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我们都是迪达拉，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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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间地下室。显而易见的。
空气潮湿而刺鼻，那味道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到底是什么，只得举着火把，一步步艰难的走下去。
此刻地面上的时间应该是下午，距离“晓冬妈妈”找我谈话以便套取情报一事过了约摸两个小时。
之所以发现这间地下室，是因为某人有对极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隔壁间那细微的“扣扣”声，趁着房内无人，循声而来，发现了这间位于隔壁间正下方的地下室，准确说来应该是——地窖。
就像我国某些地区的人民习惯在冬天将食物储存在地窖里一样，这里差不多是这个用途，不过这里装的，可不是食物那样美好令人垂涎的东西。
稻草人忽然捉住我拿火把的手，冷声命令道：“把火熄灭。”
我照做，然后迷茫的看着他。
没有了火光，他的全身都隐蔽在黑暗中，令人捉摸不定。
“这个气味是硫磺，那么这里，应该是火药的堆积地。”他的声音从暗处传来，好不真切。
愣愣的点了点头，我傻傻的问了句：“普通人家的地下为什么会堆火药？”
“我怎么会知道。”
我想他一定在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浑身不舒服。
这时，更加漆黑的地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带着点疑惑与木然，却是软濡的童音。
“安亚尼桑？”
是晓冬。
我的心脏莫名的鼓动起来，名为喜悦的感情冲上头顶，淹没了我所有的思维。
太好了，你没事。
你还这样小，不该就这么离开的，你还有很多时间去欣赏外面的风景，虽然，你的亲人可能都不在了，但是还有我……我会带你去外面看春天将临时的草长莺飞。
有好多的话压在唇边无法吐露，于是我唯有热切的望着黑暗，朝前走了几步。
一抹银光在黑暗中闪现，快速滑动，让人难辨方向，接着一阵风声呼啸而过，我已不在原先站着的地方。
“为什么要逃，安亚尼桑？妈妈和奶奶明明没有反抗就倒下了，就在我的面前……可是尼桑你为什么要躲开？啊我明白了，是稻草人拉走了尼桑，所以尼桑并不是不喜欢晓冬对吗？”随着声音的临近，晓冬逐渐走到我的面前。
这里没有光，很暗很暗。
我的心里也出现了一个跟这黑暗一样黑的洞口。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啊……
如果我不曾来到这个世界，如果我在醒来后立即离开，如果我没有把那个人带回去，如果当时我能正确判断的话……
但是生活没有如果，不会有假设。
这一切都发生了，如此真实残酷的摆在我的眼前，不想去看都不行。
“晓冬，我……”
“别被迷惑了，她只是被人控制了！”
被控制了？这么说还有希望？！
问句还在喉咙回旋，耳朵却捕捉到“噗”的一声，无疑是利器刺入身体的声音！
时间静静的流逝，而我却像被定格了般，不仅是身体，连思维、灵魂都被一起定住了。
在这个晦涩无比的地下室中，没有一丝光明。
那些不堪的、鲜红的、沉重的画面就在我眼前发生，而我却看不见，所有信息皆由其他感官来接收——空气里弥漫而开的浓重血腥味，不透风的地下室潮湿而阴冷的空气——这让人很痛苦。
而我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世界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亡，这些我都看不见，然而，若是这死亡就在我眼前发生，我能视若无物吗？
答案决不是肯定的。
心跳的频率渐渐稳定，先前冲上脑袋的热血已由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冻结，既不感到悲伤，也不觉得愤怒，只有一股淡淡的惆怅。
陪伴我一个多月的人就这么离开了，她们是我来到这里见到的第一家人，给予了我她们能容忍的最大限度的帮助。
她们原本不必这样的，真的。
毕竟我只是一个过客而已。
然而这样的结果算什么？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有更好的结果才是。
“晓冬，和她的家人，都不应该死的，应该有更好的解决方法……”
黑暗中我能感到他向我缓缓靠近。他身上有血腥味，并不是刚才沾染上的，而是一直以来都刻意掩盖着的。
只有长期沐浴鲜血的人才有这种味道。
我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那你告诉我，更好的解决方法是什么？他的家人被杀害了，倘使她这次活下来了，那以后呢？你又用什么来保障她今后的生活一定和平安定？你不能，你什么都做不了。”
