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绝对的选择》韩然

4、之四 阿尔法·罗密欧

　　走近了好几步,认认真真地看他的脸，她才傻傻的点头，还真的是丁浩。
　　见了前男友——而且是几天前才以那种方式分手的前男友，正常都应该先来几句声泪俱下的控诉外加个愤然离场，这才叫淑女本色吧？
　　但那些人都不是于辰，起码学不来能把感情随着眼泪一起流出体外这种绝技。
　　眼泪流过以后，丁浩就已经只是丁浩，和“男朋友”“爱情”“痛苦”等等这些个字眼已经完完全全没有任何关系。
　　这二十几年来，凡是遇上什么不顺心或者烦恼，这招屡试不爽。
　　所以……她确定了这人真的是丁浩之后就偏头在想。这家伙来这干什么？

　　丁浩看见于辰，便马上捻熄烟蒂。
　　这是大学时养成的习惯，于辰讨厌烟味，所以他从不在她面前吸烟。
　　看着于辰疑似有些消瘦的脸。他说。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看我什么？她的语气很平和。
　　他挑眉，为这意料之外的友好。看……看你好不好。
　　于辰了然的点头。哦，还不错。
　　然后丁浩望着于辰的脸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站着。他来的时候是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的。可不曾想过，会是这样的场面。
　　于辰看丁浩一脸的挫败，不甚了解，但她不想问。没事我回家了。
　　喂……丁浩直觉想留她。
　　于辰回过头。对了，忘了说，回去和我姐讲，我不怪她了。你们结婚的时候记得通知我。然后毫无留恋的转身离开。
　　丁浩凝神站在那里。他刚在她眼里看见的是喜悦吧？她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放下了。怎么……会这样？

　　于辰回到屋里就看见了一脸忧心忡忡的莲。
　　怎么了？
　　莲说。你真的没事了？六年的感情，就这么放下了？
　　随意的斜躺在沙发上。不是你的，就永远都不是。还争什么……放了不是更开心？我这样不好？
　　是真的就好。莲低头喃喃的说。抬头说。那我们现在……哎？于辰？她四周张望，然后大叫道。你个死丫头，又跑哪去了？！
　　厕所啦！角落的小门里发出被门板隔绝后的闷响。对了，等一下我们去邵铮的饭店吃饭去，餐券都拿了，不用太浪费……冲厕所的水声盖掉了一些她的话。再听见她的声音的时候她已经到了莲的面前。我们吃饱了才有力气去跟他拼命啊！
　　莲忍住打人的冲动。又一次从牙缝里往外挤声音。重复几年里一直持续的问题。于、辰！你到底是不是个女人！在厕所里讲吃的还能讲出一脸幸福的人大概也就只有……声音突然消失，她的脸更绿了。
　　因为话刚到一半，于辰已经自动回房间准备换衣服去晚餐了。
　　死丫头！你好好听人讲话！！！
　　啪的一声，于辰房间墙上的油画应声而落。她一呆。年久失修，年久失修……然后转头颤巍巍的看着门外一步一步正靠近自己的阎王脸。在心里无力的劝自己。她只是个女人，膝下没黄金的，如果真的万不得已只好出没骨气的那招了，只要能保住命……

