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配角》繁潭舞絮

11、佼者

　　“你要记住，蓝忧，你要记住。”我的师傅总是喜欢用他那冰冷的瘦骨嶙峋的手抚摩着我。

　　“你要记住，蓝忧，你要记住。”每次他看向我，那冷冷的不带丝毫感情的目光都会让我不禁打起了寒颤。

　　“你要记住，蓝忧，你要记住。”师傅就那么看着我，手中拿着我说不出来的长相恐怖气味怪异的植物动物，然后再递给我。

　　“你，只能习毒，你，永远永远，只能习毒。”师傅这么说着，他的手上有一柄漂亮的匕首，镶着蓝色的钻石，哪怕在夜空中也能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不。我在心中如此说道。

　　我不会习毒，我不喜欢这个让我感到恶心的事物，不喜欢这个可以轻易取人性命的东西。

　　我喜欢的，是奏乐，饮酒，作诗，而不是习毒。

　　——

　　很快，我逃了，因为师父已经大限将至，因为师父已经卧床不起。

　　没有人会去抓我的，因为大师兄不喜欢毒，二师兄也不喜欢毒，至于喜欢毒的三师姐？她正忙着钻研新的毒药，连病床服侍都懒得去呢。

　　我就这么逃了，没有人来抓我我改名换姓在江湖之中游走，和知音一起奏乐，和侠客一起饮酒，和书生一起作诗。

　　我的朋友遍天下，江湖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都会说——

　　“哦，穆蓝忧啊，我的好朋友。”

　　——

　　我走遍九州大地万水千山，每一处都留有我的脚印。

　　最后想起回到鬼门看看，是因为我看见了他。

　　大师兄快要死了，正值壮年的他仰面倒在战场上，嘴角挂着一抹笑容。

　　“嗨！小师弟，还记得我吗？”是大师兄认出的他，他已经无法认出大师兄了，因为大师兄满身浸透了鲜红的血。

　　“大师兄。”我笑了笑，静静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离开鬼门之后都做了什么，江湖上朝廷上哪里都有你的足迹，你果然是真真的天才，你能够让所有人都铭记在心不会忘怀。”大师兄道。

　　“如果说三师妹是完飞的笨鸟，我是百里挑一的天才，二师弟是千里挑一的天才，那你生来就是让人敬仰的。”

　　“我们三个都在毒上有着常人无法匹敌的天赋，但是我们都放弃了，不同的是，我随了我的愿望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士兵，但是我还是默默无闻，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兵，而你，问这九州大地谁人不知你的姓名？”

　　“你不用说话，我只是想和你说，算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真的后悔了……如果我从毒这一条道走下去……我……现在，是不是比三师妹的成就还要高呢……”

　　说完这句话，大师兄的眼睛就失去了光泽，我帮他闭上。

　　突然突然，想回去了，想看看昔日那个蠢笨的三师姐，如今那个人人闻之变色的鬼医了。

　　——

　　我回到鬼门，见到三师姐的时候，她正在研究一种新的毒药。

　　她给那种毒药起名为烟。毒如其名，这种毒药是依靠嗅觉来让人中毒的。

　　中了此毒，身体从下到上，逐渐变为一缕青烟，时间却是整整十年。

　　“呀，小师弟，你回来了。”柳青漾抬头，很高兴的说道，“快来帮我想想，我现在研制的烟，作用时间只是半个时辰，帮我想想怎么延长时间。”

　　“加入天山雪蟾的血不就行了？冰冻，自然也是拖延。”

　　“是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小师弟你还是那么优秀。”三师姐，现在的鬼医脸上绽开了一抹如天真少女一般的微笑。

　　“也许我这辈子都无法赶上你了吧。”转眼，柳青漾又变的失落。

　　“不，你在毒上的造诣已经让我无法匹敌了。”我笑了笑，道。

　　“我不信呢。”

　　我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之前，突然又想说什么。

　　“大师兄死了，他死的时候，也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卒。”

　　“呀，好可惜，要是他在毒这一路上坚持下去，其造诣肯定比我高吧？”

　　二人，说了一样的话。

　　我笑了笑，终是离去。

　　——

　　后来我隐居了起来，过起了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

　　早年的饱览诗书让我无所不知，以前那漫山遍野的朋友有问题来一个飞鸽传书就可以解决。

　　我依旧在山上生活，悠游自在。

　　他们都叫我，智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