“所以你就裁决她的生命？她还那么小！”
“没有谁能裁决什么，我只是执行者。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她现在或许已经杀了你，即便这样你还要执意救她么？或许对她而言，这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的声音忽大忽小，仿佛从远方传来，飘渺虚无。
下嘴唇被咬破，腥甜的味道在唇齿间蔓延。
“最好的结果？这些不过都是借口，你说她被控制了，但是原本你可以救她的，你不是有——”
说到这里我顿住了。
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来的，而我不能让他察觉我知晓他以及这世界的走向的事情，这会使我陷入危险之中。
于是，我缄默了。
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并且快速思考起来。
这么做让我看起来很冷漠，然而事实难辨真伪，我无法不在意晓冬一家人的死，但即便在意了又有什么用？
现在我能做的，只是背负它，然后继续前行。
没有人愿意放弃自己的生命，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认为的。
刚才的一时嘴快，幸而他并未点破，这让我俩的相处暂时平静下来，不再针锋相对。
出了地窖，将晓冬的尸体埋好后，我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
小姑娘的表情很安详，除了胸口那个可怖狰狞的洞口外，就像睡熟了一般，只是那双紫葡萄般的灵动眼眸再也不会睁开了。
休息片刻，我注视着倚着树木的他，缓缓开口：“我们需要合作，否则谁也无法离开这里。”
“条件呢？”他挑眉看了过来。
“带我去木叶。”我听到我的声音平缓又冰冷的回响在树林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
他压着眼角，眼睛里多了一点审视：“你好像还不是很清楚状况，我要一个人脱困也并不是难事，不一定需要你的帮助。”
“可你知道火之国的正确方位吗？你甚至不知道往哪走、要走多长时间才能走出这片树林，”我顿了顿，舔了舔干涩得裂开的唇角，“或许你可以走出去，不过你在解决这么多雾忍之后还会有那么多的体力么？我看不见得。而且……这样的追杀肯定会有第三次第四次——只要你还在水之国。”
“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你在想，我会不会给木叶带来危机。我也知道你会摒弃一切不利于村子的东西，那是下意识的排斥，而我也不能确保到了那里又会发生什么。那不然这样，我们各退一步，我们合作，你带我到火之国的国界就可以了，这个条件不过分吧？”
那种带有压迫性的审视目光移开了，我知道他已经妥协，可是——
“你不问原因吗？”
“耳朵听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这句话一点没错，他本身就是一个欺诈师，虽然手段不怎么高明就是了。
“合作愉快。”我向他伸出手掌，努力使自己笑出真诚的感觉。
“希望如此。”他也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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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晚，我敲开了隔壁间的门。
开门的是“晓冬妈妈”，“晓冬”正站在木桌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的脑海中不自主的浮现出晓东死亡时的样子，心没由来的一沉。
“这么晚了有事吗？”“晓冬妈妈”看上去很疑惑。
“其实没什么，只是看你们房间里透着光就过来看看，昨天晚上也是这个时候你们还没熄灯。”
一时间，屋内的两人都沉默了。
“那个……如果你们是在为我和卡门的事情烦恼得睡不着的话，那就大可不必了，我们决定明天就离开。”说着早就想好的台词，我很淡定。
“这……”“晓冬妈妈”回头望了一眼“晓冬”，继而笑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样。如果你们执意要离开的话，我们也没法子让你们留下来。哎，不如明天我送你们一程吧，你们知道怎么离开这片树林么？”
“嗯，我知道，所以不用送我们了，”同样以微笑回应她，“我们也打扰了这么长时间了，实在也不想再麻烦你们其他事情了。”
“那好吧，你们早点睡。”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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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收拾好东西的“我们”便踏上了通往火之国的道路。
