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传奇》杭州人

2、顾客

　　顾客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赖在躺椅里，我看着天空，薄薄的云，凉凉的风，时间慢慢地流淌。日新月异，纷繁喧嚣的当下，只有在这片大漠里，才能感知永恒不变。
　　可我却不甘寂寞。
　　掏出手机，听着“也许我只是一羊……”我真开心。
　　虽然这里信号时有时无，但是我知道要来的，总会来的。
　　有车来了，一个车队，开到我周围。徒弟孙愈从车上跳下来，笑呵呵地朝我奔来。
　　周愈算是我在世的唯一弟子，虽说这是他自封的，我并未答应做他的师傅，也没有教他什么，却不忍拒绝充满活力，做事坚持，被潮流左右，拼命追求着的人，虽然他总带来麻烦，但他有时也让我动容，让我觉得他很可爱。
　　跟他一起来的是周御，一个很有手段的人，三年前我第一次见他，也是孙愈带过来的。那会儿，小孙为了帮朋友忙，求到他这里，知道他身子不好，又查不出原由，就鼓吹三道地把我推出去。起先，他是不信我的，一则我看着太年青，再则孙愈也太殷勤了，让人怀疑。我也没在意，万事随缘，可帮我搞户籍的老王，王滨海也有事求着他，说起老王，从他的曾祖父那辈就开始帮我了，这人挺有本事，门路也广，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为了老王也为了自己，一来二去就跟周御参合上了，这人什么都有，老天爷给了他最好的一切，相貌好，家世好，脑子好，别人苦苦追求的，他天生就有，唯一要担心的是这些东西，老天爷什么时候会收回去。他身体那点子问题其实不算事，我去了他的公司和住处一看，就知道了。给他换换环境，变变生活习惯就能不药而愈了。只是说来容易，做起来难。让这类人改变是很不容易的，他们发号施令惯了，不会轻易听话，什么事都要弄个明白，等弄明白了就把你一脚踢开，自己做了。只能循序渐进，小处着手，慢慢来。若跟他说，在刚装修好的房子里跑步，那就是大运动量地吸入大量有害物，你一大高个，肺活量也大，心肌压力会增加，长时间这么下去，自然会不舒服。这种道理他也懂，说出来他不会觉着你本事，只想着自己太不当心了而已。我就跟他说，跑步机不能他一个人用，应该摆到公司员工们一起用。而桌上的雪茄，是对他不吉祥的，还是让我拿回去帮他化解好，最近他大利西方，要多去西面而且带西音的地方。
　　见我将所有的雪茄都拿走，他眼神很是轻蔑，却没因为几盒雪茄跟我计较。孙愈老提醒他搬跑步机的事，说一搬就灵，可他不信，后来被烦极了就让孙愈自己去搬。小孙十分当真，找了他的秘书许多次，终是拿到了钥匙，将机子搬到了他公司，后来又因为放在什么地方折腾了十多天。之后又过了一个多月，我估计他有点信了，因为周御真去一个叫西溪悦什么的酒店住了段日子。孙愈朋友的事也开始有眉目了。他主动示好，我也没有撑着他，跟他联系了几回，海阔天空地聊聊，来来往往，每次或多或少地给他一些建议。他这人很聪明，自己也会找书看，在我刻意地引导下，他研究起了风水布局。
　　有时，他也聊自己生活上的事，也问问我的看法，我就跟他说一些：行仁道，怀善心“的道理。他虽然只是笑笑，并不当真，但是或多或少也听进去一点点。
　　一年后，他起了雇佣我的念头，我自由惯了，当然不会答应。于是我的不识抬举惹怒了他，就开始调查我。
　　我这人，一没房，二没车，三没银行卡。关了手机，要找我也不容易。坐着长途车，一路辗转，到了甘肃。徒步一个月多，我就在黄沙漫漫里住了下来。晚上很冷，有时还来几匹狼，地里有蛇和蝎子出没。不过，这些都难不倒我。活了这么久的人，没那么容易死。
　　周而复始，我都忘了日子，想看手机，电池没电，从冰箱里拿了太阳能充电器充电。开了机，信号虽不太强，但也一连收到好些个短信。有问风水，有问姻缘，次数最多的还是孙愈，问我在哪儿？我没回复。
　　几天后的今天，他们找来了，这也是我意料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