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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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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是谁!”Susan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她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食指颤巍巍地指着眼前绿衣红发的女人。
女人撅起红唇,用酥到骨子里的声音说:“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骗人家偷偷来相亲,还装作不认识人家,好讨厌呢!”
Susan话都说不出来了,这个女人她认识吗?绿色的过膝大衣,双腿被贴着亮片的打底裤包裹着,头上还戴着跟麦当劳叔叔的头发一样卷的大红色发套。脸上抹着浓重的烟熏妆,口红还涂抹超出了唇线,腮上是两朵颜色鲜艳的高原红。
修远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被扑在Susan身上的女人,双眼敏锐地发现女人的右侧耳后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块近似心形的暗色痕迹,他眉心微皱,沉声道:“Mandy?”
“Mandy?”Susan愣住,捏了捏路漫漫的脸,“天啊,亲爱的你是在cos麦当劳叔叔吗,我记得他的衣服也是红色的。”
伪装被识破,路漫漫索性拉开椅子坐下,伸手到后脑捣鼓了几下,将发套给取了下来。被徐忠毅逼着将头发剪短后她的头发很难盘起来,店员用了不少的发卡跟发胶才将她的头发固定住,看来今晚要花好几个小时来洗头了。
她把发套塞进包里,转身又去挽Susan的手臂,娇声说:“亲爱的,你点菜了吗?”
“呃……正在点!”修远的女伴被之前的那一幕震得瞠目结舌,语调听起来傻傻的。
“这里有麦旋风吗?”
“麦当劳才有……这里是中餐馆,大妈。”
路漫漫猛地一拍桌,目光逼人地看着那个女人,视线在她和修远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Susan见状明白路漫漫坏心思又起了,说路漫漫什么都好,千万别再年龄的事上跟她较真!Susan拿起菜单项转移她的注意力,被她拦住,她勾起唇角看着对面的女人,蓦地笑了:“千算万算,没想到Alex喜欢的是平胸幼齿,我看小妹妹你应该还是个学生吧,如果你家里欠了一屁股的债或者这个男人用你父母的工作逼迫你跟他,我想你可以跟他说再见了,他是ECD不是CEO,啊,小妹妹你知道CEO是什么吗?就是俗称的总裁,我想你这个年纪应该很喜欢看总裁文。”
女人的脸被气得通红,怒目灼灼地瞪着路漫漫,从小到大家里人都呵护着她宠着她,还没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呢,她咬牙道:“你个不要脸的同性恋!”
“筱彤!”修远低斥,女人鼓着腮帮子一脸委屈地看他。
“嗯哼。”路漫漫不怒,反而微笑着点头收下那句话,扬起下巴点了点修远,“我想你和Alex还没发展到那地步吧,恐怕你不知道他肾虚,我想你这个年纪应该也会看耽美文,那你肯定知道肾虚的人必然不是攻德无量而是万受无疆。”
Susan忍不住哈哈大笑,前一秒还横眉怒目的女人也不禁笑出声,只有修远一人面带疑惑地看着三人,全然不明白笑点何在。
“你们还打算吃饭吗?”修远凉凉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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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筱彤坐在返程的车上,想起路漫漫的话又憋不住了,但碍着自家哥哥在一旁,咬着唇尽量不笑出声,可是抖动的肩膀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车子拐上直道后,修远腾出右手敲了一下她的头,她吃痛地叫了一声。
“还知道痛。”
“当然痛,要不我打你试试?”
“你敢?”
她吐舌头,悻悻地说:“我开玩笑的。”
“明天是不是要去上补习班?”
“嗯,明天下午两节化学。”
“上节课老师说的内容你还记得吗?”
“记得,当然记得!”
“老师说了什么?”
“嗯……就是推断题啊,给几个现象让你去推化合物什么的,呃……还有……不太记得了……”她压根就没去上课,翘课和同学去看漫展了,现下只能随口胡诌。
修远听着她说,沉默了很久,她悄悄看他一眼,他也正好看过来,她被他凌厉的目光骇得一哆嗦,后背贴上了车门。
“修筱彤,你再这么糟蹋你爸妈对你的付出,早晚成不了大器!”
“哥……我不是……”
“父母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不是让你肆意挥霍的,学不学得好跟学不学是两码事,这是态度问题,是不是他们太宠着你了所以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离了这个家你说你能做什么!”
