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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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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在扬州还有什么最为风雅的地方,绮秀坊绝对可以算上一个好去处。
“奴所在的尚秀楼以前在扬州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去处,只是刚刚楼里的老鸨被奴杀了,所以委屈二位来到这里喝茶了。”身为前花魁,席姬熟练的煮着茶水,风轻云淡的说道。
“好说好说~”夏阅雪依旧带着那种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在帝都里的时候就听说扬州是个游玩的好地方,今日一来,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其实也就几处风景,住久了,反而觉得没什么好看了。”席姬端起恰到好处的笑意说道,“若公子不嫌弃,席姬可带着公子将扬州好好游玩一番,也不枉公子来了扬州一趟,不过适才听公子说,公子是从帝都来的?”
“是,怎么了?”夏阅雪说道。
“......也是,公子不知道后来的情况,也罢,就让奴说给您听,当年那一战吧。”席姬叹了口气,缓缓开始叙述。
“当年临胤起兵反叛,本来不足一提,可是架不住十大长老之中有叛变之人,里应外合之下,才会让夏族不复,这个人,也是青禾长老逃出生天之后才猜出来的。”席姬说道,“当时天地裂变,妖界与人界之间出现裂缝,本来正是大家一同修补裂缝之时,却......”
“却正好起了内乱,十大长老分身乏术,”夏阅雪说道,“然后我以一介筑基后期的修为强行施展禁术,将裂缝补上,但是便因为此让父亲不得不拜托听风将我送入石墓,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
“有人布下了锁仙阵,十大长老一时修为尽数被锁,然后......”席姬的声音颤抖了,“青禾长老因为在阵法的边缘,有幸留得一丝逃走的灵力,却实在无法救回所有人,族长为了稳固那时因为您的禁术而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裂缝,被那叛徒一击得手,从此,夏族......”说到这里,席姬再也说不下去了,“青禾长老逃出生天,将自己的记忆做成玉简,然后封印入后代的神魂之中,就是为了等到您的出现,然后告诉您这件事情。”
“你说那时有人布下了锁仙阵?”夏阅雪皱眉问道,“除了青禾,可还有活下来的人?”
“这个奴不知,青禾长老没有对于其他人的记忆,只恐怕凶多吉少。”席姬回道。
“既然青禾有余力逃出,不代表他人就没有办法逃出。”夏阅雪说道,“总之,凡事我们都要往好处想,那几个老家伙别的本事没有,调皮的本事倒是比我还好。”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回忆,她笑了起来,“所以一个锁仙阵,恐怕还真难把他们怎么样。”
“不知道公子日后有什么打算?”席姬小心翼翼的问道。
“嘛......”夏阅雪唰的一下把手中的折扇打开,优哉游哉的说道,“自然是在扬州好好玩玩喽。接下来还要有劳你了,席姬。”
“可是公子......”席姬不可置信的说道,“您不打算......”
“唉,我说啊,”夏阅雪十分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不要人人都跟听风一样好不好,你们一个两个都想叫我去复国,可是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嘛,就算复了又怎样呢?我父,我夏族人还不是都回不来了,就算我成功复了国,也只是平添许多杀孽而已,何苦来?席姬,我以为我把剑还给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懂了。”
“就算如此,也请公子让席姬跟着公子。”席姬说道,“青禾一脉世代为剑修,为人亦为剑,席姬已认公子为主,请公子成全。”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不然,就不带公子游扬州了。”
“好嘛好嘛,”夏阅雪叹了口气,“那你就跟着我吧。”
“多谢公子。”席姬行礼道。
“听说女人最为可怕,现下我总算了解了。”夏阅雪深深的叹气道。
“公子可是小看奴了,”席姬笑道,“要知道这扬州,公子可还是第一个席姬倒贴也要跟着的人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夏阅雪禁不住笑了,提出了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今晚我们住在哪里?”
“......”夜听风和席姬同时愣住了。
“喂喂,”夏阅雪头疼的说道,“是不是我不提出来我们今天就要在画舫上过了?”
“对了,这可提醒了奴一件事了。”席姬拍手笑道,“公子可去过西楼画舫?”
“哦?那是怎样一个地方?”夏阅雪问道。
“嘻,公子有所不知,西楼画舫,是一种船的称呼,花个一百两就可以包一只画舫一夜,一到晚上,乘着画舫沿着运河观赏两岸的风景,别有一番风味可言。”席姬笑道。
“哦?”夏阅雪一拍手,笑道,“我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呢,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看着兴致勃勃的夏阅雪,夜听风只得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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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一个人影哼着这首歌摇摇晃晃的走在扬州的某处街头巷尾,看装扮是个书生,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娘,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这般作态?”
