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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ream No.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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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瑰洱见过莫老五回来之后,整个人就有点心不在焉不大爱说话。
比如以前大家一起坐那吃东西的时候,面色苍白的女孩子总是用那种考证般的眼神观察着每个人,在窝金和名为信长的人剑拔弩张的争论中再添一把火之类的,做这种损事瑰洱都一直乐此不疲。但最近,往那一坐就该干嘛干嘛一句多余话都没有。
“她是失去对人类的兴趣了么?”直脾气的窝金问玛琪。
“你低估她对人类的执念了。”玛琪扫了一眼窝在沙发上捧一本书的瑰洱,身形本就纤瘦的人却穿着一身利落的黑,垂眸看书的时候半张脸都覆盖在发丝的阴影下,偏偏脸色却是那般的白。
玛琪觉得,瑰洱的喜怒悲欢都无常。
夜深了之后,大厅里也就剩下都坐那不言不语翻书的瑰洱跟库洛洛。
对于窝金他们的疑问,库洛洛觉得实在是多余,因为她手边那摞新近带回来的书籍名称分别为:《论暗杀成功的概率》《教你怎样做到不动声色的干掉强敌》《全身而退的最好办法》
《杀死一个人的一万种办法》等等……
库洛洛轻轻抬眸,眼中映出手边台灯的微光,研究方向由人类心理转向暗杀了?这玩意是能看书学的么……
“……你想杀掉谁?”
这一声问,在空荡的大厅阔出了回音。
瑰洱手下的书又翻过了一页,如同自动答录机般开口,“我这么热爱人类怎么会,何况夺走别人生命不利于世界和平。”
你一直就在做着不利于世界和平的事好么?名为和平的词汇被你说出来会哭的,会哭死的。
倘若是信长在一旁,一定会擦着武士刀然后这么不客气的吐槽,但库洛洛一向自动过滤掉瑰洱言语间的槽点。
“你沉默的时候,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库洛洛的黑色眼睛越发幽幽,十岁出头的孩子有这种表情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就好像你的所有想法以及回路全部都撂在他眼皮子下。
“我一直以来给你们印象竟然是这么不吉利的么。”瑰洱的双眼登时变成豆子,身后飘荡着幽怨的气息。
而库洛洛却只是注视着她,并不说话,气质沉稳安静到让对方先乱分寸,但是瑰洱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这场心理战是分不出胜负的,最终俩人还是都放弃了沉默,选择了和谐的交流各种书籍读后感。作为这栋房子里读书最多铅字中毒症也最深的两个娃,在这方面很有共同语言,或许也是唯一有共同语言的地方,后来瑰洱把原因主观归类为特质系之间相斥。
“这种书理论实践化的程度高么?”库洛洛指了指瑰洱手里那本《速度决定夺取首级概率》,表示并不太相信。
“揍敌客家荣誉出品。”瑰洱晃了晃书,摇头,“谁知道呢。”
“暗杀世家……枯枯戮山啊。”库洛洛轻声呢喃,自言自语,忽而眼中一亮,“如果打开视角的话……世界……”细瘦的手突然落在了沙发的硬木雕花扶手之上。
心底的声音说,世界就在眼前。
瑰洱不知道此刻库洛洛心底的想法,合了书撂在了旁边瞧着库洛洛突然不同寻常的反应,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两点,按了按眼角,“像是突然顿悟到梦想之类的?”
“不能叫做梦想吧。”库洛洛也看了一眼秒针转动的时钟,刚才那一瞬间,更像意识到什么野心一样,至于具体内容,他也并不清楚。
“只要不是范二的毁灭世界就好。”人类坚定拥护者支着下巴打了一个哈欠。
“你有么?”
