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诛》果蒙

2、退隐（2）

　　两人走到门前，一门童正招呼着，见两人递上帖子，便引他们到院里入座。
　　其时院里正宾朋满座，王义仙的徒弟真忙着招呼着众位宾客，一时招呼不过来，见张赵二人年纪轻轻，不似江湖名士，便只是唤小厮引他们入座，他们便去招呼其他人了。张赵落座后，见刚才骑马的一男一女正和一虬须老汉在厅里寒暄着。而在茶馆三个人却在院里坐着，有一个青年正招呼着他们。
　　二人满院子的人都不认识，闲的无聊，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由于王义仙面子极大，如今又是他退隐江湖的大事，谁不给面子过来捧场。各路英雄豪杰都聚集于此。一些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物，或只是慕名而来却名气不大的，都只是在院里招呼着。只有在江湖中极有威望的和邡城一点的帮主寨主才有幸在厅内落座。
　　不一会，听见门口传来：“永德永乐两位大师到！”
　　虬须老汉笑容满面跨步到厅前，声如洪钟：“大师驾临，蓬荜生辉，有情有请！”
　　张义抬头望去，只见两位老僧面容慈祥，目光炯炯，长须美髯，身披袈裟，手托念珠，步履一致，令人肃然起敬。
　　两位僧人道：“阿尼陀佛！”
　　左边的僧人道：“青灵寺接到王施主的请帖，方丈很是关心。寺内事物繁重，方丈抽不开身，便吩咐老衲和永乐师弟特来拜会。”
　　王义仙哈哈大笑：“能得两位高僧驾临，老夫已是万分感谢，里边请。”
　　三人便入厅去了，各人分别见过不提。
　　这时在院外赵添附耳低声说：“听师父说，青灵寺是天下第一大寺，这永德永乐大师便是方丈的师弟，江湖地位可不小。百闻不如一见，看来王老前辈排场真是大。”
　　张义道：“师父吩咐我们下山，在这英雄会上结交朋友，好以后行走江湖有得照应。可如今满院子的人，我们却谁也不识，却该如何搭话结识。主人家有这么多前辈高人招呼，我看我们一定无缘得见江湖的英雄人物。”
　　赵添道：“没想到这么多人，不过热闹热闹也好。我们跟着师父，这种场面是想也没想到的。”
　　正说着话，陆陆续续来的人越来越多。听这门口报的名字，个个都是师父说的江湖高人。简直大开眼界。门口每报一个名字，王义仙便起身相迎，屋里的客人也纷纷起身。张赵二人便了然，若是极有威望的江湖人物，门口便往里面通报名字，王义仙必定先起身相迎。若是一般的江湖人物，便只由底下人招呼着。
　　不多时厅里便坐满了，庭院也都坐满了。
　　大家纷纷坐定后，这时“呯呯呯”三声统声，接着放起了鞭炮。
　　等鞭炮声过，王义仙便站起来抱拳道：“众位英雄好汉，承蒙各位看得起王某，在今天前来为王某的退隐修仙道贺，王某万分感谢。
　　王某这么多年，得蒙众位抬爱，把邡城一带交由王某管理。如今虽没什么功劳，不过这么多年得蒙各位朋友帮忙，邡城却也没什么大的争端，江湖安定。
　　“今天的宴席，王某主要有两件事要告知众位英雄。一是王某年事已高，不适合再问江湖是非。况且如今邡城一片安宁祥和，老夫也大是放心。老夫半生都在江湖打滚，虽自问没做过半件微星之事，可行走江湖之人，免不了打打杀杀。如今人老心疲，不愿再沾染血腥之事。修仙并非是修炼成仙，而是不想再过问江湖泪血，诚心修道，得求心静。因此从此退隐江湖，不再任邡城一带的帮派盟主。二是邡城一带帮派众多，不免事务繁多，争执时有。虽说老夫决定归隐，却还是心系邡城安定。没有盟主老夫怕若是起什么事端没个理事的也不好，因此想在今天推举新的盟主，管理邡城。今天也由各位见证。”
　　言毕，满厅满院的掌声。
　　王义仙端起桌边的茶，道：“敬完这杯茶，王某便不是盟主，也不是江湖中人了。”一饮而尽。众宾客也端起了茶饮了。
　　王义仙刚要把手中的茶杯放到桌上，突然从旁侧门跑出一个八九岁的儿童，旁边的人怎么也料不到这关节一个小孩跑出来，也没拉住。就见那小孩一下撞到了王义仙旁边的桌子，把王义仙放在桌上的茶杯震落到地上，“呯”一声摔碎了。
　　所有人都愣了，只听见小孩哭着说：“我就跑，谁叫你打我，呜呜……”
　　这时只见一个妇人从旁跑出来，看到这一幕，也吓到了。忙跪下来磕头道：“老爷……这小畜生，哦，快过来跪下。老爷，我这就把东西收拾好。小畜生，快给老爷赔罪。”说着说着便爬过来捡地下的碎片。
　　“我就不我就不！”那小孩边跳边喊着。
　　“你还不快过来，给老爷道歉！”那妇人都急出汗了。
　　这场面饶是王义仙见多识广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极其尴尬，但又不好在满堂宾客面前发作。只是脸涨得通红。只得摆摆手：“不用收拾了，退下吧。”
　　那妇人便拿着碎片退到旁边，在人群后面使劲的向小孩招手，想他过来。小孩看着旁边这么多人，便也不敢吵闹，只是退在人群旁，却也倔强的不理会妇人。妇人没法，便躲在人群后面，走又不放心留也不是。便在那里踌躇着，时不时向小孩这边望过来。
　　经过刚才一段胡闹，王义仙心里不太舒服，可也没法，只能对各位抱拳道：“不好意思，照顾不周。”
　　又道：“老夫如今已经退隐，接着第二件事，便是选新盟主。老夫虽然已不是江湖人物，但老夫不妨推举一人，那就是老夫的大徒弟舒宇凡。第一，宇凡年纪轻轻，一定有精力管理大小事务；第二，他年纪小小就已得老夫真传，之后的修为一定更胜老夫；第三，也是最主要的。之前邡城外五寇兴风作浪，很多兄弟都命丧他们之手。宇凡率领师兄弟，荡平了五寇，功不可没。不知各位帮主可有高见。”
　　这时铁铜帮帮主站起来道：“舒少侠虽然年纪轻轻，但我自认为武功不及他，谋略不及他。他前途不可限量，除了他还有谁。”
　　金沙帮帮主道：“舒少侠少年英雄，之前五寇猖獗，我们金沙帮屡屡受五寇欺负，死伤不少人。就凭少侠灭掉五寇，我是第一个佩服他的。我同意。”
　　其他帮主也纷纷应和着。
　　王义仙微笑点点头，道：“舒凡出来。”
　　旁边一白衣青年站出来，只见他相貌英俊，风度翩翩，气宇非凡。
　　他走到王义仙旁边，眼睛环顾众宾客，抱拳道：“不才舒宇凡，承蒙……”
　　话还没说完，外边极其刺耳的声音划破天际，接着从外边传来了：“惨……无……人……道……”声音如鬼魅哭号，如猛兽低吟，既似高亢激昂，又似低沉有力，既如二胡断弦之声，又如莺生婉转，既缥缈虚无，又似耳边长鸣。不是人间的声音，凄厉像鬼窟沉寂万年哀嚎。
　　所有的宾客都不自觉打了冷噤。一股恐惧感自心底霎时遍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