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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以爱为名的摄影展,那个约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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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摄影展是在后天吧?」
南川守坐在木制的走廊上,手里拿着刚咬了一口的西瓜,红色的汁液从指尖蜿蜒成水滴,他只好动作怪异的弯曲起手臂。铜制的风铃在身后的上方铃铃作响,折成兔子样的玻璃纸在微热的风里蹦跳。
这里可以很好的观看到后院的全部。三步远的地方南川三浦正小心的放下一幅放大过的照片,暖橙色的火烧云下,黑猫高昂着头站在屋顶上,任逆光将它变成骄傲而寂寞的一抹剪影。
这幅被南川三浦取名为「守望」的摄影作品,是打算用在后天的展览上的。
「是啊,就在后天呢。」南川三浦擦去额头上的汗滴,惬意的眯起眼环顾小院里放满的作品,「怎么说也是爷爷生命里很重要的一场影展耶,阿守你会来的吧?」
南川守点点头。
毕竟是爷爷的告别展。
至爱的妻子过世两年后,这个以天才与浪漫闻名的男人终于失去了捕捉浪漫的能力,在对于摄影师而言最精彩的年龄决定要放弃自己最爱的摄影。
南川三浦会爱的心早就在两年前,素月奈雅死时一同进入棺木,成为了最鲜艳的玫瑰花瓣。
这最后一场摄影展名为「月光下的灵魂」,想要弥补的是妻子无法参加的遗憾。因为行走不太方便的缘故,素月奈雅从没有参加过南川三浦任何一次摄影作品展。
病床上的奶奶在去世前一天曾经对爷爷说过,下一次我一定会带着邀请函去会场找你的,我要看看自己爱的人骄傲的像个国王。
可她终究是错过了这场退位仪式。
两天后,大量的摄影爱好者,粉丝还有记者被「天才摄影师南川三浦告别展」吸引来到了会场。
南川守和疯狂的人群一起,作为观众里的一个,进入了会场门口,专门为摄影师准备的演讲厅。
大概半个小时后,南川三浦就会在这里作出正式的告别了。现在人群依然在往里走,慢慢的冷清的会场变得拥挤起来。
「请问,这个座位有人么?」南川守顺着声音抬头,看见的是一张带有标准无害邻家大哥哥式笑容的脸。就是那种感染力非常强的笑容。
自然的,南川守也态度良好的摇摇头,「没有人。」
「那真是太感谢了。」男生礼貌的坐到南川守身边,认认真真的样子让南川守联想到了大型的犬科动物,「事实上我还以为自己找不到座位要到前面去冒充一下电视台的摄影师呢。」
男生举起挂在脖子上的单反对着南川守晃晃。
这种谎言只能骗骗小孩子吧。心里如此想,但南川守只是点点头算作回应。
接着,像记起重要的事情一般,男生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对着南川守又露出了无害的忠犬笑,「忘记说了,我叫木原东时。」
这就是南川守与木原东时的初次见面。
满是人群的告别展演讲厅,里面还混杂着穿着高跟鞋的女记者,扛着摄影机挤开人群向前走的电视台摄影师,尖叫着南川三浦名字的曾经的美少女粉丝。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好像大脑各部分的细胞混在了一起。但视线里唯一清晰的是那个一直露出无害笑容的像大型忠犬类的男生,他露出感染力很强的笑容对邻座的陌生男生说,「我叫木原东时。」因为那个男生旁边有一个人没有人的空座位,这样他就不用去说一个显而易见的谎言。
他穿着在日本男生里随处可见的白色棉制背心,外面随意的套着一件桔色的格子短袖衬衫,脖子上还挂着单反相机,就像所有热爱摄影的阳光少年,隐约间好像能闻到洗衣粉的浅浅香味。
就像是很早之前,小孩子之间的保证,孤单的小指总会被另一个勾起,南川守停顿了一下,答复木原东时说,「我叫达鸢夏守。」母亲的姓氏。
也许,约定就是在那个吵闹的演讲厅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