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傲娇男》Engelchen

14、第十三章

　　步静菲抱着脸盆在后院绕了一圈，好不容找到一口水缸，谁知道掀开盖子一看，里面干涸地连半滴水也没有！

　　“水，水，水，哪里有水？”她垂头丧气地往水缸上一坐，嘀咕道，“在家里的时候，渴了有饮水机，脏了有自来水，憋急了有抽水马桶。在这遭瘟的古代，我咋知道水从哪里来？”

　　本来就一夜没睡好，被刺眼的太阳一照，更是头昏眼花的。她伸手挡在脸前，遮住满眼灿烂的金光，心里正烦躁着，就听见背后有人在说话。

　　“姑娘起得比我这老婆子还早哩。”

　　回头一看，原来是曹大娘。她立即换上一脸笑容，甜甜地打了声招呼，“大娘早。”

　　“吵？大伙儿都没起床，怎么会吵呢？”曹老婆子咧嘴笑道，整张脸上都爬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

　　她越过步静菲，往缸里投了一眼，惊奇地叫道，“咦，怎么没水了？昨晚才刚装满的。”

　　见她转头看来，步静菲急忙举高了脸盆，澄清道，“不是我用的，我还没打水呢。”

　　老太婆的耳朵非常不好使，显然把她这句话理解成了，“你……你要帮我打水？那怎么好意思呢？”

　　“我……”她当场愣在那边，说好也不是，说不好也不是。

　　“真是个勤劳的好姑娘。那就请你把水缸装满，水桶在厨房，谢谢你啊。”

　　步静菲哭笑不得，硬是被她赶鸭子上架，走了几步，突然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这附近哪有水井。

　　她急忙回头，可身后哪还有曹老婆子的影子！这老婆子，耳聋心不聋，脚底抹油溜得还挺快。

　　步静菲拎着两只空水桶，前脚刚踏出大门，就见一团红褐色的影子迎面扑来，正是奇奇。它两只前爪抱着她的小腿，又是舔手又是摇尾，亲热异常。

　　“好啦好啦。”她拍拍它的脑袋，心情好了些，笑道，“别拍马屁啦。”

　　奇奇竖起耳朵退开两步，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向她吐舌。

　　“你肚子饿了？”

　　奇奇汪汪叫了声，步静菲下意识地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身上除了一颗好时，半包用剩下的纸巾和一串儿钥匙，别的啥都没有。

　　她无奈地向它摊摊手，道，“看见了没，没有能给你吃的东西。”

　　奇奇不死心地伸出爪子，碰了碰她的衣摆，舌头伸得更长了。

　　她挠了挠它的下巴，摇着一根手指，说道，“别闹了，我还有正事要做。去找小姬，钱都在他身上，让他给你买肉包子去。”

　　走了几步，奇奇又从后面追上来，蹲在她眼前，拦住了去路。

　　“怎么啦？”她不解地问道。

　　奇奇仰起脖子望着她，一双蓝眼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它吐着舌头，喘得厉害，步静菲灵机一动，道，“你是不是想喝水？”

　　闻言，奇奇从地上站起来，使劲地摇了摇尾巴。

　　“原来是渴了。”她笑了起来，“走，我们一起去打水。”

　　刚走出巷子不久，后脑勺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砸了下，砸得她生疼。她连忙伸手去摸，不料竟摸了一手粘糊糊湿淋淋的，仔细一看，竟是大半只碎了壳的鸡蛋，另一小半的蛋清蛋黄还挂在她头发上。

　　“噢，打妖怪，打妖怪啰。”

　　背后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哄叫声，她刚一回头，还没摸清处是什么状况，就看见天空中呈现出了可媲美于天女散花的一幕，臭鸡蛋、烂菜皮、瓜子壳好似一场流星雨般，向她和奇奇飞来。

　　“啊，见鬼！”她急忙左躲右闪，模样狼狈不堪。

　　看见她抱头鼠窜，顽童们兴高采烈地哈哈大笑，“臭妖怪，叫你再来危害我们哗水镇！”

