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 made for each other（凯源）》黑山晓妖

4、一路向暖

　　王源已经记不清这是他和王俊凯认识的第几个年头了。
　　他放下手上的pad，回头看一眼正戴着耳机闭目养神的王俊凯，随即又把目光移向窗外。
　　可能是七年，因为王源感觉到了那种玄乎的“痒”。

　　事情之初是和刘志宏的一次聊天。
　　他们出道三年后，刘志宏和家族其他几个男孩子也陆续出道了，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这些年的联系越来越少，一年也见不上几面。
　　一个月前他和刘志宏在北京聚了一次，王俊凯和千玺有通告，于是王源一个人赴约。
　　刘志宏喝多了，话也跟着多起来，说到千玺，王源也趁着醉意问出了这几年来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你们那时候为什么分手？”
　　刘志宏没心没肺地笑，眼神里却有苦意，“本来就不该在一起，那时候懂什么爱情啊，大概是第一次被拉郎配，你和王俊凯又正好在一起了，耐不住寂寞就谈个恋爱呗，现在想想真是浪费感情。”
　　王源大着舌头辩驳，“别说得这么……这么绝情吧，怎么会是浪费感情呢……”
　　他不喜欢刘志宏这样毫不留情面地否决过去的自己的态度。
　　刘志宏笑笑，没有回答，继而反问他：“你和王俊凯在一起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喜欢啊。”
　　“是吗？”
　　王源莫名有些心虚，那时候，真的懂什么是喜欢吗？
　　他细细地回想，刘志宏说得没错，在对爱情还懵懵懂懂的时候，最容易受到撩拨，尤其是绯闻这种东西，它让你不由自主地把视线看向和你同处于话题中心的人。
　　一开始没什么，一笑了之不以为然，渐渐地就会想很多，觉得那些人说的确有其事，王俊凯看他的眼神不一样，王俊凯对他特别好，王俊凯喜欢和他呆在一起……王源被在不知不觉中被那些cp粉“策反”了，于是和王俊凯的相处也变得越来越奇怪，少了几分自然，多了几分忐忑和不该有的期待。
　　再然后，王俊凯向他告白了。
　　小说的情节和现实交合，王源心砰砰地跳，觉得自己和王俊凯大概会依着粉丝的期望，相依相伴，走向HE。
　　他红着脸点头，接着就开始了几年的爱情长跑，心无旁骛地走到了今天。
　　他一直都没有想过他和王俊凯之间的感情究竟是不是爱情，在他的认识里，他和王俊凯在一起是理所应当的，就像很多粉丝认为的那样，直到那天被刘志宏一句话提点。
　　那王俊凯呢？他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和他亦恋人亦朋友地走过了这么多年。
　　他真的知道什么是爱吗？他真的爱他吗？
　　还是仅仅是惯性思维的陪伴……

　　王俊凯也察觉到王源这段时间的心神不宁，他们之间有默契，彼此没有秘密，但这次王源显然心里有事却没有告诉他。
　　而且王俊凯有预感，这不会是件让人省心的事，王源一般不钻牛角尖，一钻起来就没完，这让他有点烦躁，他决定找王源好好聊聊。
　　晚上，王俊凯洗过澡回到房间，王源正在“看”电视，两眼发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王俊凯走过去，从脖子上扯下浴巾给王源擦头发，“想什么呢？”
　　王源回过神，给了他一个柔柔的笑容，“没什么。”
　　“王源，我们约定过，我们之间没有秘密，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王源一愣，直望着王俊凯的眼睛，一言不发，然后凑过去吻他，王俊凯暗自叹息，把人揽过来温柔地回吻过去，接着便是一场情事。
　　云雨收散，王源把脸埋在王俊凯脖颈间轻轻磨蹭，满是依恋的意味，半晌，他道：“老王，你那时候为什么会想跟我在一起？”
　　王俊凯笑笑，摸着他微湿的头发，“我喜欢你，觉得你也喜欢我，就这样。”
　　“那时候我们才十四五岁，你怎么就能确定那是爱？”
　　王俊凯皱起眉，又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隔了这么多年才后知后觉地怀疑起我那时候的告白是开玩笑的吧？你的反射弧这么长？”
　　“我最近总是在想，或许我们只是变成了别人期望的样子，而没有想过这份感情是不是爱，也有可能只是依赖呢？你只有我一个恋人，我也只有你，也许我们应该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样才能知道我们是不是彼此最想要的人。”
　　王俊凯僵住，揽着王源的手越收越紧，眼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你是认真的？”
　　“恩……如果是个错误，不能让它一直错下去。”
　　“王源，你要跟我分手吗？”
　　王源心下不忍，王俊凯的声音在颤抖，一副即将被遗弃的样子，让他怎么也点不了头，只能凑过去吻他，“对不起，我最近有点乱。”

