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色字层面上的爱 ...
-
后来别人回忆起这场婚礼，印象最深的不是美丽温柔的新娘，也不是玉树临风的新郎，而是那个脸色苍白、目光呆滞的司风骚。
新郎新娘在交换戒指的时候，很多知情的人一边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如此般配的一对，一边眼角瞥着那个传说中会来抢婚的狐狸精。
可惜这位狐狸精的表现一点也不给力，什么也没做，只是那么看着，给人感觉就是强撑着一股子精神气，实际上内里已经掏空了。
都说男人是喜欢显示自己强大的生物，对着弱弱的女生容易起怜惜之心，虽然这位司风骚在做戏，可是就样子上看来，变换路线走司可怜的路线也蛮不错的，十分赏心悦目。
男士们这么想着。
冯芬芬看着对着司贱人出神的吴彦，差点咬碎了牙，贱，太贱了！
仪式搞完了，接下来就是各种吃吃喝喝。
司念坐的那桌获得了极高的人气，几乎所有的单身男校友都挤到这一桌来了，有女朋友的男的早被女朋友拖离这个狐狸精了，这样一来，就造成了这桌只有司念一个女生，旁边围着一圈眼睛发绿的单身男士的局面。
当然这些男人也许并不是喜欢是司念或者还是怎样，凑热闹的、来观赏的、打酱油的占了大多数。
对着一桌子让人倒胃口的名为男性的生物，司念很淡定，她拿起筷子，戳起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吃，她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吃什么，只是一直重复着吃的动作，不快，也不慢，频率十分稳定，但是战绩惊人，男士们眼睛都要凸出来了。
人们过来看笑话，她就让他们看，那些人要灌她，她就喝，她的作用不就是这样吗？连她的工作，都像花瓶一样。
周围都是一片欢快的景象，大家吃喝、哈哈大笑，然后吃喝、再哈哈大笑，他们真的有那么开心吗？有多少人跟她一样，强忍着内心的冰冷，在故作镇定或者强颜欢笑呢
梁辰搀着白羽婷过来了。
白羽婷在梁辰的臂弯里，的确很漂亮，被爱着的女人怎么会不漂亮呢？她的脸上显出了那种爱与被爱的红晕，那一种沉浸在幸福中的纯粹的女性美，由内而外的美，而这种美，司念没有，她的美都是靠衣服和化妆堆积出来的，空洞洞的，不堪一击。
司念抬起头，看着梁辰，对着那双曾经令他悸动的眼眸说：“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烂俗的台词伴随着无法抑制的心痛，司念仰头一口喝下，喝得有点急，一丝红色的酒水红嘴边流下，没入脖颈。
梁辰只说了句：“谢谢。”
他挽着白羽婷走了。
北方真的好冷，当初她就不应该来，现在，如坠冰窟。
胃里一阵翻腾，一股子恶心的感觉逼上咽喉，她捂住了嘴，跑了出去。
冯芬芬碍着面子没有跟司念坐一桌，但是时刻关注着司念的动态，看到司念这个动作，十分不屑地一撇嘴，又装可怜，你以为自己怀孕啦？末了还啐了一口。
吴彦赶紧夹了一筷子堵住小疯子的嘴，“吃你的！”
司念捂着嘴到了洗手间，狂吐了一通，连直起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靠在那个金碧辉煌的洗手间的墙壁上，慢慢地滑了下去，隔间里还充满了呕吐物的难闻的气息，司念发现自己又要不争气地流下眼泪了。
别这样！这样我看不起你！司念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把头发揪离头皮了。
如果电视剧里面有这样的桥段，那此时观众必定是很痛快的吧，恶毒的女配终于得到了这样的下场，其实男主对女配越残酷，不显得对女主越专情吗？她是活该这样的下场吧。
司念木然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打开隔间的门，走了出去。
她看着镜子里面那个脸色青白、脸色浮肿的女人，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往包里掏粉底液，手哆哆嗦嗦地，一下子没拿稳，瓶子摔在地上，那黏黏的液体流了出来。
好贵的！这是她此时麻木的脑袋的第一个念头，下意识地去抢救，手指搅起那液体往破掉的瓶子里面塞，这时洗手间的门打开了，冯芬芬探头探脑地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司念，愣住了。
司念看着冯芬芬，又看着自己手里握着的瓶子，猛然惊醒，这才意思到自己在做什么。
她推开冯芬芬，跌跌撞撞地跑出去了。
酒店服务生看到走路不稳的司念，要上来搀扶，却被司念眼神里面的那种绝望和伤痛给震住了，服务生心惊胆战地看着司念在那里颤颤巍巍，再一次上前，司念为了她，手一甩，那没有拉好的包跟着甩出去，包里面的一大堆东西往外飞，睫毛膏、粉饼、钱包什么一股脑儿洒出去。
闹出了这么大的骚动，小服务生傻眼了，眼里差点都要飚了出来。
一管口红被大力甩了出去，司念迷迷糊糊地，大概盖子本来就没有盖好，口红在飞翔的过程中裸奔了，然后一头砸在高档的西装上面，在男性的身体上留下她最后的芳魂。
“司小姐，如果你要在我衣服上留下口红，我举双手欢迎，只是，希望你不要以这种方式。”