“嘘,那人原本是个书生,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次城回来便疯成了这样......好姑娘不要看他,免得脏了眼睛。”
无视掉路上行人的窃窃私语,书生径自悠然恣意的走着,只是到了没人的时候才停了下来,直接靠着墙角坐下,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
“倾城......”他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便就躺在地上睡熟了。
就在他完全睡着以后,一个女子缓缓走过来,看着完全不顾形象在地上熟睡的他,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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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倚在租好的画舫船头,夏阅雪看着手中酒震荡的波纹,笑道,“......桃花劫么?”
“公子可是看到了什么?”席姬正在为夜听风斟酒,自从决意跟着夏阅雪之后,她已经自动自发的把自己摆在了侍女的地位上。“这酒可还好?要不要席姬去另换一种?”
“不用了,”夏阅雪说道,“我找到比喝酒更有意思的事了。”
“何事?”席姬饶有兴趣的问道。
“席姬,你可知道妖族?”夏阅雪说道。
“我记得,那条裂缝可是被你给堵上了。”夜听风突然说道。
“嘛,是这样没错。”夏阅雪换了个位置,从船头换成了夜听风的怀抱里,优哉游哉的说道,“但是妖界不比人界,真正的大能要是想穿越境界,可不是我当年那一道小小的封印能拦得住的。”
“神君这句话倒是自谦了。”突如其来的被人插了一句话,除了夏阅雪以外,席姬和夜听风都进入了警戒状态循声望去。
只见已经空无一人的茶桌上瞬间多了一名面若冰霜的秀丽女子,她正用着摆放好的茶具,自己给自己斟茶。
“这句话是何意?”夏阅雪故作不解道,“小生不才,那封印被姑娘你这样的人一个小指头就能戳破不是吗?”
斟完一杯茶,她抬头看向夏阅雪,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之意。“一根小指?你跟我说的是同一个封印么?我说的那个封印,可是我几乎耗尽了全身修为,才勉强穿过的。”
“那姑娘可是亏大发了。”夏阅雪笑道,“而今,姑娘来找我有何事?”
“哼!”想到那个封印的坑爹程度,女子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今次只是因为感觉到你的神识,所以来出面相会的。”
“好说好说~”夏阅雪笑道,“姑娘既然都出来见我了,那么姑娘便不想托我解决那个缠着你的书生吗?”
“!”女子一时手抖,一杯茶泼了大半。
“难道这就是公子之前说的‘有趣之事’?”席姬掩唇笑道。
女子恨恨的瞪了夏阅雪一眼,“少说废话,帮还是不帮!”
“啊咧,听风,是不是我听错了还是人间一向如此,难道这就是现在流行的......请求的语气?”夏阅雪故作不解的问道。
“......”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知道,夜听风默默的看了她一眼,没吱声。
“噗,公子又何苦为难大人呢,”席姬笑道,“要说人间的事情,奴虽难说事事皆晓,但是人间没有这样的请求的语气倒是可以确定的,不过这位大人看着也不像是人间的,想是从妖界那里带来的吧~”
“胡说!”女子怒气冲冲的说道,“我妖界可没有这般无礼失态之人!”
“......”大家一起默默的看着她。
“......席姬你这是何苦,”夏阅雪叹道,“这姑娘是一只执拗的羊,是会自己跳进锅来向你证明羊肉汤不好喝的好羊,不让她往里面跳已经是极难之事,你又何必推她呢。”说完实在忍不住,把脸埋在夜听风的怀里闷笑起来。
“咦?”席姬明显不信,她眼睛一转,故作惊讶的说道,“原来这只大人是....一只羊?”
“羊又怎么了?”女子大声的反驳道,“我就不能是一只羊吗?”说罢一阵烟雾,只见女子原来站的地方多了一只雪白的羊,耀武扬威的朝席姬咩咩了两声。
“......公子,我现在信了。”席姬说道。
“不要嘲讽那只羊,那是一只明知道人间清气太少也要消耗清气来证明自己是一只羊的好羊。”夏阅雪勉强控制住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
“?”夜听风困惑的看着夏阅雪。
“也就是说,”夏阅雪拼命忍住笑意说道,“她变不回去了。”
片刻后,扬州的夜空上响起了一声凄厉的羊叫声。
“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