　　“谁，谁是妖……哎约。”一个没留神，被步静菲被迎面飞来的烂苹果砸得正着。扑的一声从脸上滑下来，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她的额头瞬间肿起个大包。

　　步静菲当场就怒了，从头上扯下一块烂菜皮，狠狠地甩在地上，吼道，“奶奶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奇奇见状，更是精神抖擞地抖了抖毛，甩掉一身垃圾，唯恐天下不乱地在一边大叫助威。

　　“妖怪发威了，快逃啊。”孩子们见她双眼发红，满脸凶神恶煞地冲过来，一个个都害怕了起来，一窝蜂地向后涌去。

　　“想逃？没那么容易！”

　　所谓柿子要挑软的捏，看准一个胆子最小、跑得最慢的孩子，步静菲伸手就逮。那梳着洋葱辫的小男孩见自己被揪住了，吓得哇哇大叫救命，其余的小孩更是像群没头的苍蝇四处乱窜。这时大家都自顾不暇，谁还能想得到他？

　　将他拽到面前，她抽着半边嘴角，道，“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妖怪？不然……”

　　步静菲恐吓的话还没说完，那小洋葱头就扯开喉咙，叫道，“爹，娘，救命……”

　　“行了，别嚎了！”步静菲赶紧捂住他嘴巴，阻止那高八度的童音继续残害自己的耳膜。她干咳几声，换了一种态度，软声软气地道，“别哭了，姐姐是人，不是妖怪。你看哪个妖怪有姐姐长得那么好看的吗？”

　　哪知，小洋葱头抬头一看她，立马就被吓哭了，抖抖索索地哭道，“你……你别吃我。”

　　步静菲顿时一脸黑线，她就算不是国色天香，但自认为也是眉清目秀，要不然齐净尧能看上她吗？可如今穿到古代，怎么就一下子沦落成了吓唬小孩的妖怪？

　　她心烦意乱，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忍着性子哄了几句，“好了，好了，别哭了。告诉姐姐，这里哪里有井水，姐姐就放你回去，好不好？”

　　小男孩哭哭啼啼地点头，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指着向右边的街口，“井……井在西街口……口，向右转到底……”

　　街口向右？这好像是她来的方向嘛。步静菲狐疑到得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手劲儿不自觉地一松，小洋葱头乘机钻了个空子，挣脱她的桎梏，立即转身逃之夭夭。

　　“喂，”她追了几步，一蹬脚，气道，“我又不吃人！真把我当妖怪了？”

　　小孩儿抽咽的声音眨眼远去，她没辙地叹了口气。本来她就已经好多天没洗澡了，被自己身上一股汗酸味儿熏得慌，现在又加上一身的臭鸡蛋烂菜皮，更是雪上加霜。风一吹，乱稻草似的头发贴在脸上，又粘又臭，实在是难以忍受。

　　她步静菲真是流年不利，好好地出门遛个狗也能穿。唉，你说穿就穿吧，俗话说天要下雨我要穿，这种命中注定的事，就算躲得了初一，也逃不了十五。

　　其实吧，穿来这万恶的旧社会并不糟糕，穿到一个武力说明一切的地方也没那么可怕，可要命的是她还是她，一个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要武功没有武功，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身无分文且又两袖清风的小女子。这不就一被虐的命吗？

　　不过抱怨归抱怨，该做的事还得做，那个劳什子的姬朝凤还坐在屋里等着伺候呢，她可不想自己和那张桌子一样，被他一掌打成瘫痪。步静菲收敛起心思，拎起空水桶，向小孩子指的方向走去。

　　步静菲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找到那口井，急忙将吊桶放下去，照着古装剧里的经典动作打水。手忙脚乱地忙乎了半天，可奇怪的是，木桶上始终没沾上一滴水珠。她伸头往下一张望，赫然发现这口水井竟是干枯的。

　　“好啊，你个臭洋葱头，竟敢找口枯井来忽悠我！”她捏紧拳头，脚一跺地，咬牙切齿道。

　　步静菲一把提起两只空桶，气冲冲地走在街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正道是瞎猫逮到死耗子，在她不分东南西北地乱走了几条街后，转身来到哗水镇的闹市街。

