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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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时，唐无夜才从外面回来。
醉红院内已是灯火如幻，人影绰绰，在大厅、楼梯以及转角处嬉笑寻欢。弦乐欢笑声绕梁不绝，达官显贵或坐或站，左右两手各搂一个姑娘，时而低低说话耳鬓厮磨，时而接过姑娘纤纤玉手递来的酒，满意又得意的哈哈大笑。
他有些疲惫的走进大厅，与人群擦肩而过，闻到一阵阵浓香。
满头珠翠的鸨母正站从楼梯上下来，见到是他，连忙对他指了指楼上某个房间，道：“别上去了，你舞月姐现在有客人，你事情办完了就去歇歇，一会我让她来找你。”
唐无夜刚朝第一级楼梯迈出的步伐果断收了回来，转身就走，迫不及待。
结果才往前走几步，就有相熟的几个姑娘迎了上来。
“哟，小无夜回来啦。”柔软的绢帕攀上了他的额角，姑娘的轻声浅笑似水流长。
另一边，又一双莹莹素手将一杯酒适时递了过来。
“来，喝几杯歇息一下，可别累坏了。”
唐无夜笑着道谢，接过那杯酒一饮而尽，跟姑娘们寒暄了几句，就准备举步离开去找叶玲珑，没想到步子还没迈出，又一个细软的声音惊诧的响起来：“哎，等等，小无夜的脸色怎么不大好看？”话音刚落，即刻搅乱了好几颗芳心，连唐无夜自己都有些疑惑起来。
他在外忙了一个下午，累是累了点，不过也不至于到脸色不好的程度吧？
想着连忙咧嘴笑道：“姐姐们多虑了，我挺好的，就是有些累而已。”
没想到立刻有人接口否决：“不行不行，千万不能大意。我看呐，还是去偏房坐会，再叫人送壶凉茶过来，休息休息比较好。”说着目光朝其他姑娘们亮了一下，似乎在传达些什么，随着接踵而来此起彼伏的赞同声，唐无夜也一下明白了过来。
于是笑着点点头，打趣道：“姐姐们这般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唐无夜随姑娘们来到后院角落里一间不起眼的偏房，从外看去，黑漆漆的一片黑灯瞎火，不免有些疑惑，不知她们在搞些什么名堂。然而当门被推开，房内一盏小小的烛台就亮了起来，舞月坐在中央的圆桌前，朝他点头一笑。
唐无夜有些惊讶的就要出声，舞月连忙将食指比在了唇上。
便会意的点点头，走进了屋内坐下。
“这是在干什么？鸨母说你有客人呢。”他不解的问道。
“所以我不能待太久。”舞月轻描淡写的点点头，眼眸里闪过一丝坦率，直奔主题道，“事情解决的怎么样？兴威镖局有没有说什么？”
唐无夜看她有些着急，便故意的长吁了一口气，有些为难的摇了摇头道：“舞月姐，你这件事可真不好办。”刚说完，就见舞月的脸色一下变了，更加慌张起来，正要说话，他却适时的嘿嘿一笑，“不过呢，有我出马，自然是手到擒来了。”
说着，便把藏好的东西拿出来放在了桌上。
见到那一方精致的盒子，舞月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旋即伸手重重揪了他一下，让他在这种时候跟她开玩笑！
唐无夜吃痛的抱着胳膊，委屈的叫唤道：“哎哟，我这手还酸着呢，舞月姐你轻点……”
“怎么了？”舞月见他不像是装的，连忙松了手。
“也没怎么，就是为了帮你把东西要出来，自然得补偿下人家的损失，帮他们搬了一下午的货，来回跑了几趟隔壁的再来镇……别看这再来镇近，净重就七八十斤的大箱子来回运几趟，他们脚程又快，要不是小爷我以前走过镖，有那底子，不然还真吃不消。”唐无夜滔滔不绝的说着，说到最后就有些得意起来，自己夸自己，格外的顺心舒畅，“对了，因为刚好去了再来镇，舞月姐你身边那两个丫鬟的信和银子我也送给她们父母了，还有，上回来找过几个姐姐麻烦的水贼，我也已经教训过了，想必他们也不敢再有下次了。”
“太好了！”围了一圈的姑娘们立即拍手叫好，个个大仇得报的模样。
舞月尚来不及表态，就有姑娘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小无夜，你快跟我们说说，你怎么收拾的那几个人渣？”
“各断一指，以儆效尤。”唐无夜施施然回答。
