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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花事 花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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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这京中已有十日,晨时的雾还未散去,合欢便便早早起来了。喂了院里前几天跑来的猫,又给门前梁上挂的笼子里的鹦鹉添了食,便去备了水往房里送去。她笑着看了看房檐下昨天顾子喻亲自写了送来的木匾,匾上书着清秀且大气的两个字“药斋”,叹了一句,“果真是药香浓郁”。便推开了门。门内站着一个人,正要往出走,看了看她手中的水,开口道:“放下吧,今日要出去。”合欢进屋,甚至有些凌乱的房内,正要动手收拾,便看到了那人手中的玉匣,了然道:“小姐是要去看李氏吧?”
那人点了点头,为梳起的长发在风中飞舞着,一直垂到脚踝,身上着了一件银白色的跑,有些乱裹的感觉,合欢走上前去,替面前的人整好了衣袍,将那人披着的长发挽起,有些宽大的外袍由腰间的玉带一束,便显出了那清瘦的身形。合欢推出轮椅,嘱咐了一边正在打哈欠的流珠一声,推着轮椅向外走去。
宰相府的门被推开,合欢推着轮椅一直向北边走去,雾将要散尽,却还是有些朦胧,街上的人虽不多,小贩还是在高声叫卖着。合欢推着轮椅一直向北边走去,直到见了山,见了水才停,这埋先帝的地方还是昨日那袁将军送来的信上提过的。
顾川渝站在墓碑前静默无语,合欢也跟了过来,这先帝未入皇陵,也未被拉去乱葬岗却被葬在了这里,“无名氏与其妻玉如之墓。”合欢念着墓碑上的字叹了口气,“最终记得他的就只有这人了,前朝的皇后周玉如。”
顾川渝伸出白玉般的手,轻抚在墓碑上的字上,“无”“名”“氏”“与”……忽然她的手顿了一下,眸中的七彩光华开始闪烁,收回手,回首道:“你先回去。”合欢愣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担忧却也并未多说话,点了点头便推着轮椅走了。
渐渐的,起风了,风卷起地上落下的树叶,又从树上长出的新叶上掠过,惊飞了树上为数不多的几只鸟雀,扑楞楞地飞入林间。
莹润如玉的手比前段时间胖了不少,却依然是纤细的,轻轻的按上了那墓碑上的妻“字”,用力一按,果不其然墓碑一动,沉了下去,显出了一段通向地下的台阶,顾川渝缓缓走了进去,墓碑又移回了,原来的位置,一阵风刮过,好似从未来过人。
“主子,独孤的星相乱了,小人无法从星相中寻出独孤的命运轨迹。”“无妨,要是能寻到,那才怪了,退下吧。”“是,主子。”
合欢刚回到相府便差点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顾子喻,顾子喻焦急的开口道:“川渝呢?她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合欢略略行礼:“小姐她,她遇到了故人,迟些回来。”“故人?”顾子喻并未发现合欢的不对,径自说道:“那可糟了,皇帝刚传了口谕,让她进宫封赏,说什么她的军事能力十分厉害,定是安插在边关的人汇报的,当日我就说杀了那个人,她还不允,唉……”,合欢浅笑着看着为了小姐又化为啰嗦的老太婆的人,开口道:“小姐本就不能言语,封赏我去就好了,而且称病也不失为好方法。”合欢意有所指地说道。
顾子喻正了正色,说道:“也好,只是川渝究竟去了何处?”合欢微微叹了口气,“小姐自有分寸,少爷还是去处理这事吧!”“也好,顾子喻略略点头,便回了书房,回了皇帝派来林公公的话,合欢也跟着林公公进了宫。