　　不知是因为她一脸穷凶极恶的样貌，还是因为她满头满脸顶着的烂菜皮，一路走在街上的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看，看什么看？没见过另类美女啊！”

　　步静菲余怒未平，在万众瞩目的同时，还至于极其严厉以及犀利的目光，毫不示弱地进行反击。再加上被冠上哮天犬之名的奇奇，在一边狗仗人势地一顿咆哮，好好一条热闹喧哗的大街，就这么眨眼功夫，跑得连个人影都没了。

　　“妖怪来了！”步静菲装模作样地对着空荡荡的街道做了个鬼脸，“一群没用的胆小鬼！”

　　无意间一回头，正好瞥见和街道分岔的巷子口，坐落着好大一口水井。远远望去，井壁上凿着几个金色大字，寒水井。步静菲心头一喜，嘿，这就叫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么大口井，总不至于干了吧！

　　可喜悦还没维持一分钟，事实很快就证明了，她的想法是错误的。走近水井之后，步静菲立即发现了一丝异样，从井栏到挂着的水瓢上结了厚厚一层蜘蛛网，显然已经长久没人用过了。她暗道一声不好，低头一看，果然偌大一口井中，竟也是干裂见底。

　　“天啊！怎么连也打盆水都会这么艰辛困苦？”她揪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快抓狂了。

　　她嘴里正嚷着起劲，倏地心念一动，脑中腾起一个奇怪的想法。该不会是这个镇上所有的井都干涸了吧？但转念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水是生命之源，没了水，人们喝什么去？

　　步静菲不信邪地拎着水桶，又走了几条小街小巷，一路上所见的水井倒是不少，可还真是不出她所料，每口井的内壁都干燥得裂了缝。

　　没水，挖那么多井做什么？

　　她满心狐疑地走到一家医药铺子门口，敲了敲虚掩上的大门，问道，“有人吗？”

　　“唉，来了，来了。”里面传来苍老的声音。

　　步静菲急忙对着奇奇做了个手势，示意它别乱叫，免得又把人吓走。

　　“姑娘什么事？”一个慈眉善目的白胡子老翁掀开了半扇门，问道。

　　“老伯，我想问一下，这里哪一口井里可以打到水？”

　　“井？”那老头眼里闪过一抹惊诧，道，“姑娘是外乡人吧？我们哗水镇上的水井早干了已有十来年了。”

　　“不会吧，这么多井都干了？”步静菲一脸不可思议地叫道。

　　“可不是。一夜之间……”老翁正说得好好的，突然双眼瞪圆，满脸恐惧地望着她的身侧，大叫一声，“啊，妖怪！”

　　步静菲莫名其妙地转头一看，原来是奇奇忍不住好奇，伸出了脑袋。它本来只是乖乖坐在地上吐舌，但被那老头的叫声一惊，顿时窜得半天高。

　　老翁一看，吓得魂都没了，嘴里直喊，“妖怪发怒了，妖怪发怒了！”

　　“不是的，老伯，这不是妖怪，只是条狗……”她连忙摇手，解释道。

　　哪知，话还没说完，老翁已不由分说地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步静菲迅速向后倒退了一步，没想到还是被坚实的门板撞到了鼻子，她气急败坏地将木桶往地上一砸，叫道，“我不干了啦！”

　　奇奇眨着一双杏仁眼，安慰似的舔了舔她的脸，乖乖地在身边坐下。这么可爱的小动物，到底哪里像妖怪了？！步静菲蹲下去，摸着它背上柔顺的毛发，百思不得其解。

　　话说回来，这哗水镇还真透着点古怪，就算是古人愚昧，狼狗不分，可也不至于害怕成这样。还有，为什么这里的大人小孩一见到她俩就大叫妖怪呢？

　　半夜三更从林中传来的诡异叫声，哗水镇上下莫名干枯的井水，以及这些居民反常的举动……根据多年来看侦探小说的经验，她步静菲敢断言，这镇子里铁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管如何，她必须现在、立即以及马上回去将这个情况报告给上级领导姬朝凤，免得他迁怒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