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综]她》鬼枫离音

5、λ

　　床头的LED显示屏上闪着7：30的字样，看着周围陌生却又熟悉的房间布置，我重新闭上眼在King-Size的床上滚了两圈。
　　伸手点开电动卷帘，窗外晨光正好，明亮的朝阳照亮了整个房间，也点亮了我的心情。我坐起身，露在被子外左脚上白色的绷带格外惹眼，我盯着呆呆地看了几秒，赶紧摇了摇头将都敏俊的脸赶出脑海。

　　“嘶——”
　　小心翼翼地穿上拖鞋，走了一步，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左脚哪怕只是用脚跟轻轻支着身子都痛得有些夸张。我认命地叹了口气，踢掉脚上的拖鞋，改用右腿单脚蹦跶着跳进了浴室。
　　站在镜子前拿起电动牙刷，望着浴缸前干净的地板，眼前又不自觉地浮现出了都敏俊的脸。
　　昨天他在回家之前借用了我的洗手间，却没想到他竟然将不声不响地将满地碎掉的瓶瓶罐罐收拾好了。在那样短的时间打扫得如此干净，简直像是施了魔法一样。
　　还记得昨晚睡觉前看到干净闪亮的地板时，心中那种隐隐的触动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

　　都教授真的是个好人呀。

　　今天是周二，上午有两节经济的专业课，下午有一节社科类的选修课。我收拾好书包，艰难地跳到衣帽间换好衣服，想了想，还是在出门前拿起了车钥匙。
　　虽说在我自己的概念里开着跑车上学有点招摇，之前明秀妍也很少这样去做，但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走到外面打车实在是非常费劲。还好首尔大学里也有在上学的高调财阀二代们或是明星，不会让我看起来非常突兀，我这么安慰自己。
　　挑了一双皮质柔软的矮跟皮鞋，我咬了咬牙，踩进鞋里，尽量将身体的重量移到右腿上，一瘸一拐地出了门。

　　关好门，对面2302室的门在这时也被推开。
　　都敏俊背着黑色的双肩包，依旧一身黑色正装，衬衫还是白色，领子上却多了些不惹眼的花纹，倒显得比昨天活泼了一些。
　　“早上好教授，真巧呀。”我笑着打了招呼。
　　他对我点了点头，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
　　我努力让自己的步子显得正常一些，慢慢移到他身旁。
　　“昨天很多事都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感谢。”在等电梯的间隙里，我郑重其事地对他鞠了一躬，“虽然对于您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可是对于我来讲却是十分沉重的恩情，请您一定要接受我的报答。”
　　都敏俊看着我，眼神一瞬间似乎又透过了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竟好似有些伤感，但这表情一闪即逝，快到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电梯门打开，他转过头去，重新恢复了淡淡的面无表情的样子：“那么，就请明同学在我的课上拿到A报答我吧。”
　　我跟着他走进电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刚刚似乎是和我开了一句玩笑。可是看到他异常严肃的表情，我又有些不确定起来——难道是真的让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意思？

　　电梯一层一层向下降着，他看到我按的B1，突然开口询问，“你的脚开车没有问题吗？”
　　“应该没事，伤的是左脚。”我故作轻松地回答，“今天没有您的课呢，中午有时间的话可不可以一起吃…嗯，喝点东西可以吗？”
　　电梯在一层停下，我在他开口答复之前赶紧半开玩笑地补充道：“您总是不给我机会表达谢意，我的良心可是备受煎熬呀，这样坐立难安下去可就拿不了A了。”
　　都敏俊听到我的话侧过头，他抿了抿唇，还是开口拒绝了：“今天中午事情比较多。”停顿一下，他补充道，“平日课业如果有问题，欢迎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虽说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心中其实还是有着小小的期待的。没有露出失望的表情，我不气馁地地微笑道：“那就改天好啦，都教授再见。”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下了电梯。回头打量了一下站在电梯里的我，有些迟疑地说：“有时间的话买个拐杖比较好。”视线从我脸上移开，他在原地站了两秒，才迈开步子向大门走去。