小服务生很怕骚动引来大堂经理，一直在低头拣那些散落出来的东西，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抬头一看，愣住了，然后，脸红了——好帅啊！
司念抬眼看了一眼那个说话的男人，看起来人模狗样的，实际上也是个衣冠禽兽！她当众人口中的狐狸精当那么久了，已经可以轻易分辨出男人看她的目光的含义——所谓的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再怎么装，其实都是靠着一张脸在分辨女人。
追她的男生不少，在司念看来，他们说的爱，都是色字层面上的爱，说白了——就是想|上|她呗！
然后玩玩就算了，这些臭男人！
眼前又来了一只想|上|她的带着|把|子的动物！
司念心里冷笑。
她迈着招牌司风骚的那种特有的狐狸精步伐走到那个男人面前，经过精心保养的，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顺着西装的线条往上摸，抚摸过本来就十分平整的领子，再轻轻往下，在有口红渍的胸口的那块抠了抠，指尖沾上一点鲜红，司念细细的眼尾一扬，当着这个男人的面慢慢地把指尖的红色涂在嘴巴上，然后靠到这个男人的耳边，故意吐出的气息轻拂着男人的耳朵：“想上我啊，做梦去吧！”
司念扬长而去。
走出酒店，离开了喧嚣，冰冷和萧瑟迎面而来，冷到了骨髓里面。
他们居然选择在冬天结婚。
城市那么空，回忆那么凶，此刻，司念好想不管不顾地回到温暖的南方，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毕业两年，已经二十五岁了，早已经没有了任性的权利。
当初为了追逐梁辰，一心一意要跟他读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报志愿的时候想也不想填了法学这个烂大街的专业。
一个人擅长的事情，另一个人往往在这方面最笨。
梁辰已经是这个城市里面展露头角的律师了，而司念连司法考试证都还没有拿到，她已经考了三次了，每次都全力以赴，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这个考试，这个专业，好像一个魔咒，折磨着她。
有时候，真的会有一种无力的感觉，看着别人高分通过，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昂首挺胸地说，姐也是有证的人了！可是不行，她没有，她没过。
考不过证，连敲开法律界的开门砖都没有，她只能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公司里面当法务。
其实有时候想想，司念觉得自己也没有资格抱怨，在工作方面，她也没有多么上进，合同什么的，仍旧迷迷糊糊的。
真正追究起来，她就是一个没有真才实学的花瓶。
她能够进这个公司，说白了，还是靠着她的一张脸。
虽然司念毕业的学校是名牌，但是她的成绩不咋地，手里也没有证，专业问题回答得也没有同来应聘的人清晰，可是那个老板愣是不知从司念身上看出了什么潜质，竟然录用了她。司念接到电话的时候，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个老板是个意图潜规则的变态。
司念到了公司以后，规规矩矩了一阵子，衣服包得紧紧的，头发统统扎起来，口红都不敢擦，不停地看那些合同，脑袋都大了。
后来，老板要出去谈事情，带上了她。
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心想大不了辞职，可是老板不只带她一个女的，还有法务部的另一个拼命三郎型的小妹妹，司念想，是不是她把老板想的太坏了？左思右想，还是去了。
去的时候还会有些害怕的，很警惕，手机快捷键都设好了，一个不对劲就要报警。
结果老板真的把她们带到了酒桌上面。
做生意的，很大一部分就是要喝酒拉关系，法律什么的，在人情社会里面终究作用有限。
那个高分通过拿到证的小妹妹十分拘束，在酒桌上不知道说什么，还差点打翻了酒杯。
就在这次酒桌上，司念发现了自己一个神奇的技能，她居然——很会酒桌上这回事！把对方哄得开开心心地，而自己装装傻什么的，也能逃逃酒，不至于喝趴下了，最重要的是，她居然跟老板配合默契，两个人你来我挡，各种耍江湖，最终把事情搞定。
司念小心翼翼观察了几个月，发现老板还算厚道，喝归喝，不至于把她卖了。
司念意识到，当初，这个年轻的老板看重的根本不是她的专业知识吧！
不知道是该悲哀还是该高兴。
这次能跟老板请到假，也是因为要在这里揽一个客户，老板得到情报，说这个重量级的人刚从国外回来，会在附近落脚，要司念他们去围追堵截。
好冷啊，司念发抖，她讨厌寒冷，讨厌萧瑟，讨厌冬天，可是，人生他妈就是一个玩笑，今天，她刚对自己说要放弃一个男人，明天，她又要去缠着另一个男人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色字层面上的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