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浩淼

5、意外不断

　　来到食堂，人已渐稀，大厅里也响起了歌声。柏晓要了一份常吃的宫面，却没了那往日的味道。听着舒缓的音乐，她有气无力的走向收餐台，恰巧碰见白静。白静见她这副模样，眉头一锁“你怎么了？”
　　看到白静，柏晓鼻头一酸：“我没力气明天的考试了。”
　　白静看了看表，眉头锁的更深，吸了口气：“我现在有些事，要先走，过会儿我去找你。”说完也不等回答就跑走了。
　　柏晓自己慢慢地踱着，天也渐渐黑了，刚要进楼，就看见吴昕和王冉在楼前散步。显然她们看见了自己，吴昕拉着王冉就走了过来，“柏晓等一下，有事跟你说。”
　　王冉这时冲吴昕轻微的摇了摇头，拉了拉她的手，吴昕回看她一眼，扭过头来便说道：“啊，也没什么事，不一起走走吗？”
　　“不了，有些累，想回教室歇一歇。先走了。”自始至终，柏晓都没看王冉。
　　回到教室，十分喧哗，刚坐到座位上刘可就黏了上来。连洁过来还笔记，看到她趴在桌子上发呆以为在郁闷明天陪王冉的事，就开口安慰道：“哎，没事儿，虽然是当电灯泡，之后天南地北的见面也不容易，这尴尬一时也就不要在意了。”
　　柏晓此时脑子反应极慢，大部分还没听进去。刘可却听出了门道，从柏晓身上又粘到连洁身上，八卦的问道：“电灯泡？怎么回事？难道……”眼睛骨碌一转，一脸兴奋却小声说“难道是吴岩那小子也在”在看到连洁点头后，又十分开心道：“哈哈，我说怎么问也不说，原来这么回事。”
　　此时此刻的柏晓感到耳边轰轰作响，连洁她们的谈话她再也听不到一句，现在她已经无法分辨自己到底是什么感觉。当王冉和吴昕从外面回来时，铃声已响，周围渐渐安静，柏晓看着王冉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当王冉转过身来，看到的就是柏晓一脸痛苦、哀伤表情，心被扯得疼了一下，就这样怔怔的看着柏晓，等到两人都回过神来，王冉却忘了本来要说的话，只又扭回身子，脸也附在阴影中，低着头不知在看书还是想些什么。
　　一节课过，白静在柏晓班级门口站了一下，柏晓就走了出来，白静看了一眼一直盯着柏晓身后的王冉，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柏晓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白静站定，没转过身，说道：“怎么了？”
　　今天下午看到的事情，所做的猜测，听到的消息，就像一道道天雷，砸的柏晓晕头转向。猛一听白静问，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踟蹰了一会儿，才开口：“今天下午我冒雨去给她送伞，看到她跟吴岩在一起。我想当时她拒绝和于静一起回来应该就是为了吴岩。”柏晓越说越心痛，声音也越来越低，用力的呼吸以填满自己缺失的勇气。
　　白静听到这里很清楚她口中的那两人指的是谁。白静是柏晓初中就认识的朋友，除她之外，还有两人--舒雨和沐林，四人一直相亲相爱到高中，柏晓曾说，不会只到高中的，那是一辈子的。想到这，白静笑笑，回到现实，扬起的弧度落下。她记得第一次听她说起时的情景，那一天晚饭回来自己照常在教室里看书，同桌刚好回来说是有人找自己，扭头看到教室后面聚了不少男生时就知道是谁了。那天她很沉默，虽然她一直话都不多，但那天自己感到她的沉默与她本身特性的沉默不同。果然，她有些彷徨、无助地开了口：“白静，我想我喜欢王冉。”听到这句话，白静很惊诧，又迅速地调整心情，之后就是有些不相信。不是因为那口中的那个人是女生，而是因为不是她所想的那个人--沐林。“你会讨厌我吗？”
　　“不会，如果那样的话，我也配不上你这份信任。”
　　看着她安下心来，紧接着又无措的问道：“那……那我该怎么办？”
　　看着她茫然，白静知道自己什么也不能做，可是单纯让她对这些事无措。“哪种喜欢？”
　　“想亲近，想永远在一起”。
　　“唉，你自己有决定了吧已经！”
　　“……”
　　她知道她不是从自己这里听答案，而是为自己找支撑。她不知道柏晓做这个决定用了多久，但她肯定这件事换成别人也许会挣扎许久。柏晓的话简短郑重，白静从来都相信她，她认定了。于是从高二一直到现在，白静知道她隐忍的痛，付出的苦，她完全知道她口中的她是谁。至于他，那是沐林告诉她的，还有她跟他的事。一直都知道事情始末的白静对王冉是喜欢不起来的，但也知道感情的事从来不只感情而已所以也不像沐林那般厌恶。转过身，看到她痛苦的脸，虽然自己也心有不虞，终究更担心她，“别多想了，什么事都等过了明天再说吧。高考在一定程度上决定着我们的命运，可不要忘了，舒雨那家伙还在荆州等着我们呢”。
　　“我也知道，我努力不去想，可心痛却一遍又一遍提醒着我”。
　　白静看着以前那么无忧的一个人现下却这么痛苦，也有些恨起王冉来。她一直都知道的，却不及早点明或直接制止，实在可恨。想到此，怒火中烧“所以你就有了不考试的想法？那我问你，你不考试，是想她来劝你考试吗？更甚至，你不考试，她除了事后问你一句怎么了，还能怎样？你不考试难道她就会喜欢你吗？”白静一句句的逼问，也一步步逼近柏晓，怒火却不仍旧止。“你倒给我说说，你又有多了解那人。为了一个都谈不上了解的人，你放弃自己的前途不说，连带还抛弃了我们的承诺。不顾那些辛苦为你付出的人，白白糟践人家的苦心。阿姨离婚为什么不敢告诉你？还不是怕影响你学习，耽误你考试，你倒好，一句难受就不考了，你以为你有权利不考这试，到现在付出的只有你吗！”又想到自己下午的经历，白静越说越激动，柏晓也怔愣着被她的一步步紧逼后退着“你倒是说说，你为了谁不考这试，不说那人值不值，你有脸到阿姨面前说为了别人不考这试吗？！我们谁没有痛苦，我们都有自己的痛苦、恐惧，我们抱怨了吗，我们没有，我们强装微笑，继续明天的生活，你呢？这点事儿都面对不了，你的淡然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不烦我都烦了。”说完也不顾柏晓的反应就直接跑走了。
　　柏晓看着气势逼人的白静有些愕然，一连串的逼问让她有些羞愧和无措，待听到她那么激动且用力的说到自己的家事，伤心、惊愕的同时又有气愤不已，听到最后更是哑口无言。柏晓就这么一圈一圈的绕着操场的跑道走着，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白静的话，不知走了多少圈，额头已一层薄汗，本来很急的步伐，渐渐慢了下来。擦了脸上的汗，许是累了，只是不知是身累还是心累，回到教室，趴到桌上再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