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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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看着自己的人物再一次被K.O，还是精准地被一枪爆头，我将手柄扔到一边，气哼哼地叫道：“不玩了不玩了！”
除了开局两场因为操作不熟悉输给我之外，之后都敏俊就像开了挂，我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到最后已经不是两人对战，而是单方面的屠杀了。
说好的第一次打游戏呢？？
我死鱼状地倒在沙发里，毫不收敛地释放着自己的低气压。
“因为如此小事就受到打击，你的自尊心未免太脆弱了。”都敏俊放下手柄慢悠悠地说，“胜而不骄，败而不馁。”
我斜眼看他，明明就很得意，还非要做出一副冷淡又不在意的样子。
“输给我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都敏俊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迄今为止，我打麻将还没有输过。”
打游戏和打麻将根本是两码事好吗！我忍不住吐槽，过了两秒突然反应过来，“打麻将？教授你居然喜欢打麻将？？”
“……有什么问题吗？”他板起脸来。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好几个来回，“教授，我们现在这么熟了，你实话和我讲，你今年到底多大了？”
他抿了抿唇，眼神飘移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我眼疾手快地扯住他的衣袖：“我也喜欢打麻将啊，教授！你这么厉害，下次带我飞嘛！”
他低头看着我扒住他袖管的手，微微挣了一下没有挣开，眉头又皱起来：“‘带你飞’？”
“嘿嘿嘿，就是喂喂牌，最后给我点个炮什么的。”我冲他挤了挤眼睛，晃了晃他的手臂，“教授你这么厉害，一定能算得出来嘛！”
“打牌就要凭自己的实力堂堂正正地赢，不要老想着走这种旁门左道。”他一本正经地说教道，抽出自己的右手，理了理被我扯过的衣袖，“告辞了。”
我正准备起身送送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这时突然震了起来。都敏俊弯腰，伸手将手机扔到我的身边，转身快步离开。
“教授慢走，我就不送啦！”我冲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然后疑惑地拿起手机。
来电号码显示的人名是——
具俊表。
“你好？”我按下接通键，语气有些迟疑。
“喂！”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蛮横又凶巴巴的声音，“你交男朋友怎么都不和我说？”在我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时，劈头盖脸地继续道，“而且你为什么见宋宇彬那小子也不见我？我要见你，马上！”
宋宇彬？很好。我在心中又给他默默地记上一笔。
“具俊表，”我回忆着明秀妍对待他的语气，不咸不淡地说，“我脚受伤了，现在不方便出门。”
他啧了一声：“真是麻烦，你等着，我现在去找你。”
挂电话之前我听到听筒那边传来他颇为不耐烦的喊声：“管家，给我准备直升飞机。”
明秀妍和韩国顶级财团神话集团继承人具俊表的渊源，应该要追溯到两个人爷爷辈的交情。具俊表的爷爷具正勋，即神话集团的创始人，和明秀妍的爷爷明永哲不仅是大学同学，他早年最重要的几笔投资，也都来自明家。具正勋一直觉得明永哲对他有知遇之恩，两家也因此一直保持了比较亲密的私交。到了明秀妍具俊表这一辈，由于明家的重心逐渐移向海外，明秀妍和F4还有具俊表有关的记忆，大都来自儿时和小学时代。
十分钟以后，韩国上下最嚣张的富三代翘着脚，一点也没有正型地坐在了我的沙发上。明明才刚入秋，却穿了一件带着巨大貂皮领的皮夹克，招摇得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目光都粘在自己身上。
我打量着他一头和记忆里所差无几的卷毛，心想具俊表这么狂拽酷炫吊炸天的人设，一定是个男一号。
三言两语地讲完来龙去脉，具俊表还是摆着刚进门那副臭脸，突然问：“那个男人有我高吗？”
