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修远相伴》七月的七

3、第 3 章

　　“路……”杨束刚说出一个字，立马收到路漫漫横飞过来的冷眼，他清了清嗓子，“Mandy，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路漫漫朝他挑了挑眉，仍旧坐在原位，直到他走出了会议室她才站起身来。

　　她右手勾着小皮包，扭着腰走到修远的面前站定。脚踩三寸高跟鞋的她几乎能够平视修远，但还是需要扬一点下巴。

　　“合作愉快，Alex。”她朝修远伸出了左手。

　　修远默不作声地看着面前的那只纤手，修长的手指上点缀着娇艳的红色，更加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

　　是双漂亮的手，也是个美人。

　　但一想到就是这双手将数不清地狗粮撒在他的车上，他心里的小火苗就蹭蹭蹭地往上跳。

　　昨天开车到洗车行，洗车小妹见到满车的狼藉，眼睛瞪得比黑猫警长的还要圆还要大。洗车小妹用吸尘器打扫了整整一个小时，才将车厢里的狗粮都给收拾干净。

　　想到那令人作呕的味道，连带着她的这只手也让他嫌弃了起来。

　　路漫漫红唇微张，低叫一声：“哎呀，我应该用右手。”她把包换到左手上，又对他伸出右手，还抬了抬下巴，无声地挑衅。

　　他盯着她的手看了白想，终于伸出手同她相握，他勾起一边唇角，意味深长地说：“合作愉快。”

　　他想抽回手，却被她反握住。

　　她拉着他的手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惊叫：“哎呀，你的手掌根发青……你没有女朋友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头还是泄露出了他的讶异和疑惑。

　　她把他的沉默当作是默认，她松了口气，动作很浮夸，故作不忍道：“掌根发青是脾肾虚弱的表现，唉，幸好你没有女朋友。”

　　话音刚落，四周响起一片笑声。

　　他目光凌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纷纷收拾物品作飞鸟般散去。

　　她嘴角挂着得意的小，唇上那抹和她指尖的丹蔻同样的鲜红，猛然触及了他大脑里的某个开关，一个被她忽略掉的细节忽然跳回了脑海。

　　原来是你。

　　他笑着，可眸子里透射出来的光却越来越冰冷。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突然凑近她的脸，两人的嘴唇相距不过一两厘米。

　　她被吓了一大跳，这是做什么？刚认识就强吻？她内心可是纯洁少女的呀！

　　“我的肾虚不虚，你要试过才知道。”他满意地看着她被噎得通红的脸，站直了身，“对了，我想那歪七扭八的四个字，一定是你用嘴写的吧？”

　　**

　　“丫真是不可理喻！”

　　“姐姐，别爆粗！”杨束慌忙从路漫漫手中抢回自己的烟灰缸，上次她摔碎了一个景德镇的笔架，可把他心疼的，都想把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换成塑料的，任她怎么砸都不会坏。

　　她又想去摔笔筒，他快她一步地将笔筒搂紧怀中。

　　“别想不开，有话好好说！”

　　“有什么好说的？我助他阳痿，不谢！啊，是早泄！”她去拿他桌上的咖啡，才闻了一下又重重地放回了桌上，嫌弃地撇了撇嘴。

　　他赌气似的喝了一大口咖啡，斜着眼睛瞪她：“咖啡很好喝，是你不懂欣赏！”

　　“抱歉亲爱的，鞋跟低于6厘米的女人我都欣赏不来，哦不，那在我看来都不是女人。”

　　“你把脚上那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脱了试试？”他不服，为自己的秘书辩护。言外之意，脱了高跟鞋你还有那么高？

　　“它有12厘米，谢谢。”她纠正，三两下脱下鞋子朝他扔过去，他躲闪不及，被鞋跟砸到手背。

　　“路漫漫你那么凶嫁得出去吗！”

　　“感谢关心，求婚人士太多，我尚未挑选出合适人选。不如，我列个清单你帮我看看，说不定有适合你的呢，我可以帮个搭个桥，介绍介绍。”

　　他翻了个白眼：“我才不稀罕，等等，修远到底怎么得罪你了啊？”

　　“他从头到脚都得罪我了，先不说他那跟牢犯似的发型，毫无品味可言的穿着也不谈，你说他去什么名字不好，偏偏叫修远？修长、修炼、修剪，叫什么不可以？不对，现在时兴四个字的名字，叫修身养性也不错。”

　　“哈哈！”杨束捧着肚子笑，肚子都块抽筋了，每次听路漫漫说话都是一种乐趣，心情不好的时候找她聊天，保管三分钟内心情变好，当然，前提是你不是她口中的主角。

　　突然想到什么，他拍着桌子大笑：“我觉得你俩挺配的，以后儿子名字都不用想，直接叫修路！”

　　她惊呼：“谁稀罕和他在一起！”

　　“这不像你会说的话啊。”他狐疑地打量着她，试探性地问她，“你俩……有过节？”

