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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除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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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陌生男人醒了,开始泡面吃。余湛闻着泡面酸辣的味道,却一点食欲也没有,更何况脑袋还乱哄哄的,根本没有一丝空白的余地留给她平时最爱的食物。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都匪夷所思得让她原本就不大的脑容量变得更小。
火车颠簸一路,她心烦一路。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远远就看见自己的母亲站在外面望着寻找着她的身影。余湛收拾好心情,提着给两老买好的过年礼品,加快脚步走向母亲。
回到家乡的感觉不是一般好,她暂时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把言曜抛之脑后。
余湛家在C市一个不大的小镇,空气比A市新鲜不少,来来往往都是她熟悉的建筑。她在心里小小地感慨了一把,透过车窗贪婪地望着家乡的景致。
出了火车站还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这次真正到了家门口。
“你这孩子,走之前又没吃早饭?”下了车,母亲提过她的行李,絮絮叨叨地开始念,“回来就回来,还提这么多东西。你爸不是提前打过招呼让你别破费吗?再说,你不是还要把钱留着嘛!”余湛一愣,知道母亲说的是什么,愧疚感像枝叶盘虬的树藤,紧紧缠绕住她。
“妈,我......”她停下脚步,想开口解释,却无力地发现怎么解释都是自己的错。
余母将行李放好,转身对她说:“你爸去镇里采购年货了,我做了好些腊肠,你待会儿给曹家巷的老张家和你舅爷家送一些过去。自己快进屋去歇息歇息。”
家里养的那只小土狗已经长大了不少,摇头摆尾地朝她欢快地叫着。余湛站在原地不动,余母叹了一口气,“阿湛,你们现在年轻人的世界我不懂。你要去追逐你的梦想,爸妈也不敢说什么。只是你想过没有,人生只有那么几十年。你耗费几年出去漂泊,万一出事了怎么办?爸妈不是说心疼你的钱,只是你是我们的唯一一个子女,又是顺风顺水长大的。你爸和我实在是不舍得。”
说起来,余湛从高中的时候就有一个梦想,那就是独身一人环游中国。
她从高中就开始省钱,攒钱,工作之后更加卖力地存钱,为的就是能去祖国的大好山河看一看。自己一个人,背着旅行包,独自走在陌生的城市,感受那里的人文风情,她打从心底里认为这是她最向往的生活。
可是,这样的梦想对于这样的家庭来说,无疑是负担。父亲在煤窑受过工伤,腿上有风湿病,一到下雨天就疼,每天不能过度劳累。家里的开支虽然不大,但是两口子却没过上好的生活。余湛每个月虽然也有寄钱回家,然而由于她的工资微薄,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份孝心罢了。对此,父母几乎没有埋怨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讲,在农村,这样的父母已经是算十分开明的了。
余湛站在院子里,看着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地,一旁走来走去摇摇摆摆的鸭子和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桉树枝,忽然觉得全身失去了力量。余母提着东西,赶走在她身边撒欢的小土狗,一言不发地走进屋子。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家三口坐在四四方方的桌子旁,菜色是很古朴的农村风格。码好的香肠、蒜苗炒腊肉、一个肉片汤和两个素菜,她扒着米饭,吃到嘴里半点滋味也没有。察觉到父亲日渐消瘦的面庞和已经开始泛着苍老痕迹的白发,余湛轻轻放下碗筷。
她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绿色的卡,放在父亲面前:“爸、妈,过年了,女儿没有什么好孝敬你们的,这张卡你们收下。”这张她在高中的时候软磨硬泡缠着母亲用她的身份证办的卡如今已经有些脏了,磨损的边边角角带着她日夜抚摸的痕迹。
余父也放下筷子,看看自家女儿泛着泪光的眼角,深深地叹气,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手指颤抖地点上火。
“阿湛,卡收好,我们不缺钱。”
一旁的母亲默不作声地吃饭,不过仔细瞧,眼眶也是红了的。
“爸,我不出去了。”
余父手一抖,震惊的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神情。
余母忍不住开口:“湛啊,别这样。你当初都那样坚持了,况且我和你爸也答应了。别再任性,你也23了,自己去闯闯吧。”
余湛却固执地摇头,一低头,眼泪掉到了碗里。
“我不该这么自私的。”她重复着这句话,全身的力气都被掏空,只是默默地掉着眼泪。余母看着女儿伤心的样子,干脆也放下碗,哽咽起来。
人还没长大的时候,总是任性的,总是觉得有梦想就是一切,从来都是把家人当做暂停的港湾,不肯多做一些停留。可人一旦意识到自己的任性,就是万般懊悔,也无法挽回过去的日子。
今天余湛想了很多。
或许是那个男人给自己的影响,又或许是电话里父亲欲言又止的声音,总之,她觉得自己不能再任性下去。有时候,人想通一件事情,只需要一分钟;但如果卡在死角里,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幸好她属于前者,那个她一直追逐的梦,或许真的很值得她这样坚持,但她放弃了,也并不代表是一种遗憾。
这顿饭吃得很不是滋味,晚上睡觉的时候,听着隔壁父亲咳嗽和母亲下床翻药的声音,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言曜一个人在家,吃的东西很是简便,只有饺子、面条之类的。他不会放作料,有次学着余湛放了一勺盐,咸得他当天下来喝了三杯水,几乎不敢再乱加什么东西进去。另外,他唯一的娱乐活动还是看电视,她的电脑他是从来不碰的。
除夕那天,外面火树银花,充斥着鞭炮声和硝烟味的空气示意着新的一年的到来,楼下有好些孩子在嬉戏玩闹,一个个穿着火红喜庆的衣服,笑得天真无邪,叫叫嚷嚷地在楼下跑来跑去。言曜很想出去看看,整个身子趴在窗户前,在烟火的照映下衬得清俊的脸庞愈发的孤独。但是想到余湛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又不敢单独出门,只得一个人静静地坐回沙发,盯着电视里的春节联欢晚会看。
她那天帮母亲收拾完屋子,一家人到亲戚家吃了团年饭后,想起言曜一个人在家里,终究还是忍不下心来,拨了个电话过去。
接到她电话的时候,男人瞬间觉得外面吵闹的鞭炮声变得有些好听了。他慢慢地呼吸着,听到她问:“是言曜吗?”