　　门合上的瞬间，我立刻扶住旁边的铁杆，呲牙咧嘴地把左脚抬了起来。天知道刚才故作没事的样子走路，现在痛得脚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不想在他面前流露出什么痛苦的样子，这样总感觉是在故意示弱博取同情。
　　接受别人的帮助，有了一次两次，就会习惯性地接受三次、四次，而报答的机会总是遥遥无期。就算那个人是我现在非常想接近的都敏俊，我也不想用这样的姿态和方式拉近两人的关系。
　　在那副淡然的外表下，我有一种奇妙的肯定，他真的是个无法见死不救的大好人呢。

　　将车停到了离经营学院最近的停车场，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一脚深一脚浅地走进教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总觉得今天遇到的学生，总会有几个用一种奇异的目光悄悄打量我。这种感觉在我坐进教室的时候就更为明显了，在我看回去的时候他们又会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然后一脸兴奋地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不知道说着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地摇摇头，专心地听起课来，也就将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下午的课在社会科学院，中午吃过饭将车停了过去，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我感觉整个人都已经不好了。
　　伤口会随着走路的动作产生像是刀割般的痛楚，即使脚面不沾地也会一阵阵刺痛起来，我能隐约感觉到贴在脚底的纱布似乎湿了大半。小美人鱼为了王子换来了双腿，走在陆地上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吧，我苦中作乐地想。
　　不是没有想过去医务室看看，可是一想到离教室地距离我三番五次打消了这个念头。没有听都敏俊的话去买个拐杖，现在真是觉得悔得肠子都青了。
　　一步一颤地走出教室，又走了几步之后，左脚竟是完全不能着地了。一想到停车的地方离这里至少有五六百米，我气得只差挠墙。

　　“同学，你没事吧？”
　　正在我不着边际地想着要不要从楼梯上滚下去的时候，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站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眼前的光线。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到对方在看到我的脸时，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这不是‘晕倒的白雪’么。”
　　什么？
　　应该是我的表情太过狰狞，他马上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左脚之前的伤口好像裂开了。”我吸着气，咬了咬牙，决定还是麻烦一下这位好心的同学。
　　“这可不太妙呢。”他皱眉想了想，“我先送你去校医务室暂时处理一下，严重的话去医院看看吧。”
　　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点了点头，“那就真是太麻烦了。”
　　“没有关系，反正我现在没课。”他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眉宇舒展的样子充满了暖意，“待会可能需要一些身体接触，实在是冒犯了。”
　　“冒犯之前不打算自报家门吗？”被那个温暖的笑容感染，我此刻也稍稍有心情调侃一番了。
　　“苏俊熙，大三，主修心理。”
　　“我是……”
　　“明秀妍。”他抢先说了出来，见我惊讶的表情又是露齿一笑，“其实我们曾经修过好几门一样的课，不过你应该没有什么印象。”
　　我努力想了想，确实一点印象也没有。明秀妍有点脸盲，也从来不关注周围的人，即便是从大一开始每一节课都同班的人，恐怕她也叫不出名字。
　　“好了，我们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快点去处理伤口吧。”苏俊熙配合我的高度，微微蹲下身子，示意我把手搭在他的脖子上。

　　“伤口裂开的话最好直接去医院。”我正准备搭上对方的肩膀，沉静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举着胳膊，愣愣地回过头，以为自己一瞬间出现了幻觉。
　　都敏俊怀里抱着一个薄薄的夹子，站在几步开外，似乎是刚下课不久的样子。
　　“都教授。”苏俊熙转过身，低头问了好，眼神在我和都敏俊身上来回转了两圈，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似的笑了起来：“既然都教授这么说了，那么直接去医院吧。”
　　去医院？现在让我开车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我放下手，表情十分哀怨：“教授，太痛了，我现在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开车。”
　　苏俊熙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却是笑着站在一旁没有开口。

　　都敏俊看了我半晌，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比一般人更加漆黑清澈，一直看着，人好像会陷进去一样。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无奈地阖眼又睁开，伸出手，对苏俊熙说：
　　“你扶她下去，我去把车开过来。”

　　把车钥匙放进他的手心，我忽然觉得脚上的痛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难以忍受了。

作者有话说

　　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