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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有女丁玥 ...

  •   一个身穿蓝衣长褂,束发长须的中年男子点头哈腰,将头低到那名紫衣女子的腰处,小心翼翼道,“客官,实在对不住,小店规模不大,现在正逢雷鸣大雨,过路商旅纷纷投宿,小店只余一间上房,你看,能否定一间上房,另外几间换成中等客房?”看他的穿着,与店小二不同,却亦不显得有多金贵,想来这位中年男子应是这家客栈的一个级别不高的管事人,中年男子姿态极低,却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应是个见过世面的,在他身边还站着两三个战战兢兢的店小二,有一个不断地往额上抹汗,偷偷看向客栈门前马匹踏足的石板地,客栈光线幽幽地投射出去,显得那片地板隐隐的血红。
      紫衣女子双眉一皱,瞥了一眼身边的一名羽冠灰衣剑客,却不发话。
      那名剑客显然就是当日这对人马的领头人,以两剑利落地给牛“五马分尸”的那位。他从袖口掏出一个锦袋,将锦袋倒置,蹦蹦几声,从锦带里滚出了十余枚金元宝,那管事的中年男子往那堆金元宝上一瞧,暗叹不好,那些金元上都刻着一个字“龙”,原来是龙镜山的人,中年男子暗暗给一旁的一名小二使了个眼色,那名小二便从后堂悄悄退了出去。
      “来者皆是客,在下先让杂役将诸位的马匹安顿好,各位远道而来,旅途劳累,不如先在大堂包间稍作歇息,小店别的本事没有,倒是有几个好厨子,各位先……”
      灰衣男子浓眉一竖,“少废话!八间上房。”
      束发长须的中年管事为难道,“这,小店真的没有这么多剩余空房啊”
      紫衣女子朝她身边的灰衣剑客淡淡一笑,“哦?徐文英,我们刚才说要八间上房,但我怎么数着数着却觉得我们一共十五个人,应要上十五间上房呢?”声音清脆,煞是动听。
      那灰衣剑客却是对着紫衣女子温柔一笑,转头又目光狠厉地看着中年管事,掏出几张面额千两的银票,“既然没有多余的空上房,那就麻烦老板将住着人的上房搬空。”
      中年男子面色难看,“小人只是个小小的大堂管事,客栈的大事,小人做不了主啊。”
      灰衣剑客身手麻利,以手为刀,往中年管事腰腹一抄,“那就找个能做主的来。”中年管事立马脸色苍白,侧腰处竟如被真刀真□□中了一般,鲜血顺着衣褂就点点滴滴,落在了客栈木地板上,纵使他见多识广,可也是个不会功夫的,一见了血,双腿一软就坐在了地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侧腰处开始刺骨地发疼。
      这路人马气势汹汹,说话声音却并不大,雨声雷鸣,大堂一边的食肆酒馆依旧热闹非凡,似乎没有人知道大堂这边站着一群如此跋扈嚣张的挑衅者。汉广隐在食肆珠帘边上,她打小跟着她那醉鬼的爹爹练了许多稀奇古怪的功夫,这顺风耳就是其中之一,耳力极好,于喧嚣的酒肆之中竟能将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她秀眉紧缩,双拳紧握,原本只想做个偷儿,暗中观察这伙人,看看有没有下手的机会,这事儿还得提到汉广与江永那酒鬼爹爹,她俩上路,酒鬼爹爹却并没有给她俩盘缠,临行出门时只告诉她们四个字“劫富济贫”,劫恶人之财作为二人一路的花费,从南方这一路过来,她俩都是以自己的眼睛为标准,见到不平之事不义之人,就各种骗、偷、毒,当然,牛二猛是一个例外,有时候她们饥不择食也会小小的祸害一下良民,这一路走来,见过嚣张的,却没见过这般践踏人的,汉广暗下决心,不偷这群人不给这群人下毒她就不姓江。