我心累地长叹一口气，想了想都敏俊的身高，似乎还真的没有他高，于是摇了摇头。
具俊表的脸色好了一点，又问：“长得有我帅吗？”
平心而论，具俊表的五官是时下更受欢迎的类型，剑眉星目，鼻梁高挺，但我还是更偏爱都敏俊那种没有太多侵略性的温和清俊。我犹豫了一下，非常委婉地说：“你要是直发的话大概会更帅。”
他不甚满意地冷哼了一声，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卷发，语气中掩饰不住满满的自命不凡，“长得没我高，没我帅，肯定又没我有钱，姐，你找这种人干什么！”
“都说了不是男朋友了。”我随口顺着他的意思说，“到时候一定找个长得比你高，比你帅，也比你有钱的男人。”
“什么！这种男人在地球上怎么可能存在？”具俊表放下交叠的二郎腿，不开心地叫起来。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决定这次打发走具俊表之后，一定要和F4这几个还处在青春期的“花季”男孩们拉开距离。
“按照你的逻辑，我能交往的对象不就只有你了？”
本来只是讽刺具俊表的话，他听完之后竟然猛地咳嗽起来，害羞得脖子都红了，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话。
“要是五年、咳，三年以后我还没女朋友，”好不容易缓过来的具俊表重新抬起下巴，眼角却不住地偷瞄了我几眼，“看在我们关系这么好的份上，可以……可以勉强让你占个便宜。”
“不用勉强了，谢谢。”我没有犹豫地直接拒绝。
“喂！”他不满地叫了一声，“整个大韩民国想当我女朋友的女人都可以排到地球另一端了！”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咧嘴一笑，“姐，你知道吗，最近有个女生为了吸引我注意力，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和F4作对，被我们贴了红牌之后已经坚持一周了，看来果真是喜欢得我喜欢得不得了。”
想到第一次遇到宋宇彬后特地去翻看的报道——神话学院深陷校园暴力丑闻，学生因无法忍受跳楼未遂。有些文章里还直接提到了具俊表和F4的名字，影射以他为首的超级权贵阶层行使特权，导致校园凌虐时有发生。
我还记得当时看到这种设定时那种蜜汁微妙的感觉，放在电视剧小说里看一看还可以接受，真的发生在身边还是觉得太中二了。而且以具俊表的情商，我严重怀疑他口中“喜欢得不得了”到底有几分真实。
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我决定小小地提醒具俊表一下，免得他将自己的真命天女虐的太惨：“红牌游戏还没有玩够？如果不是知道你们今年高三，我还以为是小学生干的事。”
“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他小声嘟囔了一句，在我眼风扫过去的时候乖乖噤了声，满腹牢骚又不敢言的样子活像一只摇着尾巴的卷毛恶犬。
“气已经出过了，斤斤计较可不像个男人的样子。”我调侃了他一句。
没想到具俊表突然瞪大眼，一副活见鬼的表情看着我：“……你刚刚，笑了？”
我表情未变，心里咯噔一下。明秀妍人际关系本来就相对简单，最近我接触的大多也是之前根本不认识她的人，我也逐渐习惯了流露自己的本性。
不过还没等我说话，具俊表直起身子，一脸新奇地凑到我的面前，“宋宇彬说你不一样了，我本来还不相信。”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你再笑一个？”
我听完面无表情地拿起沙发上的靠垫，直接按到了他的脸上。这个动作，和脑海深处的一段记忆完美地重叠了起来。
那似乎是明秀妍记忆里第一次见具俊表的事情，六岁的她和十二岁的哥哥被父亲带去具家做客。大概是因为年龄更相近的缘故，大人寒暄完之后，反而留下了她和四岁的具俊表一起玩耍。从小就被众人捧上天的具俊表在这个年纪就已经展露出他目中无人，狂傲又自大的一面，黑色笔挺的小西装根本无法将他伪装成一个合格的小绅士。
等大人离开房间后，具俊表冷冷地转过头，用挑剔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语气恶毒又无礼地说：“不要和我玩，丑八怪。”
彼时占尽身高和年龄优势的明秀妍，毫不犹豫地抄起手边的沙发垫，将具俊表按在沙发上打了一顿。直到具俊表的哭声引来了佣人和双方家长，她才松了手，面无表情地说：“你不光是丑八怪，还是爱哭鬼。”
