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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二十八、实情 ...

  •   更加详细的过程,全部是当我们做贼心虚的紧忙回了家之后,黑眼镜才向我们和盘托出的。

      他们的计划听起来确实简洁,简单来说就只是一个掉包计而已,不过我们也见到了,其中某些环节的操作,还有对硬件的需要,却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

      事情是这样的,小花在感受到思想者病毒的讯息之后,最先知道的那个人,不必多说自然是黑眼镜,我们几人虽然谈不上彼此知根知底,但总归还是能够信任,只不过在某些有可能会涉及到自身的难以相告的事上,才会有所隐瞒,而关于思想者病毒的问题,这差不多是与我们所有人都相关的,所以黑眼镜知道之后,小花继而便把他感知到疑为思想者病毒的不明信息这一事,告诉了许契铭,而之后许契铭就问我和闷油瓶是怎么打算的。

      如今结合了他们后来的态度一想,我当时其实有些曲解了许契铭话的意思,实际上,许契铭大概并不是在问我是否也要去病毒检测,而是因为他以为我和闷油瓶已经知道了小花的事情,所以要问我们有没有计策才对。

      黑眼镜在得知了小花对病毒有感应之后,他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想,怎么才可以让我们既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又能保证小花完好的从清毒行动中蒙混过去。据黑眼镜所说,“利己性”和“欺骗性”,这是人考虑问题时便会显现的一种普遍属性,利己是本能,欺骗则是手段,最终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在头脑的灵活性上,那些习惯并擅长于隐瞒与欺骗的人,通常会被论作是人群中的佼佼者。

      我不知道黑眼镜是由于什么会变得和闷油瓶一样,在这个社会没能够拥有一个正当的身份,不过,想必也正因为是这样,因为他就算想也根本无法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所以才总是能够用最短的时间,就想出一个既能够使他达到目的,并且还是常人难以想到的计策。

      “如果我们的目的是为了搞清楚花儿爷说的那种‘感觉’究竟是不是思想者病毒带来的,那么我们就只需要听到病毒检测的结果就足够了,那之后的清毒其实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让他去做。这是最基本的,你们也可以理解为……‘底线’。”黑眼镜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看了一眼早我们回来的小花说,“毕竟我得保证他不能出事才行。”

      黑眼镜随后又提到,在这次的行动中,有一个女人可以说是功不可没的。

      那女人是黑眼镜早些年就认识的一个私用机器相关物品店的店长,这次的假小花其实原本是她的私用机器,只不过那台机器早在黑眼镜认识她之前就已经出了问题,需要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得到几个小时的清醒,所以被一直做待机处理。

      那女人具体叫什么名字黑眼镜没说,不过他倒是说了她给私用机器外伤处理做得很好,像我这样毛毛躁躁像是容易把自己弄伤的家伙有必要认识一下,当然,重点并不在于此。

      真正重要的是那女人有一个毛病。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偏就喜欢用那个出了问题的私用机器“练手”,小到轻度磨损修复的实验,大到直接将整个容貌都改变,全都是在那一台机器身上进行的。

      “能把整张脸都换掉?”听黑眼镜说后我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个人的话能做到这样那还真是不简单……可是,这不算损害了私用机器的权利吗?毕竟原本的那幅容貌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就那么被自己的使用者随便弄成别人的样子,就算外表再好看,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吧。”黑眼镜被我给说的笑了起来,摇头:“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多愁善感?在我看来,他们做的那些,完全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儿,”随后他话头一转,冲我一摆手,皱眉道,“别打岔,让我说完。”

      黑眼镜见我点头后就继续讲,“但这次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那个女人,其实并不是因为我记得她手上有这门技艺,而是因为她那台机器……那张和花儿爷一样的脸,是现成儿的。”

      那已经是三四年前的事儿了。然他们相识的比那还要更早一点儿,而且黑眼镜也老早就知道那女人的毛病,不过当她把那台被整成和小花几乎一模一样的机器带过来和小花放在一块儿对比,随后还满意的点了点头之后,黑眼镜承认,那个场景着实是让他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我偷偷捅了下小花,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小花“唔”了一声,答道:“记不清了,不过现在,想想倒是有些不爽。”

      “怎么?”

