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今朝 ...
-
01.
阿里巴巴表示这是他第三次在这个偌大的校园里绕的迷了路，之后误打误撞到一个死胡同，看到自己班的班长练红玉站在一个垃圾桶旁边急切地撕毁着什么东西。所谓事不过三，阿里巴巴终于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怀着多管闲事的心态走近红玉，然后站在她身后幽幽地问了一句：“哟，班长，你干什么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红玉明显被吓了一跳，把手中还没撕完的纸张就这么丢开，自己一边大叫着一边退到胡同死角，“吓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然而肇事者却不觉自己做了什么吓人的事，抓了抓一头金发，冲红玉讪讪地笑了笑。目光触及到地上未被完全销毁的纸张，阿里巴巴隐约看到上面写着什么字，于是便走过去捡起来，展开之后清清嗓子，就这么念了出来：“Accounting is a process of identifying…咦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自始至终，阿里巴巴都没有注意到红玉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所以当他恍然大悟道“哦哦！！这不是今天考试的内容吗！原来是小抄啊班长！”后看见红玉涨得通红的脸，不由得吓了一跳：“呀班长没事吧？”
按理说，在天朝，大学里的考试打点小抄没什么。可是这个大学管理相对严格，有些科目明令禁止作弊，不过因为练家常年赞助学校，老师们每次突袭检查也就自行忽略红玉了。红玉入学后并未对同学们阐明自己身份，何况红玉考试排名全系前五，还总能拿奖学金什么的，一直被大家公认为好学生。要是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突然被揭发作弊行为，那可就太丢人了。
红玉气鼓鼓地盯着阿里巴巴，想放点狠话来威胁他必须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死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但是憋了半天也没措好辞，只是指着阿里巴巴的鼻子说：“你……不准说出去！听到了没！”
阿里巴巴闻言点点头，追问了一句：“可是班长，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封口费呀？”
红玉气急，一把夺过阿里巴巴手中的小抄撕得粉碎甩在地上踩了几脚，“要是敢乱说的话小新练家就像刚才那样对待你！”语毕，红玉愤愤地走开了。
阿里巴巴摸摸鼻子，心想自己可能要摊上大事。
02.
“阿里巴巴沙尔贾。”
“哎”下课后，阿里巴巴正窝在教室最后一排慢吞吞地收拾自己的东西，就见红玉快步走到自己面前，从她抱着的文件袋里掏出几张A4纸，意味深长地看了自己一眼。
红玉清了清嗓子，不急不慢地念道：“作为优秀交换生来学习一年——但实际上是其好友卡西姆不愿意来，所以干脆把表格上信息填成阿里巴巴的，让他代替自己而来。”
阿里巴巴闻言楞了：“等等这事我没告诉过别人啊？你怎么知道？”
红玉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念：“喜欢泡妞和做小买卖，经常混迹酒吧可惜至今没有成功钓到过一个妹子，一直抱怨自己还是处……”
处于震惊状态的阿里巴巴一听红玉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个词立刻拎了包拽着红玉出了教室，趁红玉还没缓过神，抢走她手里的纸张瞪着看。
红玉倒也不在意，站在一边顺顺自己的头发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末了抱臂微仰着头睥睨比自己高不了多少的阿里巴巴。
“卧槽！你查我？！”看了半天，阿里巴巴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都是关于自己的资料。
“哼。”红玉瞥他一眼，“为了防止你把我考试作弊的事情泄露出去，我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维护自己利益。”
阿里巴巴垮下脸，“那也不至于这样吧，反正还有半年多我就回去了。”
“谁知道你会不会在临走前把这事抖出来啊，可疑的交换生。”
阿里巴巴无奈，只好附和几句。
本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可谁知道红玉临走前又补了一句：“哦对了，既然你也知道我作弊了，以后你就帮我处理那些小条吧，省得我被别人发现。”
阿里巴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只好在心里腹诽：你使唤人使唤得还挺顺手嘛！
当然红玉全然不知，还觉得阿里巴巴得到能为练家人干活的机会心里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她从阿里巴巴手里抢回自己辛辛苦苦查来的资料，满意地转身离开。
03.
