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合集》林船

94、共三次私奔

　　某个大晴天，席鸥看着爬在玻璃上悬空的左尔箴，想着是时候带她出去晒晒太阳了。

　　每天晚上席鸥都会把左尔箴泡在福尔马林里，这导致左尔箴多身体保存地很好，干净洁白完整，甚至连尸斑也不曾有。但是她的行动实在是太慢太惹人注目了，走在街上会被当做丧尸的吧。

　　席鸥只好买了个轮椅，把她推了出去。

　　终于出门了的左尔箴，很久没有那么开心了，动地也比平时勤快些，尤其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席鸥只好带她来到僻静点的公园散散步。

　　只上了个卫生间的间隙，席鸥就不见了。

　　再找到的时候，是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尖叫着，向她求救。

　　席鸥一动不动地，或者说吓傻了，就这样看着左尔箴咬着她的脖子，撕裂了她的动脉，满足地，吮吸着作为她，或者说它一个丧尸的食物——人的血与肉。

　　七分熟的牛排，味道哪能有这么鲜美呢？

　　不行，这样下去那个女人会死的！

　　席鸥这才反应过来，把意犹未尽的左尔箴拉开，匆忙推回了家。

　　她一夜未眠，最终还是匿名报了警。

　　挂了电话她又后悔了，把左尔箴抱在怀里，嘴里不断地念叨着：“尔箴，吃人是不对的，没关系，我不会逃，说好的，我陪你一起坐牢。”

　　一夜没有合眼，最后是晨间新闻报道的失踪事件，女子抢救及时伤地不是太严重，并且表示忘记了事发的情况。

　　之后的很多次，席鸥回到家都会看见被撞坏的门，她赶紧去找左尔箴，还好每次都还算及时，没有闹出人命来。

　　因为职务之便，每次哪里有风吹草动栏目组都会第一时间收到，席鸥在左尔箴身上戴了一个手环，每次手机检测的运动量过大，她就知道她又开始“行动了。”

　　席鸥忽然很庆幸家里住的远，不然这样频繁地犯案，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吧。

　　不能被发现。

　　有了这个想法以后，席鸥开始往家里带人。

　　为了不让人怀疑，多是带的夜场酒吧的歌女，路边搭讪的混混，夜不归宿的旅客之类。

　　他们无一例外地忘记了是如何被咬的过程。

　　得益于现代化妆技巧的发展和职业必备的易容能力，席鸥也一直未被怀疑。

　　不，也有被怀疑过。

　　那个新上任的女警探，发现了她的不对劲。

　　但这有什么用呢，席鸥设计让陶卞织陷入了圈套，就这样，陶卞织也被咬了。

　　凭着强大的意志力，陶卞织并没有像其他携带者一样去咬别人的前科，这也使得她没有丧失这个案子的办理权。而且身体发生了变化，或者说是因为职业的特殊性，诸多受害者里只有她发现了这一能闻到同类气味的变化。

　　所以在好友佟柚执意要见左尔箴不久以后，陶卞织闻到了佟柚身上带走的，浓厚的左尔箴的气味。

　　陶卞织重新站在席鸥面前，是因为佟柚让顺路的陶卞织帮忙送还几日前她向席鸥借看的新媒体资料来。

　　“既然来了不留我进去坐坐吗？”怀疑佟柚最好的朋友，实在是不应该，但如果这个席鸥是坏人呢，那佟柚岂不是处于更危险的境地了？当时陶卞织怀着这样的想法抵住了就要关上的门。

　　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只能让你再晕倒一次了。

　　席鸥这次失算了，陶卞织比她想象的更聪明，没有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发现了左尔箴的不对劲以后，迅速地制服了她：“席鸥，你的这个女朋友很奇怪，快把门打开。”

　　“有时候知道了太多也不好。”席鸥的水果刀已经架了上来“看在佟柚的面子上，放过我们这一次好吗？我一定带她走多远走多远，保证再也不会回来。”

　　“这件事果然跟你有关，进门之前我已经报警了，我的同僚们马上都会赶回来，席鸥，你该醒醒了，你喜欢的那个左尔箴早就已经死了，你现在在爱一具丧尸，你这样，跟那些恋尸癖有什么区别。”陶卞织被左右夹攻，眼看左尔箴就要咬过来，她不怕被咬，只是在恐怖，咬她的究竟是一个什么东西。

　　“不，你们都不明白，我爱的哪是一具丧尸，你看，尔箴还活着呢，她还能动，她如果死了，应该呼吸心跳都没有了的才对，怎么可能还在动呢？”席鸥迷恋地看着她的“左尔箴”，“而且我们也没某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那些被咬的人，只是爱上了咬人而已，这是也是她们喜欢乱嚼舌根应有的惩罚。”

　　陶卞织用力地把左尔箴的脸拧开，得亏她拖延的这点时间，门外警铃大作，救兵们也都赶来了：“席鸥，束手就擒吧。左尔箴的家人或者是最有应得，左尔箴死后他们过地并不好，这已经是现世报了，其他人都是无辜的，从来总不着任何人来主持公道。当初阻挠你们在一起的，也从来不是这些人啊。”

　　第一批突击队破门而入，席鸥受了刺激，要挟着陶卞织退后，左尔箴没有吃到肉，也不甘地跟着上了楼。

　　“那是什么东西？！”

　　“丧……丧尸？”

　　不！她才不是你们说的什么丧尸！

　　她是左尔箴。

　　枪声鸣响的那一刻，席鸥知道没人给她们第三次机会私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