在“我们”离开后不到5分钟，“晓冬一家人”有了行动。
“嘭”的一声，“晓冬一家人”的外皮被揭开，三个人皆以面具示人，穿着统一。三个人快速的对视一眼，转瞬间便消失在原地。
几分钟后，我揭开盖在身上的树皮伪装，急促的呼吸。
“想不到你也会紧张。”挪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人都会有紧张的时刻，难道你打从娘胎里一出来就不会紧张吗？”我瞪了过去。
他眯着眼睛毫不退让的迎上我的视线，说道：“总感觉你越来越伶牙俐齿了，而且还挺针对我。”
“这里就剩我们俩人了。”我不针对你还能针对谁去啊？
他忽然沉下脸，厉声道：“我们没多少时间，要快行动。”
我当然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刻，及时收住话题，跟着他再次下了地下室。
这里的空气更加潮湿了，还弥漫着一股不知从哪里飘来的铁锈味。我的鼻子已经麻痹了。
搬火药的时间过得很快，我俩几乎无话。
看着眼前这一包一包层层叠起的火药包，我深深的叹了口气，这些东西大概是晓冬那个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留下的吧。
记得那是我初到这里的时候，向晓冬妈妈探听这世界的事情，在聊到晓冬父亲时，她的眼睛一下子蒙了层水汽。她说那时候战争其实已经快结束了，他也活着回来了一次，带回了一些东西，两人短暂的温存后，晓冬父亲就因为一个机密任务离开了，然后便再没回来过。
之后的之后，晓冬出生了。
至于那个机密任务，我想我已经猜到了，但是内心深处仍然不愿去相信那个残忍的真相。
六年前的忍者世界，硝烟弥漫，战争的余温还在继续，为了在这当口上给木叶带去无可挽救的伤害，雾忍村的暗部谋划了一个相当危险的计划，而这个计划就是……
“快堆火药，他们发现那两个人是替身了。”
“他们应该没那么快想到我们其实还没离开，大概会在其他地方进行地毯式搜索，然后才会向这里包围过来，时间还很充裕。”冷静的分析完后，我发现他的视线便没从我身上移开，然而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心思去深究他瞳孔深处闪烁的光亮是什么。
时间，一丝一毫都很重要。
完成了火药的包围圈后，我躲在一边观察周遭的动向，他说这样没用，如果有暗部发现我，我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但我执意要做，而他则提着一包火药将里面的粉末倒出来，一点一点连成一线，最后在距离小木屋五十米处停了下来，俯身贴了一张起爆符。
我的计划是在雾忍全部靠拢过来后，一口气将它们全部炸死，连同小木屋一起埋葬。
那场景一定很壮观。
晓冬一家人在下面一定很孤单，多几个人陪她们一起上路也没什么不好，只不过这份罪孽要由我一人承担。
我早已做好背负鲜血而活的觉悟了。
“你知道你现在的表情像什么吗？”他靠了过来，接着掩藏自己。
抬手摸了摸脸，我问他：“像什么？”
“像落魄的贵族吃平民吃的饭菜时的表情。”
“谢谢称赞。”
“我不是在夸你，”他忽然叹了口气，“你很矛盾。你在犹豫，在怀疑、渴望的同时，内心深处在排斥。”
原来我是这样容易被人看穿的么？
不，只是因为对象是他，所以放松了警惕，我的变色龙外衣仍然存在。
我们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因为雾忍进入了火药包围圈了。
一个、两个、三个……九个、十个。
“没想到你的价值挺高的，居然又派出了十个人，你是不是掌握了什么重要情报？他们可是铁了心的要抓到你啊。”
他白了我一眼：“谢谢称赞。”
“……呐，这之后，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他挑眉看了过来，眼神中蕴含着太多东西，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他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并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声喝道：“爆！”
熊熊大火在十几秒后热烈爆发，伴随着爆炸声和忍者们惊慌失措的声音，一股热浪扑来，金黄色和橘红色在相互吞噬，交炽出更加辉煌壮丽的颜色。
我快被这股火焰吞灭了。
“瞬间的美才能被称为艺术，而艺术就是爆炸！”
他转头看向我，眼神穿透了艳丽的火光，直逼我的灵魂。
然后他吐出俩字儿：
“疯子。”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我们都是迪达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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