      “这么精致的一张脸竟然都没难得住那女人,还让她功力更上一层楼了。”小花摇头。由于重点有些不对,我只得无语。

      虽然说那女人把自己的私用机器改成别人的模样这本不是什么好事,不过都说这世上巧合难遇,还有一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若不是那个女人在之前看上了小花的这张脸,而今竟又肯帮他们的忙,恐怕这与思想者接触的头一关,我们就难以过去,所以说,这世上的好事与坏事,的确并非是一眼就可定论的。

      于是在思索过后,黑眼镜就决定要把整个计划分成两半,一半由真小花来完成,而另一半由假小花来完成。

      那个假的小花身材上和真的小花差不多,还是可以过关的,但是身高上的差距,如果离得近了就很容易被发现,所以他们就试着给假小花的鞋子增高,起码一眼扫过去这两个小花要在同一个水平线上才行。事实证明这一招还是很靠谱的,虽然在最后被我给识破了….…不过这样一来硬件的要求就算满足了。

      之后黑眼镜他们又马不停蹄的去找合适的检测地点,万事开头难,他们开了一个好头儿,之后的路便很容易就顺了下来。

      他们把检测点选定为周围监控网络最薄弱的一个,原本他们已经打算偷偷叫闷油瓶来搞定那些监控了,可是却非常凑巧的发现,在离那个检测点大概十几米远的地方,正好有一道狭窄的巷子是监控的盲区,而更加凑巧的是,在巷中的那一道门小门后面,竟然是还是那女人店的库房。

      黑眼镜说:“巧了,当真是巧了,不过还真由不得人不信。”

      于是就这么的,为了达到最真实的效果,也是为了检验真假小花的转换到底是不是真的可行,黑眼睛背着我们研究出了一套方案,还十分冒险的直接就把它用在了实战上。我有些不太赞成这种行为,于是问道:“你就没想过不成功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黑眼镜长臂一挥,“跑呗。”

      我鄙视的看着他,不过心里明白他应该还是有相当的把握的,比如说在小花进入那个检测仪器之前,什么工作上的邮件啊,难得抽身出来什么的,那些都是唬人的,目的就是让人觉得小花很忙,等到那之后再让小花接电话跑出去和那个假小花进行交换,因为有了之前的铺垫,感觉起来就不会那么突兀了。

      好在事情进展顺利,否则就凭他这种吊儿啷当的态度,我铁定要在心里把他从头到脚日上一番。于是我只好翻了个白眼,叫他接着讲下去。

      黑眼镜点头继续说道,他和小花出去的那两天,差不多就已经把该准备的都准备的万全了,剩下的就是实践,所以这次把我们都叫去,一来是能更直观地观察那时的情况,顺便帮忙做做戏提高可信度,二来是万一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多一个人也多张嘴解释,反正那群人也没什么本事把我们抓起来。

      就这么的,他们让假小花一早就待机等在那个库房里,之后等时机一到,黑眼镜就把电话给小花拨过去,让他借那个电话的由头,先去把假小花从待机状态叫醒,然后就进行交换。当然,这些都是事先和假扮小花的那台私用机器的使用者谈好了的,不然就算那机器和小花相像到难辨真假,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该做什么,那也是白搭。

      “那电话是你打的?”最近天气有些发闷,我听黑眼镜那种缺乏逻辑性的叙述方法更感觉气短,问过他之后就把脸凑近窗口透气。

      黑眼镜嗯了一声算是肯定,把屁股往桌子上挪了挪,好让两条长腿悬空的更舒服些,随后他拍拍自己的裤子口袋道:“速拨键而已,不用我再解释了吧,那之后你们也一直跟着,应该没什么可说的了,是吧?”

      我挠挠头,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可同时又觉得,虽然黑眼镜说的很乱,不过也确实是把整个过程完整的描述出来了,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答是才好还是不是才好。

      然而这时候许契铭却突然道非也非也,就说,在“那之后”的之后,我们该怎么办呢。

      我暗暗地给这杂毛加了个分,心说这问题问得好,便接道:“是啊,先不说小花虽然确定感染了病毒,但是症状却显现的异常缓慢的这件事,也别提我们该怎么去找思想者,你就先告诉我,我们不是把假小花丢在那里就回来了吗?他本身也是私用机吧,照你的意思,他以前因为机体故障一直待机应当是没有感染的机会才对,可就这么直接代替小花去接受了清毒,不会出什么事吧,我们难道都不用找个时间去……慰问一下吗?”我还蛮想见见那个被黑眼镜说的很变态的使用者的嘞。

