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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从此生别作死离② ...

  •   “皇上知道公主是宁为玉碎不愿束手就擒的人,风影已经派人通知皇上,这时应该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他仍是俯首称臣的样子,我却恨透了他这个服帖的模样,更恨透了他会在这个时候叫来易衡莫。我不愿死时的样貌让易衡莫看到,更不愿落在他手中死在他手里。我看透了他万古不化的心,他也恨极了我这个背叛他的棋子。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开始反抗起来,拿起手中的软剑刺伤了风影,从侍卫的包围圈杀出来一条血路。我亲手杀了何况,亲手毒死了易衡筠,那还能借口是为了报仇,可如今为了逃生杀了这许多鲜活的生命,伤了这许多无辜的人,让我恨极了自己的冠冕堂皇,恨极了在这世上走这一遭。我不知道风在哪个方向吹,太阳从哪边升起,我又要逃到哪里去,只知道越远越好。
      在这时候我朝思暮想的人来了,我最爱亦最没有办法恨的人来了。以往他只要叫着我的名字看着我,我就会受他琥珀色的眼睛蛊惑为他做任何事。我怕自己还会那么窝囊的没有办法拒绝他,他在后面叫着我让我停下,我仍是疯了一般横冲直撞着要摆脱,却还是逃到了绝境--前面是断崖。
      林全应该已经告诉他隆瑾帝是有将皇位传给易衡睿的旨意的,他这么追我是要杀我灭口罢。我看着方才逃跑时来不及躲避被射伤的胸口,眼底顿时布满绝望。我明明听到羽箭破空的声音没有闪躲,是想知道心还能不能更痛一点。箭上没有涂毒,他不想这么便宜我就这么死了也说不定。
      他信马走来,我最爱的琥珀色眸子盛着我陌生的情绪:“前面是断崖,你还要逃到哪里?明明可以躲开,命都不要了吗?”话间带着明显的怒意也可能还有其他,我已经没有精力探寻。
      “我若不逃,难道任由您将我捉了去吗”我苍白的嘴唇吐出的话也是沾满灰哀。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天网恢恢,这望天已经是朕的天下,跟朕回去等候发落!”他紧锁着眉头道。
      “青儿,这个时候不要闹了,和我们回去,和皇兄认个错或许能饶了你”易衡澈也开口劝我。
      “闹?你们当我是在闹脾气吗原来我假传圣旨与你们而言只是儿戏吗?你们利用我这么久,想要的都已经有了,我还有什么价值吗?哦,对了,只有我和林公公知道皇上真正的旨意,我一日活着你这皇帝一日不稳,最好我回去反咬一口,说我是七王爷派来的细作才对!”我冷笑着。
      “难道你不是吗?!”易衡莫的怒气濒临爆发。
      “哈哈哈哈哈,原来你真是这么认为的?易衡莫,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竟然狠得下心迫害你父皇!你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罢?”眼睛不争气湿了,我倔强的睁大眼睛不让它流出让他看出我的软弱。
      “父皇是你逼死的”
      血不断从胸口涌出,嘴里的血我勉强咽下,还是有些在我说话时流出。“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到死你也要我不得安宁吗?咳咳,我总在想,你到底是欢喜我的,爱我的吧?可是爱我又怎么会看我一次次难过,爱我又怎么会看我一次次受伤却不懂得心疼我。如果你能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陪着我,多哄哄我,那让我做什么我都觉得值得。哪怕有一天有一刻你对我温存的时候啊?我却忘了,你是没有心的啊!我总觉得我对你一定是特殊的那一个,就如你对我来说那样,可是我始终不过是你的工具罢了,不能对你又依附主人之外多余的情愫。你只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想起我,我的家仇不过是你利用我的借口啊,我怎么会这么傻呢?”眼泪终于止不住肆虐,我一步步向后退,眼睛一直将我唯一爱的人望着,对他凄凄的笑着。我想死前让他看看我真正的模样,但我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药水提前失效。我抚摸着脖颈上带着的玉佩,想象着那晚生辰陪伴我的海棠花海,微风送着合欢的香气带给我最美好的回忆。我来这里这么久,苏陌阳都没有找到。也许我死后还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而他和他心爱的人相伴白头,这才是最好的结局。
      他看着我的眼睛带着深深的不解,“一切回去再说,你还是个孩子,这些事以后再说。”
      “我抱着你的雄途伟业死去,你可会因此记得我……”余音回荡在万仞山谷,我闭着眼静待着山风将我撕裂,静待落到崖底得个粉身碎骨。可手臂传来一阵痛感,我仰头看着易衡莫,他额上青筋暴起,看起来很是吃力。
      “你还没有和朕说明白……你究竟是不是七弟派来的细作……”
      “皇上说,他爱了她一辈子,困了她一辈子,还害他消殒在冷宫里,不能再将他们的孩子圈禁在这樊笼……”我终究是有私心的。我不愿自己的苦心清白被他埋怨,不愿他把我当做叛徒就这么忘记,不愿他毫无愧疚的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要他记得我一辈子,让他记住我的一颦一笑,我说过的每句话,为他做的每件事。我做不到像虹姐姐那样卑微的、无怨无悔的爱着,我也想让他知道失去那么爱他的一个人心里会有多难过……
      易衡莫心里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心里到底在恐惧什么。他只知道自己要失去生命最宝贵的东西,一滴眼泪毫无预兆的滑落,落在了阮晴晚的脸上。他只知道自己不能放手,否则他一定会悔恨一辈子,可是不放手他自己也会掉下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天下也要拱手让人了。
      有冰凉的水滴到了我的脸上,我愣愣的看着吊在崖边的易衡莫不知作何感想。
      罢了罢了,即使他不爱我,这滴眼泪,我也会记着的。我勉力抽出腰间的短剑,割向了他握着我左手手背。我笑着对他说:“帮我照看好院里的海棠合欢,我还想能记得十五那天我手中海棠有淡淡的合欢香……”我由着身体飞降着,身旁的风呼啸着,曾经的一幕幕重现脑海,我终于圆了自己的穿越梦,原来并不如我想像的美好。我总觉得以我的能力足以改变一切,其实我只会嘲弄可笑的命运罢了。有些人明明不时时和你在一起,你们也没有太多言语,你却愿意为他付出真心死不足惜,即使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即使他只是一直在利用你你都不在意。爱的已经如此卑微,人生最后的时光就不要继续卑微下去,不要卑微的死去。魂归梦兮,水月涸去兮空苍野;云去雾兮,镜花碎去兮空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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