“湛。”他简短地回答了她一句,证明自己是言曜。
这边的余湛松了一口气,那个呆子言曜终于回来了。想起那天他强硬的话语,以及狠狠地夺去自己贞操的姿态,还有那些不明所以的话,她就有些羞赧。清了清嗓子,她做着多余的动作,明知道他看不见,却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今晚吃的什么?”
“饺子。”
“在看电视吗?”
“是。”
“出去看看烟花吧。”
“不出去。”
“......”
听着他缓慢的呼吸声,余湛心里发胀似的疼。
“你快点,回来。”
电话这边的她一愣,慌乱之间按了那个红色的键。脑海里莫名地回响起一个声音:“别拒绝我,我会生气的。”
这个男人,一会儿强势,一会儿呆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漫天的烟花徐徐绽放,四周满是爆竹炸裂后留下的硝烟味道。她站在自家院子中间,拿了一根小时候经常玩的“火树银花”,慢慢地转着,直到它燃尽。她拿着那根烟花,在半空中划着,惊觉自己写的是“言yao”之后,她有些羞赧。
哎,到底是哪个“yao”?
言曜拿着听筒愣了半天,直到电话里的忙音传来,他这才放下,转身坐回沙发,规规矩矩地看某小品名角儿在电视上说些他听不懂的话。到了十一点,准时洗漱上床睡觉,度过了一个孤独冷清的除夕之夜。
离地球遥远的宇宙空间中,存在着L星系。就像地球等行星太阳旋转,围绕一颗恒星旋转的四颗星球:拉克、塔斯,另外两颗是分别在这两颗星球统治下的MT-14和兽人星。塔斯是典型的军阀统治,总共一亿多人口,长相和地球人几乎无差别,科技自然是四颗星球中最发达的,而拉克星球却是人兽混杂的地方。双方以前虽然长期敌对,却在近年来达成停战协议,L星系因此有了比较和平的一段时间。MT-14和兽人星虽然都是俘虏星球,却长期处于落后状态,因此盘踞了不少雇佣兵。
人类或许已经探测到一百亿多光年的以内的总星系,却始终没发现生物的足迹。而在这里,他们不知道的是,存在着另一个多元的文化,它的科技甚至比地球先进了好几亿年。塔斯位于星系的边缘位置,周围有几颗附属的小卫星,作为塔斯人开采资源的地方。
而塔斯的君主,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却在最近的某一天神秘失踪。
这个消息流露出去,雇佣兵和叛军自然是蠢蠢欲动。
无人区周围。
“前方两公里处出现不明舰船,高度警戒,高度警戒!”
“系统处于战斗状态,请下达指令。”
“......”
五十米长、舰身印着塔斯星球军队的十字架标识的灰色军舰,正以加速运动朝前方驶去。军舰周围跟着无数架战斗机,翻转跳跃着全速前进,以巧妙地躲开流弹和碎石。
“塔斯最勇猛善战的将军现在也不知所踪,光凭一群靠脑袋吃饭的老东西,又怎么会是我们的对手?”人面兽身的男人隔着特制金属窗,望着窗外的一片火光,笑得张狂而嚣张,丝毫不把塔斯的实力放在眼里半分。
“主上说得是。总有一天,兽人星会彻彻底底地属于我们。”另一个半兽人说道。
男人冷笑,粗犷的脸庞显得写满“野心”二字。他反问:“兽人星会满足我?”轻哼了一声,他站到总指挥台上,看着外面火光一片,眼神突然变得有些复杂。
男人打开控制区,看着对方的战斗机一架一架地坠落到宇宙深处,嘴边露出一丝不明的笑意。
不算是高兴,却难得的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