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他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具俊表的姐姐具俊熙还一度开玩笑说，他怕明秀妍的程度都快赶超她这个亲姐姐了。
“呀！明秀妍！”具俊表扯掉脸上的靠枕，一下子站起身来，气得连姐也不叫了，“你别以为我现在打不过你。”他说完两只手分别拿起一个枕头，冲着我就压了过来。
我向旁边一躲，抬手要去抢他手里的靠枕，他眼疾手快地把两个枕头砸到我的身上，然后双手轻松地抓住了我的手腕，一条腿跨了上来，将我死死地按在了沙发上。我使劲扎了两下，被禁锢住的手像被套了两块烙铁，一点都移动不了。
具俊表俯身压在我身上，偏高的体温贴着我的腿传了过来，一头精心打理的卷发此刻凌乱了不少，他吹了一下落在眼前的几缕碎发，低头看着我，十分得意地笑起来：“认不认输？”
我连连点头，期待他赶快放开我，现在的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奇怪了。
感觉到现在彻底占据了主动权的具俊表非常不要脸地得寸进尺：“你再笑一下给我看看。”
“……具俊表，你先放开我。”
“你不笑我就不放！”他洋洋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我都快被他气笑了，于是顺着他的心意，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完美的假笑。
他盯着我的脸看了两秒，忽然丧失了兴趣似的砸了下嘴，抓着我的手也渐渐放松了力道。
我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坐起身，谁料具俊表猛地伸手，挠起了我腰间的软肉。毫无防备之下，我整个人笑跌在沙发上，一面无力地躲避着他的动作，“哈……不要挠了…哈哈哈…具俊表！……”
直到我笑出眼泪，连挣扎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具俊表还一点都没有停手的意思，我急中生智，伸出胳膊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上身都挂在了他的身上。
“别闹了！我认输！具俊表少爷饶命！”
具俊表大概是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能感到他全身僵得和石块一样。
过了好几秒，他才磕磕绊绊又语气凶狠地命令道，“你、你快放开我！”
瞬间感到角色对调的我觉得有些喜感，非常干脆地应声放开了他。
具俊表立马像弹簧一样跳起来，飞快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表情不太自然地看着前方。
我没放在心上，坐直身体，理了理彻底被蹭乱的长发，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现在见也见过我了，谣言也澄清了，你可以走了吧？”
具俊表一下子看过来，立刻霸道地呛声道：“本少爷要走的时候自然会走的。”
这种熊孩子，你越是和他较劲他就越会来劲。我没有接话，拿起手柄重新打开了游戏机。
过了一会，一直很安静的具俊表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这学期结束之后你转学来神话大学吧。”
正在挑选游戏角色的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看回屏幕，“不要，我都大三了。”
然而还没过两秒，他猛地起身，“嘭”的一声狠狠踹了一下面前的茶几。我转过头刚要责问他，却被他看着我要喷出火来的愤怒目光吓了一跳。
“明秀妍，你别后悔。”他冷冰冰地丢下这句话，跟他来的时候一样，一阵风似的地摔门离去。
我眨着眼愣了好一会儿，还是搞不明白他最后翻脸的原因，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膀。
具俊表的突然出现和离开，算是我平淡生活中泛起的一个小小的涟漪，很快便被我抛之脑后。脚上结痂的伤口倒是慢慢地不再疼痛，我又像明秀妍之前那样重新恢复了骑车上下学的习惯，有几次还惊喜地在路上碰到了都敏俊。
