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一八 隔阂 ...
-
小眼睛说:“君姚,不看,你会后悔的!”可看了之后呢?我又后怕了!两个词不过一字之差,可人的情绪却跌落的千丈万里之远。
南柯看着我,焦急的问道:“君姚,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的手伸了过来,我看的模糊,心隐隐的痛,忙擦掉眼泪,神色慌张却又出于本能的侧身躲避。那只手扑了个空,又失落的一滞,不着痕迹的收回。我坐着,他站着,不声不响的,任时间偷偷滑过。
“咚——咚——”寻声望去,数十米的地方竖着一根圆柱,高耸入云,声音就是从那儿发出的,我顺着圆柱朝上望去,高处横躺着的扇叶悬转了90°站立起来,扇叶上划分着一个个大小相同的方形小窗口,正大口大口的吐着风。
“那是换风装置,用来空气对流的!”南柯习惯的解释道。我转回了头,把目光投向他的脸上。他的脸映着夕阳,灿烂的笑着,可我却身至冰窖,打着冷颤儿。
他坐在身旁,把踏踏鞋递了过来,道:“方景说,他修的已经差不多了!”我抬手接过,起身微微挪开了一点距离,客气的说道:“谢谢!”他一侧头,诧异的看着我,又笑着继续搭话道:“你不是喜欢吃甜食吗?今天晚上,我们去——”“不用了!”我冷冷的拒绝道。他怔了一会儿,看出了我的反常,担心道:“你、刚刚怎么了?”我敷衍的笑着,朗声道:“也没什么,只是想到一些不开心的事,不过,忘了就好!”他的脸微微一沉,质问道:“那方景,带你去哪儿了?”我坚强的挺着笑,嘲弄道:“就在附近随便逛了逛呗!”“是吗?”他面色僵硬。“嗯!”我不为所动的应道。
夜幕,又是满天的星辰,可惜,都是虚的、假的、不真实的!南柯抱着一箱梨子,在前走着;我提着一双鞋,紧跟着。他说,梨子有润肺的功能!我低头不语。他说,明天还可以带我去上面,我专注的看着自己的脚尖。他又说,君姚,不想去吗?我毫无兴趣的打着哈欠,任他自言自语的唱着独角戏,始终不理不睬。
吃了饭,我闷闷的上楼、回房,褪了鞋,双手抱膝木雕似的坐在床上。门,粼粼而动,我的心一紧,只听得脚步声越来越近,而后细长的腿在我眼前站定。他耐着性哄道:“君姚,脚该涂药了!”见我没有反应,他缓缓坐下,欲要凑近,我全身一震,手脚并用,飞也似的远远逃离。他不料我竟是这般反应,恍神愣住,眼中带伤的看着我,我冷冷的盯着他,一脸的恐惧。又对视了一阵,他一边踱步桌前,一边笑着勉强道:“药,我放在桌上了。你、一定要涂!好么?”我依旧寒眼盯着,他面上带着僵硬,可还是将笑一直维持在脸上,悠悠的出了屋子。
门又是粼粼一阵,我猛吸了几口空气,心略略安了下来,绷紧的神经也顷刻被瓦解松掉,复又忆起南柯离去时孤零零的背影,心又动摇了几分,抱着软软的枕头,泪如雨下,我疑他、惧他、怕他,却又信他、想他、念他,一时百般惆怅,竟不知,到底该拿他如何是好!
一缕新生的阳光穿过窗子照了进来,明晃晃的,映在我的脸上,手挡了光,瞌睡的眼极不情愿的觑看着,天亮了吗?我吸着鼻子,将枕头揉进怀里,侧扭着身子,把后背很给力的赏给了灿烂的阳光,自己则躲进被子继续蒙头大睡。
一只手,搁浅在我的额头,暖暖的,很舒服,我闭眼甜甜的笑着,美梦又要开始了吗?“君姚!君姚!”有人轻轻的唤着,声音很缓、很柔,挠的小耳朵痒痒的。“君姚,头痛不痛?”那人问道。我将被子朝上扯了扯,迷迷糊糊的说:“不痛!”“有没有哪儿不舒服?”他急切的问道。我蹙了眉,这话问的好熟悉,怎么一个个都说我不舒服呢?脸懒懒的蹭着被子,绞尽脑汁思忖,还有谁说过我不舒服。“君姚、君姚”那人声声催唤,我困惑的想着,到底还有谁呢?