      哪知黑眼镜却突然诡异地笑了一下,就说:“她不会希望你去见他的。”黑眼镜这句话连用了两个他(她),我觉得这话说的有些莫名,像是针对我的可好像又没什么道理,毕竟我和那个使用者又没有过节。所以最终我只得愣着神儿放任他说了一些不实在的,并估且就先将这句话理解为是那个使用者不想让我们再去打扰吧。

      我自觉以自己的威势是难以再从黑眼镜嘴里问出什么了,便把目光转向闷油瓶向他求助,后者心领神会,况且那人向来也不懂得摆什么花架子,直接就对黑眼镜说:“解雨臣的编号经过登记,第一次审核就会被查出异常。你们有两种选择,尽快与思想者联系,或者想一个能不被强制清毒的办法。”

      我在一旁跟着点头,闷油瓶的想法没错,既然思想者们的隐蔽之处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被发现,就说明他们除了有摆脱定位系统的控制这一能力之外,极有可能还在某个隐蔽的地方搭建了一个能供他们藏身老巢,如果小花能够凭借思想者病毒传递过来的信息和思想者取得联系,那么在找到他们的那个巢穴之后,就算小花的编号还在定位系统的控制之下,可只要有一个明确的位置,我们要想再和思想者沟通就容易多了。

      但依照眼下清毒计划进行的速度,我想容我们拖延的恐怕是不多,清毒行动紧接着的就是对私用机器编号的定位核对,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的找到那个位置的话,就算一时能使使手段钻个空子,可迟早也是要被查出来的。

      而且我注意到刚才小哥对黑眼镜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就一个咯噔,琢磨着闷油瓶提的那两点确实都存在很强的不确定因素,可他不会因为这样就要和小花他们划清界限吧。不过我又潜意识里觉得闷油瓶不是那样的人,毕竟我也还没乖乖去查毒呢不是?

      然而我想归想,我的想法却总也跟不上闷油瓶思维的步伐,就在黑眼镜听了闷油瓶的话,表现得颇有些“你这不是难为我”之后,闷油瓶还不等那瞎子开始贫嘴,只看了看一眼对方的神情就立刻说道:“如果没法避开强制清毒,那时我们就分头行动。”相当斩钉截铁。

      我一咧嘴,下巴差点掉在地上,吓得我慌忙拿手搂回来。

      分头行动?是说我们得和小花分开,还是闷油瓶他想撇开所有人单独行动?许契铭也还要找吴饬,到时候他该怎么办?可这些问题都还未等我问出口,黑眼镜就已经答应了闷油瓶,说如果真的对定位系统没辙遭到追捕的,大伙儿就只能分开,该怎么跑路就怎么跑路吧,当然那是最坏的打算。

      我动了动嘴巴,想着那么做是否太不仗义了些,还没到什么大难临头呢,怎么这么早就决定各自飞了。

      但最终也没说出什么。

      小花一直静静听着我们讲话,好像完全没有作为事件中心人物的自觉,对于闷油瓶说的话似乎没什么反应,反倒是见我神色不佳而过来安慰我,我看着小花,抿抿嘴,问:“真要这样吗?”其实也不是在问他,就是觉得一直都是大家这么一起走过来的,说散就散了,未免叫人太不甘心。

      许契铭好像和我的想法差不多,也觉得那两个人说这些还太早了,就和闷油瓶他们又缓言慢语的商量起来,小花趁这功夫就把我拉到一边,拍着我的肩膀笑了笑说:“你怎么回事啊,不是一开始,就应该做好了要逃跑的打算了吗。”

      我拍掉他的手,有些抓狂的佯怒道:“少扯,我怎么不记得咱们那么说过,我觉得自己都快被你们搞糊涂了,这儿完全跟不上节奏啊!”

      小花对我还是一副宠小孩子的表情,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却让我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只见他呵呵笑了两声,慢慢把嘴巴凑到我的耳边,然后用小到只有我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那如果我说,到了明天,我就会从你们所有人的视线中消失呢?”

      什么?!

      我心中一惊,赶忙推开他,想问着究竟是怎么回事。然而小花却突然用力将拇指按在我嘴唇上,阻止我发出声音,他背对着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众人,有些无奈地皱眉,对我嘘声说:“开玩笑的。”

      我瞪了他一眼,心说这可不好笑,便没再吱声。他倒是坦率,扳着我回了个身,就把我往前面的人堆儿里推过去,然后又开始玩儿他的手机去了。

      闷油瓶注意到我于是转过头来,我只得对他无力的挑起嘴角,倒还像是思想上并无大碍的样子,可我自己清楚,这心里的疙瘩,一时半会儿怕是难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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