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传奇之路（上）》血瞳迷梦

79、第七十八章

　　最近中国的球迷很幸福，甚至于他们感觉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都不太真实——鉴于董方卓在曼联踢球时的惨痛经验，许多球迷下意识地会认为严景也只不过是一个在欧洲足坛昙花一现的中国教练罢了。

　　在新赛季开始之前，网络上关于严景到底能在多特蒙德呆多久的话题讨论得沸沸扬扬，大部分人都觉得严景肯定坚持不了一个赛季，说不定冬歇期就已经下课了，认为严景能在多特蒙德待下去超过一个赛季的球迷只有寥寥数人。

　　不过这也不能够怪中国球迷悲观，之前的董方卓一开始给了他们多大的希望，最后就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绝望。而这些已经被事实伤害过的球迷又怎么会把本来就对中国足球所剩无几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身上呢？

　　但是赛季开始之后，多特蒙德目前联赛两战全胜、欧冠附加赛也取得胜利的战绩令球迷们有点缓不过神来——这真的不是他们在做梦？

　　三天前，许多球迷都熬夜观看了多特蒙德与苏超球队凯尔特人的欧冠资格附加赛，苏超素来以球员身体强壮出名，而德甲近些年则有往技术流发展的趋势。

　　多特蒙德的球员在身体对抗上占不到任何的便宜，不过他们却终是有办法避开直接的正面冲突，用直塞和过顶长传把凯尔特人的防线调动得七零八落，最终他们也如愿以偿地在主场拿到了2-0的胜利，半只脚已经踏入了欧冠正赛的赛场。

　　满意的不只是中国球迷，严景某种意义上的顶头上司瓦茨克和佐尔克也对多特蒙德最近几场比赛的表现感到满意。

　　“米歇尔，弗里格说媒体部收到的对他的采访请求已经超过60家媒体了，当然，这些媒体十有八九都是来自中国的。我们是否该为此举办一个小型的记者招待会了？”

　　这已经不是瓦茨克第一次向佐尔克提出这个意向了，而佐尔克的回答也始终是一个意思：“汉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时机很不错，他的带队成绩目前来说可以打满分，而我们也接近进入欧冠正赛。等欧冠小组赛分组抽签结束之后举办个新闻发布会，这又会多一些噱头。”瓦茨克从不将事情想得太美好，“你并不能保证严接下来的带队成绩都会像现在这样美妙不是吗？”

　　“他现在的势头不错，我当然无法保证他一定取得比现在更好的战绩，但看看上赛季的罗西基……”佐尔克的耐心一向充足，“只是在他手下踢了小半个赛季，他的身价就涨了近三分之一。”

　　“这么说你对他有着充足的信心？”
　　“他的表现确实让人充满信心。”

　　瓦茨克和佐尔克在办公室里商讨得热火朝天，而严景在多特蒙德U19梯队里看着一群朝气蓬勃的小伙子们踢球也是看得不亦乐乎。

　　现在严景的身份与几个月前又大不相同了，正式主教练和临时主教练差距实在不小，整个多特蒙德俱乐部上下不会再有叫不出他名字的员工。

　　虽然他来到训练场的时候非常低调，也只是安静地站在一边儿，不过他的存在还是不到两分钟就被训练场里眼尖的小球员发现了，于是许多小球员开始窃窃私语。

　　“嘿，你瞧那边，我们的主教练来了。”
　　“喔，上帝！哥们儿，等下队内分组对抗赛你多给我传几个球，等我以后火了绝对包你吃香喝辣！”
　　“……传给你也射不进去，简直丢人，还是算了吧。”

　　多特蒙德夏末的日光并不灼人，站在场边儿瞅了一圈的严景看见了一些不错的苗子，但事实上他今天来青训营只是顺路看看，主要目的并不是挑人充进一线队。

　　严景走向不远处的球员宿舍——他是来找科恩特朗谈谈的。
　　他没花什么力气就找到了小金毛，因为在他走进宿舍前他就看见自己要找的人正在不远处的一块球场上奔跑着。

　　“法比奥，你在跑步？”

　　正一心盯着塑胶跑道上自己影子的科恩特朗被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他停下脚步一抬头就看到了前方的严景。