　　王源知道，王俊凯向来惯着他，他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份宠溺。
　　这次也一样，王俊凯放任他任性，两个人最终达成协议，从恋人的状态中抽身出来，回到朋友的距离，冷静一段时间。
　　他们都需要成长，把那份提早了至少五年的感情暂时搁置，以便于看清自己，看清彼此。
　　第一个发现他们不对的是千玺。
　　训练的空档，王俊凯去了卫生间，千玺到角落拿了瓶水递给王源，然后在他身边坐下。
　　王源这两天状态不好，黑眼圈很重。
　　“你们吵架了？”
　　王源摇摇头，放松身体靠在墙上，“就是分开一段时间，你知道的，我们在一起太久了，而且决定在一起的时候根本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这也是一种束缚，我们得体会一下没有彼此的生活，也许世界会更开阔。”
　　千玺皱着眉，“没事瞎折腾个什么劲。你先提的吧？”
　　“对啊。”
　　“我看就是王俊凯把你惯坏了，这也能由着你乱来，你就没有想过，如果他真的放开眼界，找了别人怎么办？”
　　王源一怔，王俊凯要是真的找到真爱了……
　　“王源，你一定会后悔的。”
　　王源被戳到痛脚，明明千玺年纪比他小，却总是以长者的姿态教训他，他不甘心，“难道你和二文分手你就没后悔过？”
　　这枪打得很准，正中红心，千玺脸上的表情沉下去，王源登时就后悔了，却拉不下脸道歉，两人尴尬地沉默。
　　许久，千玺叹了口气，“我和他，跟你们是不一样的，因为清楚地知道不合适，所以分开得很笃定，而你还在犹豫。”
　　说着起身练舞，留王源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王源对千玺的话半信半疑，心里却打起了退堂鼓，那句“他找了别人怎么办”杀伤力太强，他都不敢想该“怎么办”。
　　他又打电话给刘志宏，刘志宏听了被他气笑，在电话那头嘲讽他：“王源你没病吧，你是被王俊凯宠得都长不大了，几岁了还和小孩子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你就仗着他对你好乱来吧，总有你哭的一天。分开一段时间也好，省得他宠得你永远长不大。”
　　王源怒气蹭蹭上窜，却无法反驳，最后泄气地挂了电话。
　　他一开始还对“后悔”这个词不以为然，却很快被现实打了脸。

　　王俊凯依旧对他好，帮他打点好一切，毕竟多年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然而，他和别人的接触也多了起来，不再把目光和精力都专注在王源身上。他开始参与原本统统推掉的应酬，开始和后辈们闹在一起，开始接受别人示好的邀约。
　　他们接了个电视剧，王俊凯饰演男一号，女一号是出道挺早的沈念。
　　沈念是个个性开朗的女孩子，谈吐间看似无所顾忌，但其实进退有度，很有分寸，她比他们都大，散发着成熟大方的魅力，剧组的人都喜欢她，和她相处很愉快。
　　王俊凯和她很聊得来，王源在一旁看得直冒酸气——他们脸上就差贴个牌子，写上“相见恨晚”了。
　　“诶？我讲的笑话不好笑么？王源都没有笑，我冷场了么。”沈念笑得一脸阳光灿烂，气氛被她带得很轻松。
　　王源尴尬地笑笑，“没有，我身体不舒服，有点心不在焉。”
　　沈念关切道：“生病了吗？我包里有备药，我给你去拿。”
　　“不用不用，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王源叹口气，这样的女孩子，让人没有理由不喜欢啊，比起自己的幼稚任性，王俊凯一定觉得沈念更好。
　　这样想着，王源心里涌起一股委屈，王俊凯果然不是真的爱他，这不就转眼喜欢别人了，千玺那张乌鸦嘴！
　　千玺淡定道：“你再说一遍为什么要分开。”
　　“是为了……”是为了怕对方因为一段可能不是爱情的感情，错过对的人。
　　看着王源呆愣的样子，千玺笑笑：“现在目的达到了。”
　　王源抬眼对上千玺的视线，眼底一片迷茫，然后渐渐地泛出水光，千玺不忍，安慰地摸摸他的脑袋，“后悔了吗？”
　　王源苦笑，现在后悔有用吗？

