和一个人两情相悦，长相厮守。
　　“好了，这吃的都凉了。我再去给你重新做一些。”璇儿起身要走。
　　这是突然有人敲门。
　　“谁呀？进来。”
　　来人是一位身着黄绿色衣裳的女子，正是天狼宫四大护法之一，被派来服侍璇儿的黄雀。
　　“夫人，尊主请拓儿姑娘到院中一叙。”
　　璇儿皱皱眉，有些不悦，问到：“现在吗？”
　　“正是，尊主在院中恭候多时了。”
　　璇儿想了一下，在院中寒昭不会对拓儿怎样，转身对拓儿说：“你内伤发作，小心点。”
　　“嗯。”拓儿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