不过随着各个科目课业的加重，平日里学习和作业占了我绝大部分精力，有时候甚至不得不去敲门请求场外指导。而这种情况在我发现即使不是社会心理专业的问题都敏俊都能完美地解答出来后，便愈发变本加厉。
“教授，你帮我看一看马上要交的文章呀。”坐在都敏俊的客厅里，我把写好的报告放到他的面前，双手合十，一脸祈求地看着他。
明天是周五，他的课上要上交一篇重要的报告，占总成绩的15%。开学这一个月来，我比任何人都充分体会了他在教学上异常严谨，毫不徇私的作风。
“如果我再给你意见，是对班里其他学生的不公。”他将视线从手中的纸张移到我身上，果断地拒绝了我的提议，然后用笔杆轻轻点了点我的证明，“这里逻辑有问题，不应该用这个定理。”
我依旧贼心不死，“教授，你就帮我看看报告符不符合要求，切不切题，我绝对不问其他。”
都敏俊摘掉鼻梁上的眼镜，无奈地看着我，“明秀妍，这篇报告自论点到结构，从你开始写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讨论过三次了。”
“这不是想要在你的课上拿到完美的成绩嘛。”我小声地嘟囔着。
他没有理会我，把检查完的离散数学放到我的面前，“你先把这个证明改对。”
我略微失望地接过他递回来的作业，心不在焉地看起他圈出来的地方。
他闭了闭眼，过了一会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把报告给我。”
我先是一愣，欢呼着抱了他一下。他全身一僵，不过我马上便放开了他。
“教授，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我献宝似的把报告捧到他的面前，静静地等待着他的评价。
五分钟之后，他合上我的报告，没什么表情地只说了四个字：“符合。切题。”
我装作不经意地继续问他：“那这篇报告能打多少分呀？”
“可以打到优……”说到一半的都敏俊骤然住了口，“不是说只问那两个问题吗？”
可惜，差一点就能套出话来了。我在心里小小地失望了一下，吐了吐舌头，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于是重新拿起他批过的数学作业，认真地看了起来。
整理修改完第二天所有要交的东西，已经十点多了。我伸了一个懒腰，直直地跌倒在沙发里，一动也不想动：“啊，这个周末终于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都敏俊在旁边整理着散落的纸笔，淡淡地说：“你每周末都这么说，才会把所有要交的东西都堆到最后一天才完成。”
“拖延可是世界级绝症，死线才是第一生产力啊。”我剥了一瓣没吃完的橘子放到嘴里。
都敏俊皱起眉头看了一眼躺在他沙发上吃东西的我，忍了忍，终是什么都没有说。
“话说这个周末教授你有什么安排吗？”我迅速消灭掉剩下的橘子，抽了一张餐巾纸擦起了手。
他拿起被我放在茶几上的橘子皮，扔进了新买的小垃圾桶里：“你问这个做什么？”
“今年冷得早，雪岳山的红叶现在正是季节，没计划的话一起去踏个秋嘛。”我想到今早看到的新闻，一个挺身坐了起来，忍不住期待地看向他。
他抱起双臂交叠在胸前，抿着嘴沉默不语，到最后实在是有些顶不住我热烈的目光，转开眼：“我周六约了张……我爸。”
我失望地哦了一声，“周日呢？”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周日目前没事。”
我一下又充满了希望，试探地问道：“那约周日了？”
他没说话。
如果是以前十有八九我会觉得这是拒绝，不过经过这一阵子的相处我已经十分清楚地明白沉默往往就是都敏俊式的默认。
“就这么定了，开车过去要两个小时，我们早点出发。”我开心地跳下沙发，抱起自己的书本，“你开车？我来准备午饭？”
他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
“那我先回去啦，教授你早点休息。”我笑眯眯地冲他挥了挥手，“咱们随时联系，记得保持手机通畅。晚安！”
愉悦的心情一直保持到入睡前。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我抽出那一本几乎每天都会书写的「都敏俊观察日记」，拿起笔，翻到了新的一页：
「2013年10月3日，周四，多云
今天晚上，都敏俊答应了我踏秋的提议。这是我和他第一次，“约会”。」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