“啊？”大约以为顶多就是揍一顿，没想过他真的会这么干，一时间众人皆惊。
“怎么？姐姐们是嫌多了还是少了？”唐无夜的目光扫过她们诧异的神色，自己脸上却是天经地义的表情，接着又道，“虽说来此寻欢本是你情我愿之事，旁人是管不着，但不代表凡事都可以胡来，若我不知道那几个人渣百般欺辱过我温柔善良的姐姐们，也就算了，但偏偏被我不小心知道了，没废了他们，已经是大慈大悲了。”
他施施然说着，眉目浩然俊朗，映着窗外点点星光。
姑娘们相看一眼，嘴角不由得露出感激的笑意，舞月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多谢。”
短短两个字，却是句短情长。
“小意思。”他朝她们眨眨左眼，站起身来走到窗前，悠悠看着窗外夜色，“不过舞月姐，你要那玉石做什么？我倒是看不出有何稀奇，原本未到目的地，镖箱贴封后私自开启在道上是绝对不允许的。究竟是什么宝贝，让你哪怕得罪镖局联盟也要弄出来？”
他说着，在窗外游移的目光忽然紧缩了一下。
不知他透过窗户看到了什么，舞月只觉得自己正要启唇解释，唐无夜却忽然摆了摆手，什么也不听了，目光紧跟着窗外一点，像是火烧眉睫一样，飞速推门走了出去。
叶玲珑被追的在后院里到处跑。
厚厚的披风裹在身上，让她跑起来阻力极大，迎面而来的凉风也完全无法抵消她因跑动而激起的热度。她的身后有接踵而来的脚步声，不远不近，既没有马上要追上她，也没有失去追逐的威胁。叶玲珑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以为可以停下来的时候地上又现出一个黑影，不由得恨恨的继续逃，一边逃还一边烦透了这身上的衣服。
要是她换回自己的衣服，动起手来，这么个小喽罗，还怕不能解决吗？
用得着这么狼狈的逃吗？！
想着就莫名生了一肚子气，又是委屈又是愤怒的转回头，却不想来不及刹车，直直撞进了突然横空出现的唐无夜的怀抱。
“你跑什么？”他皱眉，将她拉起来，不解的打量着她。
叶玲珑气喘吁吁的，根本回答不上来，只能伸手往后指，示意他自己往后看。
结果就看到一个影子过来了，那人头发散乱，衣着污浊，微薄月光下根本看不真切他的面目。然而手里还拿着壶酒，摇摇晃晃，一眼看去，任谁都觉得是喝醉了找姑娘寻欢的模样。唐无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转身对着她道：“没事，这种人常见得很，你别怕，我来解决。”
叶玲珑还喘着气，没空听他多说，点点头一副“你能给我搞定就好”的模样。
而后唐无夜就上了。
结果没有两秒，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唐无夜一把拽上她的手，丢来一个闪烁的目光，颤颤巍巍说了一句：“那个，还是跑吧！”然后根本不顾及她还能不能再跑，就拉着她拼命的往前跑去，整个速度比她刚刚还要快，离弦的箭要是知道了，大概都要羞愧难当。
叶玲珑喘的不行，被他抓着跑了一会，就根本跑不动了。
转角处，她一手勾住回廊上的红柱，死死抱住不肯放开。
“你不要命了？”唐无夜回头催促她，着急的模样像如临大敌。
叶玲珑平复了一下呼吸，喘着气道：“你看我这样，像还有命跑的吗？”
话刚说完，那个人的脚步声就追了过来。
他停在月洞门前，离他们大约只有十步之遥。唐无夜看到他站在那不动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叶玲珑疑惑的盯着他，不知道他到底在怕什么。僵持一瞬，追来的那人突然往前走了两步，激得唐无夜立刻就伸手拉起了叶玲珑，打横一抱，逃之夭夭。
“喂你……”叶玲珑被他这样一抱，比他刚刚还要受到惊吓。
“好沉，闭嘴。”
“……”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沉，到底是个什么形容词？
骤然间怒火升腾，叶玲珑对着他的肩膀，狠狠一口咬下。
转瞬间就感到唐无夜的身体骤然顿了一下，然而他死死咬住牙，额冒青筋，汗流浃背，脚下的步伐还是一点都不敢停下。叶玲珑不由得更加疑惑了，他到底在怕什么怕成这样？下一秒就顺势看去，身后追着他们的人手臂上竟不知何时，赫然缠着一条有碗口粗的蛇。
妈呀……
