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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谷底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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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哎,这是什么情况。
从开场至今没有名字,而且作者本人也不打算想他的名字的侍卫长一刀劈歪了面前的枝杈,□□深深地埋进了树干中。他眼睁睁的看着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小公爷羞红着脸,微微踮起脚尖拈着手中的丝帕给那位镖局里的杜姑娘擦去额上的汗水,还,还,情思密语。
小公爷的清白即将不保T T,国公爷,属下对不起您——侍卫长心声。
其实杜淳然也是尴尬无比,她本来想要严词拒绝的,男未婚女未嫁,虽然她在心里把他当弟弟。可是小公爷却坚持动作,而且神秘的压低了他的声音:“就这样,我有话说。”
杜淳然停下砍柴的动作,配合着小公爷的动作。
“我,我总是有种感觉,今天我应该走这条路。”他的表情很认真,脸却红的很诱人,“我的卦象从来没有骗过我。以前也是,现在也是,以后也是。它不会骗我的。”
他就这么相信着,杜淳然也附和着说:“是啊,不会骗你的。”
这个时候,杜淳然还不知道小公爷的卦象说了些什么让人误会,让人痛苦的事实,然而,卦象真的没有骗他,也没有骗她,但之后的整个因缘际会却让这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尝到苦涩的滋味。
杜淳然觉得有什么地方有些问题,这整个的行程都让她有了一种不真实感。人生就和小说剧情似的,前后早就已经被各种亲妈后妈作者安排的好了,而卦象就像是偷偷的窥探了作者的后台。
即使就是经历了穿越这种超自然的囧事,杜淳然还是不愿意相信所谓的命理这回事。
不管这个世上有没有天命,她只知道,不管是以前的还是之后的,只有她努力谋求到然后握到手里的才是真实的。
大家又朝前走了一阵,杜淳然从一棵一人高的树枝上轻巧跳下,“再走个一盏茶时间就能翻过这个山头。”
杜淳然在这条路上走过好几次了,坡度不算陡峭,只是翻过山头的时候会有一段悬崖旁的小路十分狭窄,当走到那段路的开头时候,连良驹乌云盖雪都有些微的颤抖,无论如何不敢向前一步。
前面有两位侍卫担任开道,侍卫长和杜淳然一前一后将小公爷护在中间,尽量的将全身贴紧山崖。
细小的石子从脚边崩裂开,打了个旋儿跌落山崖。众人默默的吞了口口水。
“我……有点怕,杜淳然……你不怕么。”为了将忐忑不定的心神从惧怕中转移开去,韩轩结结巴巴的开口找杜淳然搭话,他专注着脚下不到两丈宽的山路,不敢回头看她。
“怕才是对的,”杜淳然双臂抱肩,端的是沉稳无比,“这条路我走第三遍的时候才敢把手从山崖壁上拿下来。”
“那么说,你第一次走也是害怕么。”小公爷语音震颤,双目死死盯着脚下的方寸之地,心里却轻快了些。“那,我这一次害怕,走第二次肯定就不会害怕了。”
就当杜淳然再想说什么的时候,异变突生。
不知从哪里刮过来一阵戾风,带着好似隆隆的咆哮,就直直的的向着他们一行人吹来,大多数的侍卫都及时的稳住了身形,第一反应就是看向队伍当中的小公爷,就正正好目击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
小公爷脚下本来应该坚实平整的土地就像是猛然被谁削去了一块,他猝不及防脚下一滑,细碎的石子更加速了他的坠落。
“小公爷——”侍卫长的声音都快要止不住的悲切,事发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转过头来将他及时拉住。
可是,杜淳然拉住了他,电光火石,她一手攀住一块不怎么牢靠的山石,另一手精准的钩住陆轩的衣领一个发力就将他扔了上去。
该死的反作用力,杜淳然在心里暗骂,就在她扔人的时候那块本来看着就不牢靠的石头从山体上松动了下来,可当她以为自己落崖落定了的时候山崖上突然窜出一只手来,牢牢地、死死的攥住她的。
那只如同玉石一般的手,此时却因为其主人无比的用力将青筋都快要爆出,杜淳然抬头,看见小公爷紧紧地咬着牙关,仿佛此生的力气都集中在这个动作上。