从那以后，每次考完试，红玉都偷偷地把小抄转移到阿里巴巴身上。阿里巴巴曾提议干脆每次让红玉做两份小抄，在被对方断然拒绝后，阿里巴巴又转念一想，红玉居然能查出来自己的资料，肯定有点背景，就算她考试作弊，老师也不会做什么。而自己却不一样了，作为伪优秀交换生，考试作弊被发现后的结果应该不会太好。于是阿里巴巴也就此作罢，略带怨念地帮红玉销毁作弊证据。
长此以往，阿里巴巴也就习惯了。可每逢大家几乎都作弊的马哲考试结束，红玉反而不丢给阿里巴巴小抄，还总能考的分数挺高。阿里巴巴明明告诫自己可别多管闲事了，却还是忍不住在红玉拿到成绩单露出笑容时揶揄一句：“嚯，马哲考的不错嘛，别忘了把小抄撕得彻底点啊。”
没想到，红玉听了这话之后，一脸正色地看向阿里巴巴，一字一顿道：“只有辛巴德老师所教的课，我是绝对不会作弊的。”
阿里巴巴从未见过红玉如此严肃，不由得怔忡。他清清楚楚听见，红玉说的是“辛巴德老师所教的课”，而并非课程的名字。
就算是阿里巴巴，听到红玉的话也隐约明白了红玉大概暗恋辛巴德老师。他想了想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是傻愣愣地“哦”了一声。
红玉没再理他，小心翼翼地收好马哲试卷，有些黯然地离开。
在阿里巴巴眼里，辛巴德老师是一个极为优秀的人，据他了解，也有不少女生爱慕辛巴德老师，私下经常给他递情书、送礼物，但都没得到辛巴德老师的回应，想必红玉可能也暗恋老师。
因为心中那份喜欢的心情，所以逢考必抄的女学生竟然也会努力读书，只为换来老师的欣赏——这种桥段还真是有点感人，纯情的少男阿里巴巴这么想。
04.
“红玉，最近还好吗？我指你的家人对你。”
“……嗯。”
“是嘛，那就好。毕竟我曾经这么卑劣，导致你去干了那种事，真是十分抱歉。”
“不！没有这回事！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错并不在您，而且……我也从未后悔。”
“这样啊……说起来，这次考试你又是全系第一，我非常高兴，以后也要好好努力。”
“好的，辛巴德老师！”
之后二人的对话就此结束。
躲在楼梯间的阿里巴巴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无意发现辛巴德和红玉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他大可以离开，可想到红玉的“暗恋”，他硬是八卦地藏了起来偷听。原本阿里巴巴以为能听到红玉的深情告白，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他听到脚步声逐渐减弱，心想是他们走远了，便舒了一口气，可他再迈开步子的时候，却是撞上了正往楼梯间走来的红玉。
“阿里巴巴？”红玉的语气中尽是惊讶，“你……”
“啊……嗨！这、这么巧啊。”
红玉狐疑地看了对方一眼，见他行为鬼鬼祟祟，打个招呼都不自然，也知道了刚刚他可能听到了自己同辛巴德老师的对话。所以红玉毫不客气地质问：“刚才你听到了？”
阿里巴巴一愣，没敢做声。
红玉嗤笑一声，“真听到了就承认呗。”想了想她又犹豫着开口：“如果真很好奇的话，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我才不是想找个人倾诉哦？不过反正你在这儿也呆不长了。”
阿里巴巴被红玉最后一句话吓住，听她解释说是指自己作为交换生来学习的期限快到了，才放心。
“其实之前查你……有些资料并没有打印出来，但是我也知道了，比如——你的身世。”红玉低下头攥着衣角，犹豫着开了口，接着试探着去看阿里巴巴的表情，果然对方在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变得很差。
“但、但是我们其实差不多啦……所以，就……我不会对你有什么看法……只是查你的资料我很抱歉。”红玉连连解释，阿里巴巴的脸色也稍有缓和。
阿里巴巴注意的并不是红玉对自己的看法，而是她说——“‘我们其实差不多’？什么意思？”
红玉刚想说什么，就听自己肚子开始咕咕叫，见对方正努力憋笑，立刻脸红：“不要笑啦！已经该吃午饭了不是嘛！”
所以阿里巴巴便顺理成章地应红玉要求请她到她指定的火锅店开始吃饭。
“练家的千金又怎样嘛！家族里的人还不是因为我母亲是那种所谓的不正当的职业而连带我一起鄙视。”红玉刚刚吞下一口辣椒，猛灌了几口冷饮，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不过也没什么，现在我早就习惯了。”一边这么说着，红玉又从冒着红油的火锅中夹了一块生菜，塞进嘴里。
阿里巴巴自认为自己已经很能吃辣了，却还是在红玉面前甘拜下风，惊讶地看着她大吃特吃。
“所以啊……嘶好辣……唔……家里人不待见我，我好像也没有朋友。”红玉抽抽鼻子，因为吃得太辣，眼泪也不由得涌了出来。她随意用手背揉了揉眼睛，被阿里巴巴拦了下来，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泪水。
红玉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有人对你好，关心你安慰你……就算不是喜欢，你也会感激他对不对？——辛巴德老师就在这时出现在了我的生命里。”她顿了顿，继续道：“生日时他送来礼物而非像家里人那样不闻不问；家里派人来给我送来冰冷的银行卡时他也在我身边；曾经我偷偷躲起来哭时他打来电话，一下子听出来我的哭腔……我也说不清那是不是喜欢，但无论如何，辛巴德老师都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听了红玉的话，阿里巴巴差不多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女学生喜欢上男老师的桥段。可是接下来，他却又听红玉说：“就正是因为这样，辛巴德老师接下来为了自己的家族而借由我打探练家工作方面的情报，我也是心甘情愿地去做了。后来被家里人发现，他们整整一个暑假把我软禁在家，对我更加看不起。即便如此，我也无怨无悔。”
一直以来孤独的少女终于被人关心爱护，可殊不知对方的用意竟也是利用自己。阿里巴巴听红玉的故事听得有点心酸。
讲述过程中自始至终盯着窗外的红玉回过神来，看到阿里巴巴一副比自己还要难过的表情，笑了起来：“什么嘛小阿里巴巴，干嘛这样啊？我都没有哭哦？”
“那个……红玉。”思忖良久，阿里巴巴再度张口时声音有些发哑，他清了清嗓子后继续，“如果是作为朋友的话，有些辛巴德老师做的事朋友间也可以做……比如，下次生日我陪你庆祝；你家里人再只是送来钱的话，我帮你出头；想哭的时候，也可以找我——就算是以后打国内长途，我也会立刻接听。”
语毕，红玉有些不可思议地望向阿里巴巴，几秒之后她又瘪了瘪嘴，忽然低下头开始揉眼睛。
“哎哎？红玉你别哭啊？”阿里巴巴不知所措，连忙拿了一盒纸巾凑过去。
“没有啦！我……对辣椒过敏。”
05.
