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她》鬼枫离音

8、λ

　　晚饭过后，想要洗碗的我又被赶到一边，看着站在水池前低头安静认真刷着碗筷的都敏俊，我有些出神。即使是洗碗这么居家的事情，他做起来也是不紧不慢，优雅得像是一幅画。
　　知道以他的性格像普通人那样恭维是有点不太现实，可是整整一顿饭下来对食物一句点评都没有，也实在是让人心里没底——虽说今天的菜几乎全部被吃掉了。
　　“都教授，晚餐还合你的胃口么？”
　　他把冲干净的盘子放到漏水架上，点了点头。
　　“那你觉得最好的是哪道菜呀？”
　　“……都不错。”
　　只有干巴巴的三个字，但我还是高兴地笑起来，“太好了，那下次再来我家吃饭吧！”
　　“不用麻烦了。”他马上拒绝。
　　“难道教授比较喜欢自己做饭吗？”我突然有些期待，如果他说是的话，我就算抱大腿也要厚着脸皮去吃！
　　“不是！是……”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一时语塞，“总之是别人的一片心意，我不能浪费。”
　　“诶？难道是每天做好饭然后送过来吗？”
　　他继续刷碗的动作，没有说话，看来是默认了。
　　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但是只有一种，也是可能性的一种，让我顿时心跳加快起来。
　　“是……女朋友吗？”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格外紧张。
　　“怎么可能！”他冲掉碗上的泡沫，想也不想地反驳。
　　我感觉自己又可以呼吸了，放下一颗悬着的心，转念一想，连手机都没有只用BB机的人，应该不会是有女朋友的样子。
　　松了口气，突然又觉得不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我下意识地回避这个问题。
　　那边都敏俊已经洗好了所有的碗筷，洗干净了双手。我从旁边递上擦手的毛巾，决定趁热打铁，继续深化一下好不容易有点进展地关系：“忙了一天，这时就应该喝上一碗马格利来解乏呀，我们去狎鸥亭喝一杯吧！”
　　听到我的话，他放下毛巾，看了一眼我的脚口气不善地训斥道：“明秀妍，你就不能消停一下么？”
　　“教授，刚刚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诶！”我愣了愣，很是新奇地说，“你能再叫一遍吗？”
　　都敏俊无语地看着我：“上课的时候每一次点名都会叫。”
　　“这不一样。”而且点名的时候还不是我呢，虽说“明秀妍”也不是我的名字，想到这里我又有点失落起来，不过好歹这张脸应该还是我自己的。
　　他无力地垂下眼，似乎是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我继续之前的话题：“现在时间还早，狎鸥亭就在江南区，开车过去几分钟就到了啊。”
　　“不去。”斩钉截铁地拒绝，都敏俊绷起脸，“脚受伤了就不要想着乱跑，谢谢招待，我要回家了。”
　　我伸手一把拉住他，抓着他的胳膊苦着脸哭诉道：“可是在家待了一天好闷啊，只能在沙发上听音乐看书，都快发霉了。”
　　“不是还可以弹琴吗？”他有些不耐地反问， “在家只待了一天怎么会这么夸张。”
　　明秀妍确实是个爱琴如痴的人，不光每天晚上八点雷打不动地练琴，有时周末无事还也会弹上一天，不过他怎么知道？都敏俊应该从没有进过琴房呀。
　　看到我狐疑的表情，他眨了下眼，眼神有些游移：“我原来有听到过琴声。”
　　我根本没有把这个问题放在心上，不死心地厚着脸皮继续缠他：“不去喝酒也可以啊，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气。”灵光一现，我突然想到一个绝佳的理由，“哎，说了半天其实是想去超市的。今天做完饭以后家里的食材基本都没有了，水果饮料也是。现在的情况我一个人没有办法去买东西呀，真的，拜托了！”我睁大眼，用最真挚的目光望着他。
　　“你先把手拿开。”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头痛地看着我搭在他袖管上的手。
　　我反射性地把手抓得更紧了，慢慢露出哀怨的表情：“真的不可以吗？”

　　开着提供给老弱病残专用的超市电动小车上，我用眼角看了一眼走在旁边拿着长长购物清单的都敏俊，心底偷偷笑了起来。
　　换掉了西服，穿着牛仔裤和体恤衫的都敏俊看起来和二十出头的大学生没有任何差别，我突然涌起一种想要问他年龄的冲动。
　　“要哪种？”他停下，看着冰柜里一排排的牛奶询问道。
　　“要2%脱脂的。”我指了指右边的牌子。
　　他取下来看了看保质日期，又换了一盒，才放进了我车前的铁框里。
　　“没想到都教授很会买东西呢。”又拿了几样东西，在他挑着菜的时候我不禁感叹道，真没想到看起来不食人间烟火的都敏俊竟然会有这么居家的一面。
　　他转头，向我投来询问的眼神。
　　“每样东西都会仔细看保质日期，而且即使是挑这些封好的蔬菜，也总能挑到最新鲜的。”
　　他微微扬起嘴角，似乎是笑了笑，将白菜萝卜和洋芋放进推车里：“现在那种大半夜坐在番峙坡上的家伙可是很多呢，不小心仔细一点是不行的。”
　　坐在番峙坡上的家伙——是说骗子吧，可是这种古老的朝鲜骂一般人真的听得懂么？
　　显然我也忽略了为什么自己也会听得懂这个问题，“教授你平时都喜欢吃些什么呀？”
　　“没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好吃的东西当然不会拒绝。”他低头看了看单子，伸手拿了一袋菠菜放进车筐里，“忘写菠菜了么？做拌饭拌菜的话是会经常用到的吧。”
　　“嗯，菠菜虽说可以吃，但是不太喜欢那种味道，所以……”我的声音不自觉越来越小。
　　他用看小孩的眼神瞟了我一眼，没有任何把菠菜放回去的意思，继续向前走到下一个台子。
　　我看着那一袋菠菜，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你在那磨蹭什么。”
　　他拿起柠檬和苹果，回头看我。
　　“啊，来了来了。”
　　看着原封不动还在那里的菠菜他挑了下眉，口气隐隐的有些嘲笑：“怎么，刚才是想放回去么？”
　　“哪有！”我厚着脸皮死扛，“都教授给我挑的菜我怎么会放回去呢，感动还来不及。”

　　菠菜静静地躺在车筐里，渐渐被新的东西压在下面，就像那颗悄悄埋进心底的种子，只是此时我没察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