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梨花压海棠》浮生闲散

31、指鹿

　　含光殿中，太后和皇帝正在商议金城公主与临川公主的婚事，门外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一个内侍匆匆跑进来，道：“皇上，殿外忽然冒出个姑娘，口口声声要见陛下。”
　　“哦？”皇帝疑惑的看着太后，“宫中戒备森严，怎么会有外人进来。”
　　“擅闯宫闱，依律当斩，直接拖出去。”太后冷冷的命令道。
　　“可是，可是。”那个内侍犹豫了一下，“她说她是江陵王妃莫青君。”
　　莫青君在内侍引领下进入含光殿，太后打量着莫青君，一身黑衣，长相清秀，身形似乎与长安城里其他的小姐没什么两样，若是将她和其他世家小姐放到一起，绝不会让人注意到。
　　什么力大如牛，女生男相，看来不过是危言耸听。
　　“民女莫青君参见皇上，太后。”不卑不亢，礼数也算周到。
　　太后冷笑一声，开口问道：“莫青君，你终于回来领罪了。”
　　莫青君看着太后，挑了挑眉，“青君并没有盗太后的凤钗，请圣上明察。”
　　“凤钗……”皇帝对太后通缉莫青君的事一无所知，“母后，这是何意？”
　　“皇帝，你看这莫青君和三个月前入太庙祭祖的江陵王妃可是同一人？”太后忽然问道。
　　皇帝也是见过莫剑天假扮的江陵王妃多次，仔细的看着莫青君一会儿，忽然笑道：“母后，孩儿记性不好，应该还是吧！”
　　“你！”太后没料到皇帝竟然会说出这番话。
　　莫青君低下头，嘴角轻轻勾起，之后道：“太后怎么了？不记得青君了吗？上次青君诊出身孕，太后不是还扶着我的手，亲自把这对玉镯给我戴上了吗？”
　　莫青君边说，边将手伸出来。
　　“一派胡言！”太后怒斥道，“孤这是第一次见到你，一直以来的那个王妃，是你的哥哥莫剑天！”
　　“呵！”莫青君无可奈何的看着太后，“太后您糊涂了吧！只是三个月未见怎么就能不记得青君了，还有，这事与我哥哥又有什么干系？”
　　“莫青君，你抗旨逃婚，让你哥哥代嫁，目无王法，任意妄为，若不处置你们兄妹二人，我大唐颜面何在？”太后站起身，“来人，将她拿下！”
　　一队金吾卫走上殿来，其中两人上前抓住莫青君的胳膊，莫青君也不挣扎，反而冷笑道：“太后您指鹿为马的手段真是可笑，要想陷害我莫家，多的是理由，何必想出这种荒唐的理由，连个三岁小孩也哄不了。”
　　“什么指鹿为马！”太后被她气得手发抖，“明明是你们兄妹偷梁换柱，还敢说本宫指鹿为马！”
　　莫青君不回话，反而看向一副事外人样的皇帝，道：“太后口口声声冤枉民女，还请皇上明鉴，还民女一个公道。”
　　“你好大的胆子！”太后被她气得不知该说什么，可偏偏皇帝在此，自己也不能将她怎么样。
　　“莫青君，太后说你不是当初的莫青君，朕记性不好，也无法明断。”皇帝叹了口气，“这该如何是好？”
　　“民女自嫁入王府直至被休，鲜少入宫，皇上和太后记不清不足为奇，不如让江陵王进宫与民女对峙。”
　　“你……”太后往后退了一步，没想到莫青君竟然会来这招。
　　“也好，”皇帝点头，“来人，宣江陵王入宫。”
　　“皇上，民女来时听说江陵王得了重病，请皇上多派些人，就是抬也请把江陵王抬过来，还民女一个公道！”莫青君忽然跪下来，之后直直看向气的脸色发白的太后。
　　皇帝看她那坚决的样子，无可奈何的挥挥手，答应下来。
　　等待时间很漫长，从大明宫到永兴坊李承澜的王府是七里多的路程，来回差不多要半个时辰，皇帝看莫青君还跪着，道：“先放开她，莫青君你起来。”
　　“今日青君不见到江陵王，绝不起来！”
　　半个时辰后，派出去的内侍回来了，“启禀圣上，江陵王府上，进不去。”
　　“进不去？”皇帝皱了皱眉，“为何进不去？”
　　“这……这……”那内侍支支吾吾，
　　“皇帝，孤怀疑江陵王的忠心，已经将他接进宫了。”太后慢慢的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皇帝猛的站起身，转头看着太后，声音略微提高。“母后为何不与朕商量，刚刚为何不说与朕？”
　　看着皇帝的样子，太后故作镇定的说道：“孤刚刚才想起，已经让人去接江陵王了。”
　　“母后，你……”皇帝不知该说什么，太后弄权多年，可是如今竟然已经到了擅自囚禁亲王的地步。
　　李承澜是被两个内侍扶进来的，骨瘦嶙峋，面色蜡黄，刚一走进，莫青君便站起来不顾跪了多时的腿麻，上前去扶李承澜：“殿下，您怎么了？”
　　皇帝没料到李承澜竟然成了这幅样子，质问太后：“太后，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太后回话，皇帝已经走了下来，推开扶着李承澜的内侍，扶在李承澜另一边，“五郎……”
　　“二哥……青君……”
　　莫青君转过身，不顾什么礼节直视站在上面的太后，“青君走时江陵王还是安然无恙，为何进到宫中就成了这样？”
　　“病来如山倒……”
　　“胡说！殿下的样子分明就是中了毒，”莫青君打段太后的话，势要与太后撕破脸，“江陵王只是擅自休了自己的王妃，太后您为何会下如此狠手！”
　　“莫青君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这种口气跟孤说话！”
　　“都够了！”皇帝打断两人的争吵，“高文显，去请太医来，”接着看向太后，“母后，你这次过分了！”
　　说完，皇帝将李承澜打横抱起，道：“莫青君，跟朕去麟德殿。”
　　“诺。”
　　麟德殿内，李承澜躺在龙榻上，太医正在给他诊脉，
　　“怎么样？”
　　太医皱了皱眉，之后跪下来，“启禀皇上，江陵王的症状似是中毒了，只是臣学艺不精，实在诊不出殿下种的什么毒……”
　　“什么？”皇帝坐在床边，李承澜已经有些清醒，但是还是虚弱。
　　“五郎，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累……”李承澜轻声说道，“每天都在给我灌药……那药……若是一日不服，身上便会如万千虫咬般……”
　　“太后她……”
　　“依微臣所见，江陵王如今身体虚弱，应先用参汤补补身子。”太医建议道，“然后，待臣与诸位同僚再商议一番……”
　　“高文显，去将栗末进贡的那颗太白山千年参与那颗终南灵芝草一并炖了！”
　　“诺！”
　　待皇帝喂李承澜服下参灵清补汤后，便让李承澜先睡下，之后让莫青君跟自己去麟德殿中的书房。
　　莫青君见皇帝已经遣散的身边的人，独留自己一人在房内。她知道皇帝想做什么，于是还未等皇帝开口，已经先跪下来了。
　　“怎么跪下了？”皇帝不动声色的问道。
　　“请皇上治罪。”
　　“什么罪？”
　　“抗旨之罪，欺君之罪。”莫青君不敢抬头看皇帝，跪在那接着说道：“民女抗旨逃婚，还教唆哥哥代嫁，欺君枉法，实在罪无可恕，请皇上治罪！”
　　“怎么？现在又肯承认了。”皇帝气的哼了一声，“刚刚不还巧舌如簧的说太后指鹿为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