她猛的一哆嗦，手一抬就拍在他背上，跟拍在马背上似的逍遥自在。
“跑快点！快点！驾！”
“……”
唐无夜额上青筋更加暴起，一瞬间觉得不如和她同归于尽。
然而当他听到蛇吐芯子的嘶嘶声时，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脚下奔跑的步伐只能更加卖力和迅速。他抱着叶玲珑跑过花园小径，跑过中心池塘，最后来到了后门，正想着推开后门跑出去，没想到后门一打开，门口又赫然出现了一条蛇。
“啊——”叶玲珑尖叫一声，叫得唐无夜手一抖，差一点把她摔了下来。
她连忙伸手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的看着门口那条蛇，一边看一边害怕得不断往他身上靠：“喂喂喂！你抱紧点啊，我警告你不许放手啊！快走快走！……”
唐无夜好笑的看着她，在她耳边疑惑的确认了一遍：“抱紧点？”
经他一提醒，叶玲珑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脱口而出了什么，不由得即刻红了脸颊，转头正要辩解，就刚好对上他的眸。
如夜星辰。
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眼睛里有丝丝笑意。
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还红着脸停着思绪尴尬的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对方就朝她嘿嘿一笑：“逗你玩的，笨蛋。”
而后果然收紧了手臂，环视了一下四周，跑向了后门侧对着的另一个院落。
那间院落里只有一间屋子，屋子的尽头就是死路。无奈之下，唐无夜抱着叶玲珑撞开那间屋子的门，黑灯瞎火中，他脚才刚跨进去，没想到一脚踩空，连声都来不及发，就带着叶玲珑一块儿滑进了一条密道之中。
然后，地板合上，一切复归平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屋子旁有人缓步走了出来。
叶冲站在门口，脸色冷若冰霜。
刚刚那个追逐叶玲珑和唐无夜的人，一脸讨好的从一旁逐步跟了上来。
叶冲将一袋装着银子的锦囊丢到了他手里：“记得闭好你的嘴。”
而后他朝空中放了一枚烟花，五光十色，在漆黑的眼眸里炸开。
等在醉红院外对面茶铺喝茶的叶云修，悠悠笑了一下，在茶桌上放下几枚碎银子，转身朝扬州城西走去。
现在，是该他出场的时候了。
顺着密道落下之后，叶玲珑刚好趴在唐无夜身上。
这回总算颠倒过来，他成了人肉肉垫。与叶玲珑的单薄不同，唐无夜坚实宽阔的胸膛着实起到了很好的保护作用。自己疼的龇牙咧嘴，一片黑暗里觉得眼睛都花了，身上那个小身板却一点事也没有。
“你还好吗？”她揉着头坐起身来，在什么都看不清的黑暗里，摸着黑伸手去扶他。
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只听唐无夜闷哼了一声，猛然拽住了她的手。
“你在碰哪里？”他哭笑不得的说道。
叶玲珑像被针扎了一样立刻收回手，觉得自己脸上烧的可以煮鸡蛋，还好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要不她就真的要羞得无地自容了。尴尬的沉默了片刻，唐无夜自己揉着手臂坐了起来，面无表情，身上疼的连话都不想讲。
安静了半晌，唐无夜觉得有些奇怪，在一片漆黑中，朝她那个方向看了看。
“你怎么了？”他问。
“……”没人理他。
“是不是摔到哪了？”他踌躇了一下，又问道。
“没、我没事……”顿了片刻，叶玲珑的声音才细若蚊声的传来。
“没事？来你转过来我看看，是不是真的没事。”唐无夜无视她的回答，伸手去捞她，结果受到对方强烈的挣扎，手被她一挡，不小心刚好落到她脸上，指尖滑过之处湿的一片冰凉，他不由得愣住了，怎么、怎么突然就哭了……？
“你、你怎么哭了？”他不由得脱口而出。
叶玲珑没有理他，然而被他发现自己哭了之后，也就没什么好再隐藏。她原本一直压抑着今天一天大起大落的情绪，然而到了此刻莫名落进这样一片黑暗的境地里就再也控制不住。低低的啜泣声逐渐放大，在幽静黑暗中格外明显，密道空空荡荡的，充斥着她的哭声来回摇荡，若非哭的这个人就在身旁，唐无夜会觉得这条密道实在是毛骨悚然。