      “哟,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龙镜山来的客人。”一名身着五彩纱衣的女子袅袅娜娜行至紫衣女子面前,肤如凝脂,双眼秋水一般柔柔地看向紫衣女子,跟在她身边的几个男丁将中年管事扶起,架着他退了下去,地板上瞬时出现了一行血迹。
      紫衣女子双眉紧皱,嫌恶地往后一步,“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妖娆的纱衣女子中指轻按着人中,微微蹙眉,却有西子颦颦的风韵,“小女子拂苏,不巧正是这家小店的管事,之前的伙计不懂事,各位别往心里去。”音质柔棉,听着竟让心头有些痒痒。除了那名叫徐文英的,余下的灰衣剑客登时都有些看呆了,没想到这乡野之地,竟还有这般绝色。
      紫衣女子哼了一声,轻声说了一句什么话,却是,“和叶蓁蓁那个贱人一个德行。”
      江拂苏悠悠道,“我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德行,但是呀,这畜生是什么德行我可是一清二楚。”
      徐文英斥道,“别不识抬举,刀剑可不长眼睛。”
      江拂苏却也不理会这气势汹汹的威胁,“小女子说的是你们的马匹,你们以为小女子说的是什么东西呢?原来龙镜山的人连自己的马被人毒了还不知道?”
      徐文英闻言倒是一愣,紫衣女子也是眉头一皱。
      “各位客官,你们的马匹中了毒,这一路一定是暴躁反常,可是苦了你们,你们是从凌旬那边过来的,不会是因为畜生闹事,赶到凌旬时城门已闭而不得不折回来投宿小店吧。”说完,微微挑眉,风情万种地一笑,“小女子倒是会些毒理,这个毒却不是个久长的致命之毒,待休息了这一夜,明日早上,客官们的汗血宝马依旧会威风凛凛、英姿飒飒。”
      紫衣女子道,“老板娘好本事。”
      “客官还没有见识过小店真正的本事呢。”
      紫衣女子依旧眉头紧皱,“一间上房,十四间中等客房!酒菜都要最好的,送到房里!”嘿嘿,汉广偷笑,一间上房,这名嚣张跋扈的女子一人独住,那自己就更有机会下手了。
      江拂苏淡淡说道,“毛二,领三四个伙计将客官送至客房”,又微微偏转过头,翘着兰花指微扶着发髻,“各位客官好走,小女子就不打扰诸位休息了。”江拂苏依旧袅袅娜娜地离开了大堂。
      徐文英皱眉对紫衣女子轻声道,“大小姐,你一人住,我不放心。”
      紫衣女冷哼了一声,“叶蓁蓁那妖媚子也就下毒这事在行,前天在卞城见过,到了今天这毒才发作,倒是好本事,不过她再厉害,也只敢对畜生下手,小打小闹罢了,不敢把我怎么样,毕竟我才是龙镜山的圣姑,而她,不是正有求徐家的地方吗?”汉广偷听至此,却是一愣,用秀手搓了搓小嘴,抿眉思考,这个嚣张跋扈的紫衣女子原来是徐家小姐,龙镜山的圣姑,那不是现任山主的千金徐丁玥吗,这徐丁玥这般凶悍,这叶蓁蓁倒是个人物,让龙镜山圣姑这般记挂,汉广在心里小小地感激了这位叶蓁蓁侠女,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而以这种情形看来,已经有现成的人选跳出来为自己背黑锅了。汉广并不知道世事的无常与反复,也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叶蓁蓁,她的生命将改写得一塌糊涂,这个名字深深地镌刻在她的生命里,即使是在叶蓁蓁死后,有些伤疤也不会轻易好去,即使好去了也会留下难看的伤疤,而人们能做的却只能是将岁月作为一把精致的美工刀,将昔日的疤痕雕刻成属于生命的美丽纹身,纵使不喜欢,却必须接受。
      这边厢,徐文英仍是一脸担忧,将手放在徐丁玥肩上,他放心不下她一人单住,上房是在后院另盖的二层楼阁,如若有事,自己从这边过去一时也照应不上。
      徐丁玥却嫌弃地将徐文英的手拍下,一字一句正色道,“徐文英,你记住,我是主子,你是奴才,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

      墙角听得差不多了,肩膀却被人轻轻一拍,这一惊,心脏都差点蹦出来。
      “哈哈,就知道会吓到你,咱们胆大包天的汉广哪去了?说正事哈,我已经按你早先说的,查了当时没有租出去的上房,并且把里面的香炉动了些手脚,再和你提个醒,上房那边的阁楼与旁边的妓馆有条飞廊相接,倒是可以做逃跑路线,当然我是十二万分地相信咱们汉广的能力,今晚呢,我就好好睡个觉,等着你的佳音。”江永换了件俏皮的粉色胡裙,神色轻松且愉快。
      “好了,今晚睡你的好觉,对了,去看看牛大哥醒了没有。好好照顾下他。”
      “知道了。”
      汉广静静地坐在珠帘旁,握着酒杯,静静地思考今晚的行动,肩膀又被人一拍,“对了,那个妖女不简单,你今晚小心点。”却是折回来的江永。这回换做汉广不耐烦了,“知道了。”
      刚小泯了一口酒,肩膀又被人狠狠一拍,江永秀眉一竖,没好气道,“有完没完!”
      “韩兄弟,你怎么一人喝闷酒。”一张痞子相的大脸突兀地出现在江永面前。
      汉广一愣,“木征兄弟!”
      “怎么撇下你那个小媳妇自己一人独饮?”说完,两手相抱。
      “哦,你说阿永啊,她累了,休息去了。”
      木征右手摸摸了鼻梁,“韩兄,你知道这隔壁是什么地方吗?”
      “不是妓院么?”
      “嘿嘿,韩兄,我呀,刚刚在赌坊赢了些银两,怎么着也想去隔壁喝杯花酒,我那两个兄弟呢又都歇下了,不爱热闹,我却觉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看韩兄一人独饮也是寂寞得很,不如,咱们去隔壁吃酒,我包了一间包间,我请客。”
      汉广暗一思量,“可是,被阿永知道了?”
      木征却暗暗有些奇怪,提到逛妓馆,这少年竟如此反应正常,如同平常有家室的男儿郎,难道是自己猜错了?明面上却没有丝毫情绪波动,“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不说,谁会说,难道你会说?”
      汉广听罢,倒是显得十分为难,与木征磨了一会儿,终于答应,“好说好说,木征兄弟,我现下想回去先照顾下那个牛大哥,再瞧瞧我那媳妇睡得踏不踏实,再过一炷香功夫一定过去,额,牡丹阁是吧?”
      夜,彻底的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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