他的手抚着我的脸颊,我忽的睁开眼睛,那张熟悉清秀的脸庞迎着我的目光,倏地一怔,忙抬起了身子,却阴差阳错的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了,我捩开脖子,咬紧下唇,一手抵在床上支撑住身体,一手用力的推他想要撇清关系。却不料,他趁势将推开的手反握,强劲的挽起我的肩膀,整个人都被钳制在他的怀中,那种安心平和的味道又向我袭来,我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心里清醒些。闭眼告诫道,君姚,不可以!不可以!那都是假的!他会害了你的!不要在上当了,好不好?再睁眼,我绷着脸,手不停的褪着,拼了力想要夺出,可使出了浑身解数之法,那手还是纹风不动的握在他的掌心,眼眶带泪,我悲愤的怒吼道:“放手!”
他黑着脸,怔怔盯了我一会儿,才慢慢的搁下我的手。少了些捆束,心里强憋的一大股子气直直的推涌了上来,双手攒足了力气,面色一寒,狠狠的将他挽肩的那只胳膊推搡掉,一时身体失了平衡,上半身重重的撞在床上,泪也摔了出来。他理了理袖子,恼怒的看着我,两道毫无温度的目光直视过来,一寸一寸剜着我的心,冷冷道:“这样,满意了!”我侧着身,慢慢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拖着脚,蜷缩着后退一段,拉开了与他的距离。头始终低着,不敢看他,微斜眼角,那双手攥握成拳,不住的抖动。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那拳稍稍松动,一抬手,朝我这边伸过,我心中一紧,惊恐的晃了晃身子,那手硬生生的半空收住,怏怏下垂,静了半晌,他长身而立,毫不迟疑的缓步而出。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我披着被子小声抽泣。
我又合上被子,睁着眼睛,无趣的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让整个人处于放空的状态。轻轻的脚步声闯入了耳朵,我忙闭上了眼,假寐着。一阵微微的碰撞后,应该离去的脚步声却没有次响起,我耐心的伏身不动,焦急的等待着。映在脸上的阳光被遮去了大半,阴翳处丝丝凉凉的,一个疲惫的声音贴近我的耳朵,柔柔道:“饭在桌上,记得要吃!还有,我中午就回来,你要好好的!”步子又轻飘飘的挪了出去。再睁眼,朦胧一片,耳边残留着沙沙的余声。我赤脚下地,行至桌前,两盘清淡的小菜,配着粥,整齐的摆放在一个半圆的光环中,揉了揉发酸的鼻子,腹中没有任何胃口,又瞅着右侧那杯水发了会儿怔,顽笑了一回,复收了神,顺着“吱嘎——吱嘎——”的风车声,漫寻至窗前。
手轻轻拉着浅粉窗幔,刚一半,忽停了手,半歪身子,侧目注视楼下熟悉的身影,正闷闷忖度着,却不曾想南柯侧身回头一顾,我忙闪过身,赶着躲到墙边,心怦怦直跳。又过了会儿,我一手抚在心口,一手慢慢挑起帘子,屏住呼吸,偷眼瞧着,只见空荡荡一片,早没了南柯的身影。
我倚着墙,缓缓落坐在地,手边是昨儿取回的踏踏鞋。屋顶上的风车又“吱嘎、吱嘎”飞速的转着,我遛了会儿神,拾起桌上的绿丝带,将长发利索的捆住,脚一鼓作气套上了踏踏鞋,踩着窗沿儿,小心翼翼朝屋顶上走去。
坐在屋顶上,风车咕噜噜的转着,我双手托着下巴,认真的听着。天蓝蓝的,太阳暖暖的,偶尔,绿丝带随着吱嘎声飘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