“哥……我不是不学,我只是……我只是……哥……”修筱彤快哭了,修远向来是家里待她最为严格的一个,修远训她的时候修临南跟覃明芳从不插嘴。但往常修远训斥她时也不过是语气冰凉一些,除了高一时她和男生接吻被覃明芳撞见那次之外,修远再也没对她说过这么重的话。
见她眼中闪烁着泪花,跟受惊的小兔般怯怯地看着他,他闭了闭眼,叹气道:“你回家吧,好好听爸妈的话。”
“我知道了,哥哥。”下了车准备关门时,她探头进来问他,“你不回去吗?”
“改天再来,记住我说的话。”
“嗯,哥哥再见。”她关了车门,小跑着往家门口跑去。
修临远曾语重心长地告诉他,他错过了儿子的成长,但万幸他成了一个好儿子,他希望女儿也能跟儿子一样健康成长。话外之音不言而喻。
他虽同修临南与覃明芳不亲厚,但修筱彤毕竟是与他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有责任管教她,让她成为一个懂得约束自己的人。
车子原地停了几分钟,待手中的烟燃尽后,他才踩下油门,重新将车子开上大道。
电梯门刚打开,他就看见了站在自家门口的路漫漫。她抬起手臂准备去按门铃,听见电梯的声音就转过了头。
他微讶,稳步走过去,在她身边站定。
“有事吗?”
“你家里有没有酒精,我手上有伤口想消消毒,家里没有了。”她有些急,眼里没了惯常的骄傲。
他点头,打开家门走进去,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鞋递给她。低头见着她穿着的是拖鞋,又把鞋放回了鞋柜里,说:“直接进来吧。”
他一言不发了进了其中一个房间,她猜想大概是储藏室。这是她第一次进到他的家里,整个屋子从家具到地板和墙纸,黑白灰占了很大的比重,典型的男人之家。
沙发前的地板上铺着烟灰色的羊毛地毯,她脱了鞋赤脚踩在上面,柔软的羊毛摩擦着脚底,好不惬意。她家里原本也有一块,刚入秋时买的。不仅她喜欢,妞妞也爱不释手,总是用爪子去挠地毯。结果没几天,那张地毯被她扔到了阳台上,正式成为妞妞的狗窝。
他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恰好见到她脸上绽放的笑容。不似平时捉弄人时的那般,而是发自内心的笑,眼角也扬起一个可爱的弧度,她白皙圆润的脚趾点在地毯上,恍惚间他想起了游泳池的那个下午,她也是这样坐在池边,两只脚丫拍打着水面。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深吸了一口气才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酒精和药棉都在里面,纱布、绷带、云南白药都有。”
“看来你是个受过伤的男子,药箱的东西都那么全。”她把鞋踢到一边,盘腿坐到地毯上,“不知道有没有针线,或许你用他们缝补过你碎裂的心。”
他冷峻的脸上神情淡淡的,一双深邃的眸子望着她,冷笑:“我更乐意缝你的嘴。”
“我建议你装个拉链,我想吃饭的时候还可以张嘴。”
他不再搭话,抱着双臂靠到沙发背上,修长的腿伸长叠放在一起。她得意地吹了声口哨,五指轻轻一挑打开银白色的药箱。
她染着丹蔻的指甲此刻一干二净,修剪得光滑平整,指甲上泛着健康的粉色。她卷起左边衣袖堆在小臂上,捏着一根棉签沾了酒精涂上去。
“啊——嘶——”她疼得猛吸了一口气,“小混蛋,抓得我那么疼。”
他还在猜想着她为何继拉直头发后又变成了纤纤素手,听得她这一声惊呼,探身上前询问:“怎么了?”
“有点疼。”她不是空口说大话,伤口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般,疼得厉害。
“我看看。”他不顾她的反抗,态度强硬地拉过她的手,手腕上赫然是三道血痕,中间最深的一条已经肿起,他眼睛一眯,“被狗挠的?”
她愤愤道:“不小心被妞妞挠的,这小混蛋亏我对它那么好,特地给它买了牛肝回来,它不吃也就罢了,竟然还挠我!”
“刚才受伤的?”
“十分钟前。”
“去打针。”
“不用,妞妞打过针的,保证没病。”她不在意地摆摆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马上去。”
除了徐忠毅之外,她就怕打针了,只要见到那根明晃晃的针头,她二话不说立马翻白眼晕倒。这事除了家里人外没有谁知道,即使是睡过一张床的Susan也毫不知情。
“防疫站下班了。”
“我认识个朋友,他那里可以打针,我带你去,这不是闹着玩的。”
他面色凝重地拉她站起来,她死活不从,用力甩掉他的手。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只好这样了。”
说罢,他弯腰下去,右手从她的膝盖下方穿过,左手搂着她的后背,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