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除夕的烟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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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菡醒来的时候是早晨六点。
窗户没有窗帘遮掩，清晨的光直接穿过透明的玻璃照进来，投射在霍菡的眉宇间。睁开眼，白光晃了晃。夏天，日照时间很早，这会儿的阳光已经有些刺眼。
霍菡缩在白色的床单下，眼睛里一片死寂。身下是窗帘，床上原来铺着的唯一一张床单，被她当做被子披在了身上。夏天热，霍菡睡出了一身汗，黑色背心黏在小腹和后背上。冬天就难过了，虽然被子换成了窗帘，但也不见得比床单厚多少，常常让她冷得睡不着。她在2月份弄丢了自己的家，刚好是冬天到夏天。原来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了。
眼前的墙白茫茫一片，好像在一遍又一遍地向她陈述她已经被遗弃的这个事实。
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等找了五爷再回家，已是凌晨四点。自从从医院回家后，她没有哪天能够睡好。迷迷糊糊有想起她被丢弃的那一天。
她在一片雪白中苏醒，套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又罩了件病服。窗外是沉沉的瞑色，身畔没有一个人，耳边传来电视机里吵闹的声音。长时间的沉睡让她的四肢有些僵硬，当她准备向门外走去时，撞到了一旁病床的护栏。
一个年轻的小护士闻声走了进来。“醒了？”小护士朝她转了转眼，“你的家属好像没有在。过来烤烤火，来看春节联欢晚会吧。在值班室里等等，让家属来接你。”霍菡感激地说了声好，跟着护士进了值班室，坐在了黑色的矮沙发上，面前是一个小暖炉，正对面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老电视。春晚已经演了一会儿，正是晚上八点。就这么坐了三个小时，电视里已经演了好几个小品，护士和霍菡却谁也没笑出来。狭小的空间里有种逼仄的沉默。
终于，小护士清了清嗓子：“咳咳……你看你真幸福呢，不像我大年夜还要一个人在这里值班。你爸妈肯定在家里煮着饺子等你回去呢，快回去吧！”霍菡点点头，取下挂在床头的外套，一个人从医院里走了出来。走到家楼下，看到灯火明亮之间那扇漆黑一片的窗户，感到身上的热度正从脑后的那个伤口汨汨留出。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用了好几次才终于让颤抖的右手将钥匙插入门锁，陈旧的锁芯发出咔咔的声响——
她曾经的家。
她成长的地方。
她的生命过去扎根于此。
再没有了。
所有的家居被搬空，什么也不剩。只除了她的房间，一张搬不走的固定在地板上的木床。她望着那张床呆立了好久，终于逼着自己吞下了这个冷硬的事实。然后，洗漱，睡觉。
果然，她在盥洗室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自己的洗漱用具。整理完毕，她走进每个房间，把没有拆下的窗帘取下来，铺在床上。枕着外套，严实地把自己裹了好几层，阖上眼前，她最后看了一眼窗外——
除夕的第一响烟火，冉冉地升上了夜空，像一个饱满的太阳，突然绽开一道道鎏金的光，再湮灭在浓郁的黑色里，只剩一抹余烟。
之后，是阵阵震耳欲聋响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除夕的烟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