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尾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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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黑猫再回到客厅的时候，三人脸上的表情都不见得如何轻松。
“他们球队已经在物色招募新人了。”
“算是意料之中的事吧……”
“没办法，已经一个多月，流川一点醒转的迹象都没有，脑部创伤后遗症到底有多严重谁都不知道——况且，就算撇去那些基本能恢复如初的骨折不算，他髋关节和腿上的伤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的经纪人大半个月前去过医院之后队里就知道情况了。”
“流川的父亲已经到了吗？”
“嗯，他比我们早三天的飞机。”
“……”
一直没说什么的葵突然开口道：“我们在来这儿之前刚从医院出来，流川的父亲和母亲也已经协商好了，以流川现在的状况，转院手续虽然难办，但迟早也是能办下来的——”
她站起身来，目光是职业性的客观冷酷，字字掷地有声：“有舍不得的话，就趁现在去见见他。”
仙道不禁哑然。
泽北亦看着仙道，他的神情无疑昭示着他也是支持女友的。
葵的表情又柔和下来，双眸含着些微笑意：“时间也不早了，泽北的爸爸妈妈还在等我们回去吃饭，我们就先走了。”
泽北长身而起，动作利落地扣上身前纽扣理了理袖口：“是啊，要走了——把明晚空出来啊，一起吃个饭？”
仙道也站起身来，面目温和地颔首应下，送他们出去。
很快仙道就回来了。
他坐下来，手肘支撑在腿上，姿态看起来竟有些疲惫——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车钥匙上，有些出神。
然后仙道倾过身去，抓过钥匙攥在了手心里，下了决心般“腾”地站起身来。
流川猛然意识到他要去做什么！也意识到如果身体离开日本去到美国，自己就可能永远没有机会再回到躯壳里了！他需要去医院！
黑猫此时仿佛听到了他的心意，原本日益惫懒的它突然打起了十倍精神，发出叫声跟了过去，并且跑到电梯前挠着门。
仙道只得暂缓脚步，对黑猫柔声道：“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好吗，小改？”
“喵！”黑猫不依不饶，扑上去对仙道的裤腿又抓又挠一副不肯放人的架势。
仙道忍俊不禁，半蹲下身伸手架住猫咪的身子：“怎么啦，今天突然这么黏我？”
黑猫挣动着，尾巴上的毛都微微炸开了——使劲要往仙道怀里钻。
“不能带你去哦，”仙道皱了皱眉笑道，“医院可不让宠物进去。”他温柔地摸着黑猫的皮毛，试图安抚它。
黑猫发出“呜呜”的叫声，浑身都小幅度地发起抖来。
仙道叹了一口气，将黑猫抱高了一些，低头在它顶心亲了亲，再度把它放回了地面，转身抬脚要走。
黑猫又是快步跑过去——这回它改用咬的，叼住了仙道的裤脚不肯松口，一直含糊地发出近似哀求的叫声——流川分明地看到，仙道的裤脚上洇开了几星水渍。
仙道试着再迈一步，黑猫却也依然不放。
它……流泪了吗？
流川愕然。
仙道不再挪动脚步了，他看着不知为何尤其坚持的黑猫，眼神明灭不定，最终软了下来。
然后他蹲下身将黑猫抱起，快步折返去拿了一个黑色的大包，揣着车钥匙回到电梯前按下了按钮。
……
下车后被装进包里的黑猫十分乖觉，安静得几乎不似活物。
仙道拎着包，朝流川的病房走去，觉得此刻心绪杂乱不明得难以言喻——却不知是因为隐隐地担心着猫，还是因为即将见到流川。
门被叩响三下，却无人应答。
仙道迟疑了一下，推开了门走入病房内。
除了躺在病床上的流川，没有别人。
仙道步履缓慢地走到病床边，将包放在了地上。
“嗨……”他看着流川沉睡的容颜，眼中笑意浅淡温柔，轻声打了个招呼。
包里的生灵却突然不安地动了起来，动作愈来愈剧烈。
仙道惊诧地将拉链拉开一道不宽的缝隙，向内查看。
却只觉手上一痛一沉，一道黑色的魅影箭般窜了出来，在他手上借力径直跃到了病床之上！
“小改！……”仙道震惊低呼，当下伸臂去阻。
黑猫敏捷地闪避开，轻巧地落在流川身上——它轻轻叫了一声，碧色的双眸凝望着仙道，神采灵动。
“小改……”仙道朝它伸出手，谨慎地靠近着，声音低柔地哄劝，“来，过来。”
黑猫深深地看了仙道一眼，竟似饱含眷恋。
它兀自转过身，垂下头与流川额头相触。
——然后它退了一步，脚下一软，脱力一般委顿下来，再无动弹。
仙道有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他不由放缓了吐息，几秒后才近乎机械地伸出手去，触碰黑猫的背脊——它的胸腔已经停止了起伏。
门口突然传来玻璃跌碎的声音，仙道回头看去，只见那里站着一名气度雍容的中年女人，肩膀颤抖着，抬手捂着口鼻，潸然泪下。
随即——仙道感到撑在床沿上的左手的手背碰到了一小片温热。
他如遭雷殛地睁大了眼，死盯着那只挪动了几寸的苍白的手——然后那只手略显艰涩却顺利无碍地抬了起来，动作缓慢而坚定地摘下了氧气面罩——
“喂……”那个人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望进了仙道眼里——他徐徐吐出一口气，声音低哑却字字清晰，“胆小鬼。”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尾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