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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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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前台告诉我,海牙素来是购物者的天堂,距离这里最近的是林荫大道购物街。
我发现这里的钟表店和古董店很多,有些看来很有些年头了,那种木头房子,一推开门就有风铃响起,柜台后面坐着满头银丝的钟表匠或是古董店老板的老店,有着独特的历史风味和异域风情。
我不是行家,所以我拿起一块怀表问他多少钱,和蔼的老人用带口音的英语告诉我这块表不卖,他说那是他很多年前手工制作的,他的夫人最喜欢的一块表,是无价之宝。
我翻过表的背面,是我认识,且唯一认识的一句德文:Ich Libe Dich.(我爱你)
出了钟表店我掏手机出来,看到一串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应该是宋凌霄的,我回拨过去的时候却提示忙音,等于说我又找不到他了。
我在H&M买了两套衣裤,发现这里的价格比起国内可爱多了,多逛了几家,谁知道一逛就根本停不下来,看上一双鞋子,而且脚上到现在穿的还是那双容易的崴脚高跟鞋,心动不已的同时看了眼标价,发现我把卡刷爆也买不起。
我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优惠活动,他们说Prada从来不打折。
哦,这好像是常识,一不小心又暴露智商了呢。
我呵呵笑着打圆场。
有个伪大款说过,最难受的不是没买到中意的鞋子,是鞋子就在你手上,你却没钱买。
这个伪大款就是我。
我把鞋子试了一遍又一遍,试得专柜店员都以为我要买下它的时候,我把鞋子脱下来说不好意思大小不合适。
没想到她把鞋子接过去后又给我换了一双来,说是小一码的。
我觉得荷兰人民太较真儿太朴实太热情了,这不是非逼我昧着良心说我不喜欢才行,于是我就昧着良心说了。
她莞尔一笑,说那边有位先生已经付过款了,付款后是不能退的。
我吓!第一个反应是有人真拿我那可怜的信用卡去结账了,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帮我结账了。
我往柜台走,想看看在这异国他乡谁会白请我一双鞋。
然后我如愿以偿地看到宋凌霄那位大款手里拿着他的黑卡转啊转,即使是黑色的卡,我也觉得卡面散发着圣洁的光芒,闪瞎我钛合金狗眼,照亮我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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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阳台上远远看见宋凌泉的车停在大门。
宋凌泉打开副驾驶车门,一个女人就钻出来,跺跺脚,那么自然地挽上宋凌泉的手臂。
宋凌泉带着她从众人面前走过,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俩身上,她很明显地有点不自然。
宋凌泉又那么突兀地推开他房间的门,向他介绍她,被打扮一番他就认不出她来了?
宋凌泉让她脱了鞋子,那么秀气白嫩的脚就踩在他家的地毯上,宋凌泉这一路看过来,怕是占了不少便宜。
他认为她是非认识他不可的,于是尽量友好地和她打招呼握手,可她还是露出那副不敢看他眼睛的模样,他有点得意又担心。
宋凌泉说她是他女朋友。
他本不想去楼下的酒会舞会,但一想到她是宋凌泉的女伴,就有点不甘心。
宋凌泉在和她跳第一支舞,他心里是希望她跳得不好而搞砸一切的,但他们跳了那么久一点问题都没用,他走下楼,她刚好看见她,有点惊讶?还是惊吓?
宋凌泉说她是第一次跳舞。
他邀请她,根本没有考虑过她会拒绝的情况,他有信心。
他让钢琴师再来一首慢曲子,于是每年一次的舞会出现史无前例的连着两首慢速圆舞曲的情况,是因为她。
她一直盯着他的嘴唇,不敢看他眼睛,害怕还是害羞了?
她笑了,右脸颊上有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好像也是会笑的,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傻兮兮的样子,可是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么好看,所以他更想要靠近她了。
他察觉到她的疏离,可这不是问题,他亲她的额头,还有东西要送给她,开过光的紫檀佛珠,他要保她一世平安。
待会儿就散场了,Crysian出主意说干脆带她去海牙,Crysian一家都在那里,他们可以帮他看住她。
他觉得这个想法不错的,海牙嘛,或早或晚都会带她去的,不如就今晚。
他订好了机票,根本没想过她接下来的行程安排,还是因为他有信心。
一切都顺顺利利,她上了飞机在他旁边坐着,他渴了,她应该也挺渴,他饿了,她应该也挺饿,他觉得有点冷,那她肯定更冷。
他永远都晕机,刚才买的药找不到了,脑袋里嗡嗡成一团,胃里翻江倒海,他忍,还是没忍住多翻了几个身,把她吵醒了。
她问:“你怎么了?”
“不舒服?”
“你不舒服可以告诉我。”
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说的。
“你已经影响我休息了,你得告诉我才对得起我醒来关心你。”
噢她还是为他担心了。
原来晕机药在她的口袋里,他看见她给他倒水倒药,还没吃药就觉得头不痛胃也舒服了,原来她也是晕机药啊。
她突然拿起他的手掐,她说使劲掐虎口可以缓解胃不舒服,她爱掐就掐吧,她高兴就好。
她说唱歌给他听,哈,她那走调的也能叫歌,就这样,安安静静呆在旁边就好。
她手有些凉,冷吗?他靠在她怀里觉得不冷啊。
他半夜醒来脱了西服外套搭在她身上,换了个方向让她靠在他肩上。
马上到海牙了,她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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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你手机占线诶。”我给他解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用“解释”这个词。
“哦。”他提着我的鞋子,哦不,是他的鞋子,不对,还是说我的鞋子比较合适,毕竟是双女鞋,我就勉为其难地把它看作是我的。
“所以我不是故意不联系你。”祖宗你别走那么快行不,我腿短。
“我知道。”
“你不生气?”
“不生气。”
“那就好,那现在去哪儿?”
“看表演。”
“什么表演?”
他不理我,突然停下转过身来看着我,表情有些凝重,我想什么表演会让他如此严肃,他却近乎像挤牙膏一样从唇角挤出四个字:“给我道歉。”
太阳在他背后撒出一片余晖,在青灰色石砖地上落下金光,与两旁的老房子构成一幅美丽的画面。
“为什么?”美丽的少年你这是为何。
“因为你没接我电话。”
我带着哭腔在内心咆哮: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了!你都说了你不生气了!做人怎么能这样!
“哦……对不起。”还是那句,我孬。
美丽的少年依旧一脸严肃,好像我说的不是“对不起”是“我偏不我偏不”,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他如此聪明,再多的语言都比不上行动,我可以把这理解为他接受我的道歉,因为,他保持一脸高冷,再次俯身吻了我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