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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十四章一年元月今宵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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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明月中。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时光似箭,日月如梭,眨眼之间到了八月十五中秋节,宣华已来到长安四月余了,这是她在异乡过的头一个八月十五,她知道今生今世自己再也不能回到杏花烟雨的江南,回到那个自己温暖熟悉的安宁殿了,如今的健康城早已沦为了大隋王朝的丹阳郡,曾经的繁华富丽已化为乌有。每逢佳节倍思亲,对于幽居深宫的宣华更是如此,自打进了皇宫之后她几乎和亲人隔绝了,不知道长兄被封为长城公的叔宝现在如何?不知道与夫君失散的乐昌姐姐怎样?一切她都不知,这四个多月宣华度日如年,忧伤无限,每日十二栏杆都依遍,愁来天下不管,自己仿佛是一只折了翅膀被人遗弃掉的金丝雀,而合欢殿就是一只华丽的笼子,每日自己都被关在其中,除了吃饱穿暖之外再无人来问,哪怕是自己的伤口疼的滴血。宣华原本以为中秋节自己会和宫女们在合欢殿里过了,对月思亲,对月自怜了,谁料想在八月十三那日向晚时宣华接到了让她欢喜的消息,杨坚下旨让十五那日准许自己及陈其他宗室可去陈叔宝的长城公府与之团圆,并每年元宵节,端午节,八月十五这些时令自己都能出宫与兄弟姊妹团聚,这对于孤苦无依的宣华而言也算是莫大恩赐了,虽不能常年有亲人陪伴左右,至少一年里还能见上个好几回,至少自己还能有机会走出这皇宫大内几回,能呼吸一下宫外的气息,宣华虽是文帝妃子,可自打上次她生病杨坚来过合欢殿之后再不曾来过,对于宣华而言这也算是好事,作为一位嫔妃无宠是悲哀的,宣华则不然,她从心底里不希望皇帝宠幸自己,自己不想与那个毁了自己家国的刽子手承欢,虽自己如今成了俘虏,可身为陈朝公主骨子里的骄傲优在,同时她也不想成为独孤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几回相见她知道独孤皇后绝非等闲,自己要是被她惦记上一切可就不堪设想了。宣华只想在合欢殿里安安静静的度过余生,哪怕每日都是满院落花帘不卷的惆怅,独对孤灯恨气高的哀伤。
八月十五这日宣华早早的就起了床,换上了一身崭新的衣裳,坐在梳妆台前亲自给自己梳妆,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眉宇之间满是惆怅,自己才十三岁可却有了与年岁不衬忧伤,曾经的天真早已不见,朱颜依旧美丽,只是心不如前。
宣华穿戴整齐带着宫女如意和秋红等坐着车出离了皇宫,当车子驶离宣武门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一丝轻易,在一会儿自己就能够离开皇宫了,真希望这一曲再不回。
陈叔宝被隋文帝杨坚册封为长城公,府邸和宰相高炯的府邸之间隔着一条街,与皇宫只有一枝香不到的路程,来到府邸门前宣华下了车,如意和秋红一左一右搀扶着她,看着面前虽宽阔却略失富丽尊桦的长城公府邸宣华是思绪万千,不由自主在拿着昔日富丽堂皇的健康宫与面前普通的附院走对比,这两者天壤之别,无可比较,昨日尊华今虏,一切仿佛一场梦,可却真实的在眼前。
跟门上人通报了一声之后,少顷,走出来了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身后跟着几名仆人。那绝美的男子看到宣华之后紧走几步来到面前,躬身施礼,“小侄陈深给十四姑请安。”面前的俊秀男子正是陈叔宝与张丽华之子陈太子深。
宣华冲着陈深努力的挤出了一个温柔轻松的笑容,说,深儿不见姑姑好生想念你啊,你和皇——兄长一切可按好,那个皇字出口宣华方知错,忙咽了回去。
陈深云淡风轻的回答说,回姑姑的话,一切说不上好与不好,不过姑姑您好像憔悴多了。
姑侄二人一边朝里面走一边说着惆怅事,不知不觉已来到厅堂。
宣华随着陈深进了正厅却看到兄长陈叔宝居中而坐,旁边坐着嫂子沈氏,昔日陈叔宝不曾对沈氏好过,可是如今沦落了,她却成了他身边唯一的女人,而自己的其他兄长姐妹都坐在旁边,还有兄长陈叔宝的几位子女坐在下垂手,人群里就包括宣华深深惦记着的姐姐乐昌,数月不见她仿佛沧桑了不少
宣华这一代她是最小的,因而来到大厅之后她首先给长兄叔宝和嫂子沈氏见了礼,而后又给其他人见礼,而陈深等小辈也纷纷来给她见礼,人如旧,今非昨。曾经宣华眼中那高高在上不知愁滋味的兄长叔宝如今却是满眼忧愁,一脸沧桑,只是数月而已他却仿佛老了十几岁,情丝里有几许霜雪,朱颜处几分岁月之痕。
乐昌拉着宣华坐到自己身边,姐妹二人相互打量彼此许久,深深的思念在眉眼之间流转开来。
宣华问乐昌可有姐夫徐德言的消息?
乐昌深深的叹了口气,无比绝望的说,杳无音信,泪珠儿差一点就流了下来,她忙低下头去。
看到姐姐难受的样子宣华很是不忍,她知如今乐昌已是宰相杨素的小妾,而她的心却深深的惦念着与自己天各一方的夫君徐德言,他们在分别的时候有个约定,铜镜一人一半,破镜重圆之日就是他们相见之时,可是如今一个沦为他人妾,一个不知归何处,何时破镜才能圆?
宣华努力的安慰乐昌说,姐姐莫要太过忧心了,你和姐夫那般相爱,你们一定还能再相见的,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姐姐为今之计就是卧薪尝胆,动心忍性。等待与姐夫团圆,看姐姐的穿戴我猜杨素那厮对你应该是宠爱有加吧。
乐昌听完了宣华的安慰心情好转了许多,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岁上下的妹妹却是如此的体贴,懂事,作为姐姐的自己却有些自叹不如,而说起杨素乐昌的心情更是复杂,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说,其实杨素对我很是恩好,他文武双全,也算是个人物,只是他的夫人乃一妒妇,甚是泼蛮横,杨素对其是敢怒不敢言,听说曾经他在外面与一各级寻欢,那邓夫人居然寻了去,吓得杨素从后门偷跑。一次杨素酒后对其出言说你这泼妇真是恨人,他日若我做了天子你必不配当皇后的,谁料想这妒妇居然信以为真,把杨素这番诳语写成折本给了杨坚,信号杨坚非糊涂天子,不然焉有他杨素今日,而这邓夫人张着与独孤皇后关系甚好,在家说一不二,杨素对他敢怒不敢言的,这次皇帝亲自把我赐给了他,这邓夫人自是不敢说什么的,可却处处为难与我,每日我只得闭门屋中,以免不慎惹到了那泼妇,这杨素身边女人甚少,自打得了我之后几乎夜夜索取,如果不是有夫君德言牵绊兴许我早就一死了之了,说完这些乐昌早已是粉泪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