　　王俊凯和沈念的接触越来越频繁，三个月的拍摄期，几乎剧组的所有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了。
　　王源也是。
　　他悔得肠子都青了，那种自己所有物被别人抢走的难过，每天都像毒药一样折磨着他。
　　王俊凯和沈念出去吃晚饭，千玺把低气压的王源带出去喝酒。
　　“你之前问我，后不后悔和刘志宏分手，其实我是后悔过的，我相信他也后悔过，但是悔着悔着就淡了，无所谓了。你希望变得和我们一样吗？”
　　王源感觉酒精在喉咙里烧，一路烫到胃里，千玺说得对，如果就他一个人后悔下去，他和王俊凯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他要王俊凯，不要他和别人在一起，他不能让他们走到那一步。
　　王源回到家，鞋柜边放着王俊凯的鞋，看来王俊凯回来得挺早的。
　　王源完洗澡，敲开客房的门。
　　王俊凯放下书坐起来，“有事吗？”
　　王源坐到床上，想说话，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声音，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平时拼命隐藏起来的委屈和不甘统统表现在了脸上。
　　他挨过去抱住王俊凯，想吻他，却被王俊凯隔开，“王源，你喝酒了。”
　　“恩……抱抱我好不好……”
　　王俊凯无奈，只好抱住他，王源得寸进尺地吻上来，王俊凯皱起了眉别开头，王源的吻落到他脸颊上，“王源，接吻是恋人才能做的事。”
　　王源红了眼，委屈地哭了，“我们不分开了好不好，你别爱上别人，你别不要我，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王俊凯替他抹掉眼泪，“现在知道什么是爱了吗？”
　　王源用力点头。
　　他知道了，他爱王俊凯，爱到想独占他，想在他的生活里占有最重要的位置，想预订他的未来，爱到不想放手让他去找幸福。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确实还不成熟，或许那只是一时冲动，不是爱，但是，这么多年能一直在一起，总是有理由的。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能和我走一辈子的人，只有你。”
　　比起爱情，他们之间可能有更深的羁绊，比爱情更稳固，比友情更深厚，比亲情更浓烈。
　　王源忽然觉得自己很蠢，这么多人觉得他们理所应当在一起，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他怎么会想到去质疑呢？
　　“我爱你，王源。”王俊凯深情地说道。
　　比起第一次告白那句“我喜欢你”更加坚定，更有担当。
　　“我也爱你，哥，我爱你……”王源埋头在他肩膀上把眼泪蹭去，然后仰头索吻，“哥，亲我，亲我……我好想你……”
　　王俊凯不客气地吻下去，“你最好有点心理准备，今晚我不会放过你。”
　　王源脸红，却依旧搂紧了他的脖子，心底的不安退去，空荡被一点一点地被填满。
　　这次再也不要放手了，王俊凯是他王源一个人的。

　　王源和王俊凯重修旧好，千玺觉得自己功德圆满。
　　“我忽然开始同情起王源来了。”千玺盯着王源脖子上那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不认可地摇摇头，回头对王俊凯道：“你属狗么？”
　　王俊凯笑得耐人寻味，“你这是嫉妒么。”
　　“得了吧，是谁那天哭着来找我帮忙想对策。”
　　王俊凯低咳一声：“这种事就别提起了。”
　　“只是可怜了王源，他离不开你，又这么笨，以后还得被你吃得死死的。”
　　“只要我们乐在其中就好了。”
　　千玺嫌弃地“咦~”了一下，抖抖鸡皮疙瘩，恋爱中人果然不可理喻。
　　王源蹦跶过来，“你们说什么呢？”
　　千玺扯起个坏坏的笑，“说沈念呢，马上要杀青了，王俊凯在纠结怎么跟人家say bye。”
　　王源脸色一变，凉凉地看向王俊凯，“那是该好好想想。”
　　王俊凯冷汗直下，“你别听千玺乱说，我和沈念什么都没有。”
　　“哼。”当我这三个月是瞎的啊。
　　王俊凯牵起他的手，王源回握住，嘴角忍不住翘起。
　　他知道王俊凯的用意，不就是让他着急吃醋么，他也乖乖就范了，现在一想明白，连那点被算计的怒气也没了。
　　他装作生气地捏住王俊凯的鼻子，“你等着，我会一笔一笔讨回来的。”
　　“行，我等着。”
　　反正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有足够长的路，有无尽的未来，足够我们一起，一路向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