　　她咬牙瞪他一眼，光着脚走到沙发上坐下，慢悠悠地整理衣裙，朝他勾勾手指，如女王驾临般开口：“把姐姐的鞋递过来就告诉你。”

　　她这架势一摆出来，他就知道有故事可以听了，连忙狗腿似的捧着她的鞋跑过去。

　　“修远欠你钱？！”听完后，他说了和Susan一样的话。

　　她没好气地说：“麻烦跟我聊天记得带智商带逻辑，情商也请顺便稍点儿过来。”

　　“三哥一定是故意的吧？修远……路漫漫……”自动脑补剩下的几个字，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这俩人的名字，没法不让人乱想啊！一定会跑偏的呀！

　　她面上笑着，手却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痛得他嗷嗷直叫：“路漫漫你就是个男人婆！”

　　“我更乐意听你叫我女王。”她轻佻地抛了个媚眼，扭着腰走到门后，顿住，慢慢转身过来，玩味地笑了，“创意执行总监是吧？哼，你给我看好，总有一天我路漫漫会骑在他修远的头上！”

　　过几个月再回想起来，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一语成谶。

　　**

　　十一月的天，不过下午五六点的光景，暮色就沉沉地压了下来。高楼大厦霓虹灯闪耀，正是下班放学的时间段，车流量大大增加了好几倍。

　　修远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边手肘撑在门框上。待红灯转换成绿灯的那一刻，他脚尖一点，颜色耀眼的车子沿着路灯滑入了车流之中。

　　车子刚在家门口停稳，紧闭的深色大门同时打开。

　　“哥！你怎么才回来！”修筱彤一开门，果真见到了自家哥哥归来，欢快地跑了过去。

　　修远从车上下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就是这么云淡风轻的一眼，于修筱彤来说如同身处冰山雪原，周身空气温度极低，像是将冰碴子吸进了肺里一般。

　　她脚步骤然停住，像是在奔驰中被勒住缰绳的骏马。

　　她好像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考试也过了，最近也没翘课，作业也都按时交的。

　　“期中考试排名多少？”

　　“嗯……还没出？”

　　“还没出？”他重复她的话，话里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

　　修筱彤浑身一哆嗦，眼看逃避不了，只好凑上前去挽修远的胳膊，讨好道：“哎呀哥哥，难得你回家吃顿饭，咱别提不开心的！”

　　“你还知道是不开心的！”他好气又好笑，屈指敲她的脑门。

　　“走嘛走嘛，等得我都饿扁了！”

　　甫一进门，便听见客厅传来一阵笑声，修远敏锐地捕捉住属于大姨覃明丽的声音，想到奶奶从早上起隔一会儿就打电话提醒他一定要回家吃饭，心中有了几分了然。

　　覃明芳端着碗筷从厨房出来，见到玄关处的兄妹二人，微微笑道：“小远回来啦。”

　　修远不作声，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抿嘴淡淡一笑。把换下的鞋放进鞋柜里，迈开长腿便朝客厅走去。

　　覃明芳早已习惯修远不冷不热的态度，心里虽还是隐隐有些失落，但不会外显于表。她催促着还停在原地的修筱彤换鞋，转身进了饭厅。

　　不出修远所料，坐在客厅沙发里同修奶奶谈笑风生的，的确是大姨覃明丽，有些意外的是姨父陆建成竟然也在。

　　“小远回来了？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陆建成喝了一口浓茶，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带了一丝笑意。

　　“WE的结构设计和员工素质都不错。”修远答非所问。

　　“能得到你夸奖，那应该是真的不错了！”

　　修奶奶在那头听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公事，佯装怒道：“进了家门就不许说公事！”

　　“奶奶！”修远走过去蹲在修奶奶面前，握着老人家布满皱纹和暗斑的手，“才几天不见，您又变漂亮了！”

　　修奶奶被他哄得眉开眼笑，拍了两下他的手背，小声责备：“对别人也多笑笑！”

　　他懂奶奶的意思，怪他对家里其他人太过疏远，不冷也不热，脾气也难摸清楚，每个人对着他时都要小心翼翼地斟酌用词，生怕一个不小心把他给惹怒了。

　　**

　　“阿嚏——”

　　临出门前，修远打了个喷嚏，他不甚在意地揉了揉鼻子，继续脚下换鞋的动作。

　　覃明芳同陆建成也准备回家，覃明芳离他最近，关心问道：“感冒啦？”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给你说的事儿，你得记得啊！”

　　他一言不发地换好鞋，拉开大门跨进了夜色之中。

　　昨天车子不知是哪里故障，行驶途中车篷自己收了起来，偏偏那个地段又禁止停车，他像是不知天日面的机车少年一般，享受了一把秋末兜风的“乐趣”，一觉醒来后虽没打喷嚏也没有比赛现象，但隐隐作痛的头还是预示着他感冒了。

　　终于回到自己的公寓，绷紧了一晚上的神经总算是能放松了。

　　他站在门口找钥匙，他记得是放在上衣口袋，与车钥匙一起的，可翻找了半天却一无所获。

　　这时，对面的门开了，他闻声转过头去。

　　“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