因为之前被阿里巴巴看到了自己脸上因过敏而长红点的丑态，红玉就经常要求阿里巴巴对自己负责。二人被不知情的同学问起是否在交往时，红玉总是笑着否认：“小阿里巴巴可是我闺蜜！”
后来经阿里巴巴一番开导，红玉也不再只是对辛巴德所教的那一门课死下功夫，再考试时作弊科目也少了一些。
红玉再次提出和阿里巴巴一起吃饭时，已临近阿里巴巴交流期满即将回家之时。
看着摆满一桌子的啤酒罐，阿里巴巴先按住红玉准备去开啤酒的手，问她：“喝酒你不会过敏吧？”见对方连连摇头，他才松开对方。
“来！我先敬你一杯！”红玉豪迈地对阿里巴巴一举杯，未等对方回应，便一口气把一罐啤酒灌下了肚。
阿里巴巴立刻手忙脚乱地阻止她再开下一罐，“等等你慢点喝啊？”
“没事的，小阿里巴巴！”红玉挥开对方的手，又连开三罐啤酒，指着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为你这个朋友我先干三罐，你随意。”随后她又不间断把三罐啤酒喝下了肚。
看红玉这架势，阿里巴巴觉得有点心虚，把红玉面前的所有啤酒揽到自己这边，问她：“红玉你没事吧？”
红玉硬生生扯了扯嘴角，咧出一个不自然的笑。
“再有不到一周我可是就该回去了，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我可不能照顾你了啊……诶红玉？！”
阿里巴巴也不觉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可话音未落，就听红玉小声啜泣起来。
“没……我只是觉得大概你一回去，我又要变成自己一个人了。我好不容易才交到一个朋友什么的……”红玉轻声解释，“虽然说也不是以后没机会见了，但我还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闻言，阿里巴巴默默伸出手，揉了揉红玉的头发，没有说话。
“提前说好了，你走那天辛巴德老师让我帮忙整理材料，正好也是下午，所以我就不去送你了哦？”
阿里巴巴虽然觉得遗憾，但也并未表示不满。
红玉当时说的很笃定，所以当晚也把临别礼物赠与了对方，分别前还郑重其事地互相握手。
所以当阿里巴巴踏进机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同学之中为首的红玉时，不免惊讶万分。
“我想了想，辛巴德老师那边有那么多女学生愿意去效劳，也不缺我一个。比起整理材料，还是小阿里巴巴你比较重要！”红玉又扬了扬自己手中的相机，“你来了这么久都没有和我们一起照过合影呢，今天我就把相机带来啦。”
趁时间还够，红玉急忙组织大家站好相应位置，又找了位好心的路人帮忙照下了这张合影。
“红玉你以后要多交些朋友啊，我看班里有很多妹子为人也挺好的嘛。还有我真心觉得其实马哲考试打点小抄也无所谓啊。然后……”临登机前，阿里巴巴又拉着红玉嘱咐了一大堆，红玉一直笑眯眯地听。
广播再次想起提示登机时，阿里巴巴立刻止住话语，稍作停顿，一脸正色对红玉说：“最后，如果你哭着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也能听出你的哭腔之后不让你再次哭泣。”
飞机起飞的轰鸣声从耳畔划过，站在茫茫人海中的红玉盯着相机里的照片，伸出食指轻轻点在自己身旁的金发少年身上。
她慢慢用回忆描绘他的容颜，就在这今朝此时。
=END=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今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