　　头儿来找我干嘛？科恩特朗觉得有些紧张，前些日子他一度认为严景会是他的伯乐，但在热身赛过后自己却莫名其妙下放到了二队。
　　出于虚荣心，那些报纸上的评论他都一个人悄悄找来看过了，明明都在夸他表现好……
　　这段时间他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儿啊？为什么刚签完一线队的合约他就得去二队踢球？

　　科恩特朗咽口唾沫，忐忑地开口：“头儿，今天球队不是放假吗？”

　　“我来找你。”严景直截了当地摆明了目的，“谈谈你的未来。”

　　……不是吧？这就不要我了？
　　听到这话科恩特朗眼前一黑，因为通常这种话的潜台词会是“不论如何，你的未来肯定不在这里。”
　　科恩特朗觉得他的小心脏可能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救命啊……他能装作听不懂德文吗？！

　　科恩特朗垂下头哭丧着开口：“头儿，你说吧……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

　　“什么心理准备？”对科恩特朗这话摸不着头脑的严景发现现在孩子的心理真是越来越难猜了，“我只不过是打算跟你说说以后你在我们队里的定位。”

　　科恩特朗一愣，他挤着眉头试图堆出笑容却又是像在哭的滑稽表情凝固在脸上。
　　“……诶？原来不是要和我解约？”

　　严景扶额：“法比奥，你的扩散性思维也太强了一点。”

　　科恩特朗发现自己想的实在太偏题，也没好意思接话，于是严景便接着道。
　　“你也知道，我来青训营的频率很高，只要有时间，我都会过来看看。在我们队里有一大批天才，他们无论是在技术还是心理方面都超过其他同龄孩子一大截，有好几个如果不是因为太年轻，身体对抗能力还太差的话，我甚至想立刻将他们提拔到一队去。”

　　科恩特朗很快便反应过来严景口中所说的那些天才是哪些人，他也和格策、罗伊斯他们一起踢过球，能感觉到其他人比起这些人有明显的实力差距。
　　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现在他们的能力就已经令人瞠目了……我在想，如果再过几年他们到底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呢？”严景微笑着道，“我想这些孩子每一个都可能成为多特蒙德引以为傲的球员，多特蒙德在欧洲足坛里一个又一个新的历史与辉煌，或许都将由这批人创造。”

　　新的历史与辉煌……？科恩特朗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站在欧冠冠军领奖台上时的情景……一定是在做梦吧。

　　“为此，我甚至特地尝试着写了一份五年后的球队名单。带领这些人站上欧洲之巅，这可以说是我现在最大的梦想。”
　　“而你，法比奥.科恩特朗，是出现在我名单上首发右边后卫的人”

　　科恩特朗无意识地用鞋底磨蹭着塑胶跑道，试图平静下他胸腔里那颗突然开始躁动不安的心脏。

　　“法比奥，我知道欧冠冠军会是每一个职业球员都梦寐以求的荣誉，但我所想的不仅仅只是一个欧冠冠军——我想要开启多特蒙德在欧洲足坛新的篇章。”
　　“但我一个人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将你带到了一队，这等同于按下了一个无法存档重来的游戏的开关，而这游戏的赌注是我未来的整个人生。”

　　“这话听起来或许有点异想天开？我承认。但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这里，科恩特朗觉得他的头脑有些晕眩，呼吸也有些紊乱，因为刚才慢跑时所蒸发的热量在他皮肤表面凝结成一粒粒汗珠，沿着面廓一路往下坠，划过他的喉结激起一阵瘙痒感。

　　“你愿意同我一起来实现这个理想吗？”

　　科恩特朗再次将目光投到严景身上，极富感染力的言语，真挚而不做作的笑容，内心拥有的伟大梦想令他看上去更加自信。
　　而最为关键的一点则是，这些听起来简直就是妄想过度的话，但从严景的口中说出却就是那么让人愿意相信这绝非无稽之谈。

　　从一个器材管理员到多特蒙德的正式主帅，他只花了两年多的时间。或许正是因为严景的遭遇本身看起来就是个奇迹，才让人觉得他可以做到吗……？

　　科恩特朗脑子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儿，这其中涵盖了从他刚开始踢球时进了乌龙到今天上午打实况又输给了室友。

　　但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难道他还能对信任他的伯乐说“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