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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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一带的确是更胜一筹，地处龙脉，风水甚好，比起昭北，无疑繁华了太多。
崇道32年，市井奔波，商道通运，人声鼎沸，光是一条街，那庞大的流动量，便已经令人叹为观止。
这是鼎盛时期的瑞祥国。
百姓安居乐业，达官贵族歌舞笙平。满城的桃花开得艳丽，处处洋溢着芬芳的气息，带着淡淡的奢糜。
“今日映雪楼怕是占不到位置喽！”
“怎么，也想瞧瞧那获准了入宫的京城第一舞姬？”
“可不是么！……”
两身着布衣的人交谈着走过，在这嘈杂的周围并不显得多引人注目，或许这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毕竟，那日女儿楼的荣耀，可羡煞了不少附近的同行东家。街头巷尾，人尽皆知。
人流一致地朝着城西华阳街涌去，无论男女，目的无一例外地都想一睹女儿楼姑娘们姣美容颜。唯有一抹淡青色的人影，随人流飘飘荡荡，像是深海之上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然而，却出乎意料地，经过人烟稀少的巷口，于那扇毫不起眼的破旧木门中，闪身不见了踪影。
女子挽着一竹篮，低着头走在院中，脚下步伐不急不缓，直到一抹尖锐的恶斥声穿透耳膜，她才停下了脚步。
“哟，这是上哪儿去了？”
“替红棠姑娘取衣服。”女子不卑不吭，答道。
“怎么，成日仗着红堂，就可以在外面逍遥了？谁晓得你打着替人做事的名头，干了什么档子见不得人的事！”
“……”
“真以为乌鸦能变凤凰呢！笑死人了，也不瞧瞧你自己那样！连乌鸦怕是都不如吧！”
“……”
“笨手笨脚，真不清楚你这种货色怎么能随红堂进宫去！”
“……奴婢谨遵教诲。谢妈妈指点。”
许久，预想中的反驳没有出现，连反应都不曾有丝毫波动，更别提回嘴了！
见少女依旧毫无表情，木讷得仿佛石柱一般，婆子也不禁觉得有些无趣，奈何找不出何错来为难她，只得作罢。十分嫌恶地瞥了眼她，丢下了一极具嘲讽的冷哼，这才扭着肥硕的身躯离开了后院。
少女对于那婆子的侮辱没有丝毫表态，在这个风尘之地，各个姑娘妈妈们的明争暗斗，她还是清楚的，之于她，所能做的便是什么都不说，才是至关重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拿自己应得的东西，她不想张扬，也只求能够保全自身。
面不改色地拢了拢耳边微乱的发，抬眸，却一眼撞见树上那星星点点的红，纷纷扬扬，散落满庭。鼻翼两侧的清香萦绕不散，甚至盖过了那浓郁的脂粉味。心中所有的情绪刹那间化为一汪秋水，缓缓地拨动着那不知名的悸颤——
花开的真是盛，像是拼死也要将这一生的风华于这短短的月中燃烧殆尽。
她，有多久……没能再见过这样的桃花了呢？
女子站了许久，最终不可觉察地轻叹，闭目感受着不平稳的心思，她静了静，极快地沉稳了下去，再睁眼时，眸中再不复那寂寥的迷茫。
确定没有一星半点的浮躁后，她毫不留恋地抬脚，走向红堂的房，脑海中缓缓思考着接下来该做的事情。
三日前，皇族来旨，宣女儿楼花魁尚红棠因舞技高超，罕有人及，幸得当朝太子赏识，令其即刻入宫，为皇室宴席一舞助兴。
片刻间，全城沸腾，尚红棠也因此获得了一天下第一舞姬的美名，她更是楼里的摇钱树，惹得其他几位貌美如花的姑娘羡慕得紧，以至于听闻红棠姑娘在大厅召集各房姑娘们时，全迫不及待地奔至大厅。
都说飞上枝头变凤凰，以红棠姑娘的舞琴两技，还有那倾城的容颜，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现在，除了选几个姑娘跟着进宫以外，还能有什么事能动劳红棠这般亲力亲为？
姑娘们各个心花怒放，期待着红棠能将自己带走，在这女儿楼中，她们定然不会有飞黄腾达的一日。当然，这要排除那个长相平凡的女子，若是让她知道了同伴们的想法，铁定会笑这些人的天真。
淡青色的身影平静且沉默地居于厅堂一角，仿若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这样的人，是极难有人能够注意到她的。
只可惜，她事不关己的冷淡与内敛，明显与这整个氛围格格不入。她极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不想因此反而成为引人注意的焦点。
周围刹那寂静了下去，少女不明所以的抬眸，却愕然发现所有人眼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就你了，收拾一下，三天后随我入宫。”
清丽中带着媚意的声音淡淡飘至耳畔，青衣少女垂眸，无视了周遭嫉妒羡慕不爽的眼光。
“……是。”
一句话，就决定了她今后的生活。
推开近在咫尺的镂花木门，少女将红棠的衣物整理好放入包裹，她的东西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本就没什么好带的，一把扇子，两三件换洗的衣物，还有一些平日攒下的碎银。
大概，这一去，是很难再回来了。
少女自顾自地想着，手上的速度更加利索了些，京城里的人已经快到了。
“把那件红色的带上吧。我见过你穿红色的，很漂亮。”
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少女淡淡应了一声，转身将架子上叠好的衣服取下。
“我们很快就要走了，进宫会好玩么……哎哎哎~”
“……你叫什么？”
“你可以叫我红棠。是红色的海棠花。”
绯衣女子巧笑嫣然，明明存于这世俗之地，身上却偏偏不失一抹清雅。见青衣少女没有搭理她，笑容淡了淡，有些不开心地咬了咬唇，眸光深处一丝复杂转瞬即逝。
“……卫城。”
她叫卫城，那带着万年的残怨，延续了数个轮回的名字。
门外嘈杂声有增无减，颇有愈发混乱的地步。
卫城笑了笑，将包裹背于身上：“姑娘，我们该走了。”
“啊！叫我红棠啦!”
“……”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0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