“奴婢参见皇上。”合欢随着林公公进了御书房,向龙案后的人行了礼,“免礼,平身”,刘氏抬头,看了一眼下面跪着的女子,“你家小姐怎么突然病了?合欢又行一礼,“回皇上的话,小姐本就体弱,此次进京,舟车劳顿,不免又引起了旧疾。”“哦,那朕命太医去瞧瞧。”刘氏皇帝开口说道,“奴婢说句大不违的话,这病连边关山谷里的神医都没法子,只能一天天吊着,这太医去了怕也是无用,合欢不卑不亢的跪下,低着头道,敛起眼眸中充斥着满满的不屑。“哦?”皇帝看了她一眼,略有些怀疑,又道:“此次,朕要封赏你家小姐,你便带她领赏吧。林公公,宣旨。”“是”林公公打开一封明黄色的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守住边关,杀李氏残党,顾相之妹顾川渝功不可没,与其兄一道封为一品侍郎,钦此。”合欢行了大礼,高呼万岁,皇上挥了挥手,她便捧着圣旨退了出去。
出了宫门,坐上相府的轿子,合欢看了一眼那如同金色鸟笼般富丽堂皇的皇宫,轻啐了一口:“皇帝之位,他还不配。”轿子缓缓走向相府,刚平静地相府又热闹了一阵,只是这次主角不在。
“小姐,小姐”,和欢叫着从昨天回来就老是发呆的人,那人动了动,收回了看向窗外的目光,流转着七彩光晕的黑眸,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有何事?”何欢叹了口气,摇摇头道,“昨天……小姐还是要去拜访霍将军吗?轿子已经备下了。”“嗯。”那人点点头将桌上的书合上,“去将青偃长刀带着,。”“是”合欢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当她抱着比她还高的,用白布缠住的大刀出来时,她发现,她的小姐居然又开始发呆了。
“小姐小心。”被霍将军的将军府管家带着正往府内走去的合欢对轮椅上的人说道,一边抬起包裹好的长刀挡住了飞来的一箭。
一位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圆脸的随从跑来,看到合欢的动作惊讶道:“姑娘好身手。”将军也过来了,见那人并无事,指责了男子一句,“明儿,你怎么又在我这乱射箭了,伤了顾小姐怎么办?快道歉。”“无妨。”顾子喻开口道,看了一眼妹妹,“小妹并为伤着。”
“在下路明,刚才真是抱歉了。”路明将手上的弓仍给身后的圆脸随从,向两人抱了抱拳。“呲。”轮椅上的人笑了一声,站起来向前走去,“真是没有一点诚意啊!”说罢也不管几人惊讶的目光向正堂走去。
“她……她会说话?”路明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而且还会走?”合欢浅笑了一下:“小姐从未说过她不会。”将军似乎明悟了些什么,却也没说话,只是招待几人入内。正堂内,顾川渝坐在主座上,品着丫头刚端上来的茶:“西山雪顶寒翠,将军好品味。”“谢主公夸奖。”将军抱了一下拳,坐在了次位上。“主公?”路明觉得他今天真的是太惊讶了。首先是宴会上不会说话不会走路的人能说会走了,其次将军居然对着一个小丫头叫主公。
“这是?”合欢问了一句,将手中的长刀靠墙立在地上。“小侄路明,颇为顽皮,主公见笑了。”将军含笑道。“合欢。”主座上的人开口唤了一声。“是,小姐。”合欢走到将军边上,将手中的青偃刀递给他。将军接过,手下沉了一下,眼中一片惊喜。“好刀!”合欢让在一边,将军在殿中便耍了起来,又赞了一声:“好刀!”“多谢主公赏赐。”将军向主位上的人抱拳道。
“嗤,这就是你说的主公?”门口走进来一个少女,高傲地扬起下巴,打量着顾川渝,“一个病秧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鸣语,不得无理。”将军喝道,刚要开口向顾川渝请罪时,霍鸣语讥笑道:“怎么还说不得了?不过是长得好看点儿罢了。”女子一身青衫,无一丝珍珠杂饰,口中虽讥讽,但眸中未有一丝讥讽之意。合欢也是看出来了,拉了一下看见妹妹被说后,方寸大乱的顾相。
顾川渝那流转着七彩光晕的眸子看向依在门框上霍鸣语:“主公之位,未必就是事事皆己为,现为乱世,武功强盛者无数,但却无一人可做这主公之位,你可知缘何?”女子听到顾川渝的声音呆了一下,便立刻回神,回道:“还请小姐指点。”顾川渝勾唇一笑,“因为主公之位要的是计策而不是武夫。”霍鸣语问道:“若是无武夫何来得天下?”顾川渝眸光微敛,“有计策何患无武夫。”两人对视片刻,霍鸣语忽然笑道:“小姐真真令小女子心服口服,不愧是被大哥臣服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