“哎，别、别哭了……”他有些艰难的安慰道。
舌头打结，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姑娘。
以前，他就最怕萧香哭，可是萧香要真哭了也没什么，因为喜欢，他知道该怎么哄她。
可对其他人，他就只能束手无策了。
所以眼下这档子事明摆着该交给师兄来……
想到这里，他就想当然的把唐非搬了出来：“玲珑，你别哭了，等我们出去了我立刻送你回师兄那里好不好？”
然而提到唐非，叶玲珑却哭得更大声了。
他太阳穴猛跳：“哎，怎么又哭了……别哭啊，到底怎么了？……”
“我不要见他！不要！”叶玲珑抱着膝盖，声音闷闷的，却充斥着抗拒。
唐无夜知道自己触到了逆鳞，识相的点头：“好好好，不见不见、咱们不见。”
“唐非……唐非他……”叶玲珑断断续续的抽泣着，声音破碎的几乎听不清。
“他怎么了？”
“他根本就不喜欢我！……”
“怎么可能？”唐无夜微微蹙眉，伸手拍了拍她肩膀，几乎觉得她在异想天开。
叶玲珑不管不顾的摇摇头，哭声愈加撕心裂肺，似乎要将所有的心思跟着今天所受的一切委屈都发泄出来：“……你们不会懂的，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只是在装，只是在装……可是他不喜欢我了，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我……”说到最后却说不出口。
难以启齿，如鲠在喉。
她大约不会想到，她说不下去的话，身边这个人却早已洞悉明了。
唐无夜听着她几乎崩溃的哭声和话语，心中莫名跟着沉重起来，之前欺负她和她斗嘴的心情荡然无存，竟生生多了几分柔情。他上前拉开她捂着脸的手，凭着感觉细细擦去她脸上的泪，黑暗中看不见他此刻的目光有多温柔良善。
叶玲珑感受到他指尖的触动，眼泪不知不觉平息了下来。
“不会的。”他说，伸手理顺她有些凌乱的头发，声音依旧安静柔和，“师兄是什么样的人，你与他一同长大，你应该最知道。要对他有信心啊，他什么都没有说，你就帮他全部表态，这样不对，是不是？”
“我……”
“一直以来，我们都听说过师兄的未婚妻冰雪聪明，是个善解人意又至情至性的大美人，不管发生了什么，这一点都不会变的，只要你觉得你还是那个你，就谁也改变不了。”他说着，在黑暗里自顾自笑了一下，不知为何说这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有几分心虚。
他觉得自己从未变过，可究竟是为什么，还是那样失去了呢？
现在说这样的话，也只能是安慰安慰她了罢。
暗自叹一口气，从怀里摸索出一个护腕般的事物，继而轻轻往她的手腕上一扣，不知又按了什么按钮，那护腕竟忽然亮起幽幽蓝光。暗暗光线之中，却也能看清对方的眉眼，叶玲珑哭的一塌糊涂，此时仍旧眼中带泪，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不过好在，没有继续哭下去了。
她垂下目光，看着自己手上发出蓝光的东西踌躇片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好奇，抬起头，吸着鼻子闷声闷气的朝他问道：“这是什么？”
唐无夜笑了笑：“追梦人。”
“什么？”叶玲珑睁了睁眼，没听懂。
“它的名字，追梦人。”唐无夜悠悠回答，率先一步站起身来，而后朝她伸出手将她也拉了起来，“我爷爷发明的，厉害吧？”
声音里得意洋洋，颇为骄傲。
叶玲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奇的伸手去触那小尾巴一样随动作而动作的蓝光。
觉得有几分好玩，她顿时来了兴趣，哭也不哭了，尝试着在原地转了一圈，惊讶的发现蓝光将她环绕了一圈，如梦似幻，就像萤火虫扑着翅膀，散在黑暗中格外明亮。
不可思议万分，她又嫌不过瘾似的接连转了几圈，而后将手在空中挥来挥去，看着缭绕在手腕边的蓝光，就像黑暗中高高举起的唯一的希望。不由得将烦恼和悲伤通通暂时遗忘，欢快的笑起来，声音透着浓浓的高兴，道：“真好玩！”