　　还真别说！辰双饭店的菜还真不是盖的。像眼前这煎的极入味的羊小排就足够她回味个几天了。插起一小块递进嘴里，恩~~~享受~~~突然扯痛了嘴角，让于辰想起了嘴角的瘀青。唉，自作孽。
　　莲，你还记得邵铮的样子吗？她伸出身子对白莲说。这外国人的桌子就是不人道，没事弄这么长做什么？害得她想说个悄悄话都得把脖子伸得像天鹅。
　　莲只是悠闲的喝着红酒。也不太清楚了，以前来学校时都是那个关健在讲话，他就是露一露脸就消失不见，怎么记得住？本以为所谓“餐券”是像职工食堂的那种地方，没曾想竟是可以一顿花掉她一个月薪水的地方，还真是让她非常想再去混个几张，拿来兜售。
　　哦，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真的不是普通的豪华，来这里的人一个个好像都很有名的样子。下次有机会来的时候我一定不穿牛仔裤了。
　　莲只是笑，不再说话。她有时觉得于辰可以这么随性的活着真挺好的，什么都不挂心，即使和各个一身华丽丽的上流社会人同堂用餐也能这么随意，真好。
　　于辰突然站起来，刀和叉被她“砰楞”丢在桌子上，咚的一声椅子倒地，人却已经冲到了餐厅门口。
　　莲柳眉一拧却也跟着站起来，边向周围的人连声道歉，边向门口走。
　　出了门口就看见于辰傻傻的站在马路边上。望着一个方向发呆。
　　一辆连一辆的车呼啸从她身边过去。她及肩的头发被风吹起来。
　　怎么了？莲跑过去急急的问。
　　于辰慢慢的把视线从远处挪到她脸上。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好摇摇头。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一个背影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心不住的颤动，为一个在记忆里连容貌都模糊了的人。
　　但她深深地记得那优雅的背影，以及……那一头乌黑毫无杂色的长发。
　　她神秘笑一下，说。宝蓝色阿尔法·罗密欧。然后就往餐厅走。
　　啊？那是什么？莲不解的跟着她走。跟在她身后，似乎已经成一种习惯，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意大利名车——Alfa Romeo，听名字就浪漫到不行，却是一种实用车，外形不浮夸……也应有稳健的性格才对。
　　于辰什么时候对车子这么有研究了？还讨论车子的性格？

　　第五次来辰双大楼，她们几乎已经放弃，只是坐在一楼大厅的候客室，喝上两杯咖啡准备走人。没办法，谁让于辰就是那种不积极到令人发指的人。有人说她随和易相处，有人说她胸无大志，是扶不上墙的阿斗，堕落到无药可救，可是谁在乎呢？于辰从来当别人说的话都是耳旁风，也从不真正的去跟别人争执。
　　所以于辰是从不记仇的。
　　白莲拍了拍几乎已经歪在沙发上睡熟的于辰。起来啦，我们回家。
　　哦。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一脸你给我糖我就跟你走的白痴样。还好，她还知道用手指整理下已经乱到不行的头发。
　　她无聊的跟在白莲身后低头数手指。耳边听着白莲和那位看起来有点眼熟的前台小姐第一百零一次的表达采访预约的要求，然后听着第一百零一次的拒绝。
　　留下张姐的名片附上百年不变的那句“如有需要请联络”之后，白莲挫败的回过身，说。看来真的要回去复命了。
　　垂头丧气的两只向外走于辰困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了，都怪那荫蓝色阿尔法·罗密欧，让她连续失眠了几个晚上，所以她撞到人的时候顺口就嘟囔了一声。该死的罗密欧。然后猛劲道歉。
　　关健看这面前这颗不断道歉的小脑袋有些好笑。哦。
　　于辰低着头只能看见他那双看来价值不菲的意大利皮鞋。这又让她想起了那辆意大利名车，连带着开车的那个男人。就顺便的发了一下呆。
　　小姐？
　　于辰猛地抬头。对不起，挡住你的路。抱歉的笑一下，拉着莲就跑。
　　哎，蓝颜祸水啊！她一定要镇定。

　　关健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有些发愣。那女孩……然后他低头沉思的很久。
　　走到柜台。关总。前台小姐礼貌的笑。
　　那两个女孩是怎么回事？
　　是升华传媒来预约采访邵总裁的记者。
　　恩。
　　按以前的惯例，一律拒绝掉了。
　　恩。沉吟一下，他又说。有名片吗？
　　这里。随手拿出刚准备丢掉的名片递出去。
　　邵铮在吗？
　　总裁刚刚回来。
　　行，没事了。他拿着名片直接走向总裁的直达电梯。
　　低头看手上的名片。
　　升华传媒编辑：张明敏
　　他细细的玩味了一下这个名字，不知道这个是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女孩，不过有了这个，找她就容易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