通常会顺口回答“当然是世界和平”的人却转个弯换了答案,眼睛细细的眯着微有倦意,“把全人类拉进梦境里一网打尽什么的。”瑰洱说话刻意断了点,“不可能。”
所以说还是,‘是世界和平哟~”
在楼上的盥洗室里,瑰洱掬了几捧冷水扬在了脸上,冰凉的温度刺激面部神经的效果一向好,困意在缓了一会后褪去。
手臂撑在了一旁的台子上,冷眼看镜子中的自己,水滴滴答答的从下巴上掉落下来,水刺激过的皮肤更加白,就连瑰洱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无主的鬼魅。
瑰洱对着镜子中自己的映像看了一晌,抓起一旁的毛巾抹了把脸,她本来也就是孤魂野鬼。
热爱人类与世界和平之类的说法,她从未说过谎。
瑰洱讨厌战争,为每个生命的逝去都感伤,这些并不被相信的事情,都是真实的。
但是连她自己都知道,这种爱意扭曲而病态,就好比她杀人就没有感觉而偏偏由别人动手就觉得“啊,好残忍无情。”
就因为她这个样子,所以才会被尼特罗觉得后期教育失败所以扔进流星街,老头子亲口对她说她这种性格无法当一个好猎人更无法当一个好人,不修正迟早出乱子,被一棍子打成漫画书中的反派Boss的童年进行时。
瑰洱不喜欢更不赞成这种设定,当初还反口争辩过,“我这样主张世界和平的人不应该是拯救世界的主角么?不是主角也至少是个对拯救世界有伟大贡献的配角才对么。”
她记得当时尼特罗一拍桌子,“你不在梦境中干掉全人类老朽就代表全人类感谢你。”
瑰洱把自己裹在被子里,她觉得她当时的回答特别帅气,“我坐等你老人家代表全人类来感谢我那天。”
然后呢?然后就睡着了。
库洛洛越来越好奇流星街外的世界,表现在大量书籍的出现于愈加频繁的外出,有时候在瑰洱出去晃悠的时候偶尔会跟着一起。
然后在共同生活的第三年遇见名为侠客的少年时,流星街议会的地下藏书库已经被瑰洱和库洛洛搬空。
“强盗也没有你们这样的。”信长最新一次观摩那占据了半个一楼大厅的书堆后发言,拿刀柄一戳,摆放的并不整齐的书就哗啦啦的全都砸了下来,居合斩已经打遍流星街难逢敌手的信长阵亡在文字的海洋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窝金跟芬克斯叉着腰在一旁笑得特别嘹亮。
信长一刀挥了出去,从书堆中解脱了出来,潜意识里是不能指控库洛洛的,于是——
“瑰洱把你的书收拾好啊喂——!”
“哟呵,武士。”瑰洱站在楼梯上边挥了挥手,“被困在了知识的世界里听起来其实挺不错的。”
两年后瑰洱的黑发长的已经很长,垂在身前配上依旧苍白的脸,气质越发的阴冷,脾气也让人越来越摸不明白,不过大体上也就还是那个德行罢了。
库洛洛一直坐在楼下未曾参与这场经常上演的闹剧,因瑰洱这句话而不禁微微牵起嘴角,莫名其妙的找到了笑点。
就像瑰洱说过的那样,库洛洛不是不爱笑只是笑点太高不好找。
瑰洱从楼梯上一跃而下,呲牙一笑摆了摆手,一个人蹿出了屋子。
这几年的时间,足够瑰洱晃悠遍流星街,大到议会大楼小到各种小巷。对这里熟悉的程度,甚至超过了自己原先生活过数年的那个城市。
瑰洱是一个容易腻歪的人,对物品或者是地点,太过熟悉就没有意思了,总感觉脑子里有一个倒计时的钟表,随时掐着她走出流星街的时间点。
而且不论想不想承认,瑰洱觉得她已经有一点融入库洛洛等人中了,这种感觉特别不好。并非是不喜欢和这些人相处的感觉,而是觉得他们早晚会成为一个凝固力极强的团体,而且她最近有这个预感。
库洛洛鲁西鲁是个领袖气质太强的人,这一大盘散沙他也快要忍受够了。
而她是那种宁愿当散沙也不愿意被捆绑住的人,她活的方式从来就不适合一个集体。从一开始到现在能在一起生活,是因为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约束与束缚,不过是同伴,合得来一起走合不来就散开。
就在瑰洱站在某块地方寻思的时候,四周无声无息的附上了数个黑色影子。
“人类总这样子可怎么办啊。”黑长直少女一叹气,也不知其中真实性有几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