唐无夜托着手无奈的看着她，觉得她真是没见过世面。
大手一挥，十分的干脆大方：“这么好玩？送你了。”
说罢拉上她的手臂转身就要往前走，叶玲珑眨巴着眼有些不相信的问道：“真的？”
“真的。”他一边在前面探路一边回答，语气里没有一丝玩笑，“这玩意儿平日里可以当护腕，黑暗的地方又可以照明，就像现在这样，实用得很，你拿去玩儿吧。”
“那你呢？”她好奇的问。
“放心吧，这种类型的东西，我爷爷留下了很多。”
“那就谢谢你啦！”
她在他身后笑嘻嘻的回答，跟着他的步伐一步一步往前走。黑暗中也不觉得那么害怕了，注意力完全集中到了那片蓝光上。唐无夜拉着她的手走在前方，那片幽蓝就横亘于一前一后的两人之间，能清楚看见前方人的背影，莫名觉得很是心安。
唐无夜伸手挥开前方的蜘蛛网，随口抱怨道：“这是什么破地方。”
叶玲珑跟在他身后，无忧无虑的，只顾着跟那片蓝光玩。
感受到对方什么事也不干，什么忙也不帮，他有些不爽的回过头：“你能派点用场吗？”
叶玲珑即刻站好，认真待命的问道：“你觉得在这个地方，我能有什么用吗？”
她的眼神天真无邪，似乎在说：没有因为这里太黑继续哭给你看就算好的了好吗？
“……”
他面无表情的转过去，表示心情不好，不想说话。
叶云修走到梧居正厅外的时候，听到叶时卿正在大发雷霆。
“玲珑根本就没有来找过我，也没有回藏剑山庄！”一盏茶被摔碎在了地上，叶时卿着急的怒不可遏，“唐非！发生了那种事之后，你居然还敢不好好守着她？！”
“叶伯父，您……您先别生气……”是唐沁小心翼翼的劝说的声音。
“别生气？沁姑娘，我也想知道怎么做能别生气。”叶时卿的手狠狠往桌上一拍，又抬头恶狠狠盯着唐非，暴躁的如火山般一触即发，“她走了一天你都没有想过要确认一下她的安危吗？要不是我现在来问，你是不是根本就不会知道她不见了？整个扬州城都找不到玲珑！不说让我安心，你自己能安心吗？！”
凌冉上前一步，看了看唐非，紧接着拍了拍叶时卿的肩膀：“时卿大哥，你先别生气了，让非儿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叶时卿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伸手指着门外：“去，你现在就去给我把她找回来，要是玲珑出了什么意外，或者找不回来，新账旧账我跟你一起算！”
一直沉默任骂的唐非立刻就站起身往外走。
唐沁也上前一步跟在了他身旁：“我跟你一起去。”
唐非点点头，握在武器上的手捏的骨节分明，似乎已经极力和忍耐心中的焦躁不安。
叶云修就在这个时候举步走了进来，所有人都一下望向了他。
他温文有礼的朝大家作了个揖，深意暗藏的眼神掠过唐非，最后又落到叶时卿身上，灯火熠熠中，他一袭华裳格外气宇非凡：“时卿叔伯，玲珑师妹可安好？”
哪壶不开提哪壶，叶时卿眉间的火立刻就能烧起来。
唐沁没好气的回答：“你来干什么？玲珑不在这里。平日里没看跟你有什么往来，现在突然问玲珑的事，非奸即盗。”
“唐姑娘不必如此疾言厉色，我不过是刚刚好像看到了师妹，觉得这个时间……她不该也不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一时担心出什么事，这才特意跑一趟来看看。”叶云修并不理会她的嘲弄，只是耐心而温雅的解释道，眼里盛满的真诚让人不由得信以为真。
叶时卿果然就站了起来，朝他走过来：“你说什么？在哪里看到她的？”
闻言，叶云修立刻睁大了眼，惊奇万分的盯着他们：“这么说，师妹真的不在这里？那我刚刚在醉红院看到的姑娘……难道真的是师妹了？”
尾音刚落，唐非就飞快的冲了出去。
叶时卿脸色大变，恼怒而又着急的啧了一声，也紧跟在了其后。
“时卿大哥！”凌冉惊慌的叫了他一声，身影马不停蹄的跟出去，模糊在了夜色里。
正厅里只剩下唐沁和曲微寒，她看他一眼，有些踟蹰道：“你去不去？”
曲微寒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拉着她如一阵风般，跟着跑出了门外。
叶云修看着那些匆匆而去的背影，目光沉了一沉，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