山崖边几乎是垂直的,陆轩大半个身子都悬在外面,而且这条小道这么窄,其他的人根本无法过来施以援手。最先反应过来的侍卫长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也只不过是将小公爷的一条大腿使劲抱住,不让他坠落下去。而小公爷力气远不够将杜淳然单手拉上来,而杜淳然在半空中根本没有着力点,纵使她有不错的轻功也丝毫无法施展。
可是,这个少年努力到眼眶都要滴出泪来,手上的力度却丝毫不减。
杜淳然的心,就在这个危急万分的关头,突然的柔软了下来。
“听着,”她突然下了什么决定似的,沉稳的说起了话,“走过这段山路,尽头能看见一棵被雷劈死的歪脖子树,正对着树向左转直走,百步之内就能看见一条收拾的很干净的山道,那是个老猎户开出来的,顺着它走,走到一个茅草屋的时候从那里拐弯下山,出去就是兖州丰城的地界。”
“等会儿之后,不需要派人来找我,你的侍卫们对这里的地形极度不熟悉,而且接下来的危险还不知道有多少,他们一定要寸步不离的跟在你身边。”
似乎是猜到了杜淳然接下来的话,陆轩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担心一开口就松了力气,只得涨红着脸使劲摇头。
“然后,小公爷,乖,听我的话,把手松开。”她的声音变得温柔了起来,像是哄着自家幼稚的弟弟。他却把头摇的更猛,眼泪被狠狠地摔下来,跌落在杜淳然的脸上。
“松开手吧,我不会有事的。”杜淳然试着将手指抽出他的手掌,却得到陆轩呜咽的将手握的更紧,“我真的不会有事的,你说过的,你的卦象不会骗你,我不会有事。”她继续尝试着哄他。
“我也不会骗你,我和你约好了,最晚在十天之内,在离京城不远的云城,我一定会去和你们会合。我的工钱还没有拿,怎么可能会死。所以,松开手好不好。”小公爷的手已经止不住的颤抖,杜淳然加紧劝说他松开自己的手。
“小公爷,松开吧,杜姑娘武功高强,不会有事的。”侍卫长注意到陆轩的力气已经不足以坚持下去,也加入了劝说的行列。
“不要,”带着哭腔的,“我不要松手。”
“不要。”可是,手上的力气已经用到了极致,不受控制的,杜淳然的手,从他的手中一分一分的滑落。
“不要————”最后,缭绕在杜淳然耳边的,是陆轩撕心裂肺的哭音。
按照一般的套路来说,掉崖会有几种end方案。
No1,根据奥卡姆剃刀率,也就是事件的结果往往是最可能发生的那一种,掉崖,而且是不怎么低的悬崖,后果基本是非死即残。
Luckily,被迫当了一回狼牙山五壮士的杜淳然还是活了下来,仅仅是在落地的过程中由于冲力过猛十分轻微的扭伤了左脚,虽然有些疼,但是将背上的万用型武器当作拐杖走的还是挺顺溜的,所以,No1,pass。
No2,根据古今各种名家之作中的坠崖场景来看,悬崖基本上就是各种隐藏副本的开发点。一旦掉了下去,用不怎么耐磨的薄血皮和不高的属性点都能“经过一番苦战”获得掉落的“秘籍or宝藏or逆天武器”等等等等,典型人物——无忌哥哥。
可是杜淳然掉下去的悬崖木有山洞木有冰湖木有世外桃源,在掉下去的一路上成功的借助了藤曼、树枝抵消了一大部分的重力加速度,有了这样的能力基本就不需要啥啥世外高人再费事将奄奄一息的主角各种折腾,杜淳然搁哪儿都能活,第二条同样不成立。
No3,others.
………………
杜淳然觉得这种分类方法挺正确的,因为她套用不上第一和第二种模式来解释她所面临的情况。
现在是她在这个看起来像是山谷的一个地方转悠的第三天,同样的一个地方走了快十个圈子了,杜淳然无聊的又将某棵树底下烂掉的果子挨个数了一遍,
难道是陷入了某个高人的阵法?江湖传闻高人们好像挺喜欢搞这个来着,跳崖之前没有考虑到啊。
杜淳然并不认为自己是个圣母,事实上她也确实不是,当时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并没有抱着什么牺牲我一人,幸福全社会的悲剧英雄中二病想法,只不过那时她做出的正确选择就只有这个罢了。
杜淳然是个挺好的姑娘,善良嘛,也算得上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死在这匣山的山崖底下,那么,综合考虑,再加上她也挺喜欢这个表面傲娇内里羞涩的小少年的原因,她光荣的跳崖了。
还有,就是在她心里居然还存在的一点职业道德,她明确而又震惊的感觉到了这种东西居然是存在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杜淳然现在处于掉下山崖造成的困境之中,要是再继续兜圈子,十日之约未必能够兑现承诺。
又转悠了半天,有点渴了。杜淳然看着山谷里漏下来的日光,忍着左脚微微的胀痛向一条小溪边上走去。
一抹棕色,在这大块铺陈着浓重墨绿色初春的山林中格外惹眼,这是这三天不断重复的景致中绝对没有出现过的异色。她一凛眉头,手中抓握好了傍身的武器,敛起气息逐渐靠近。
是一个男人,在杜淳然不错眼珠的看着他的时候,蹲在溪边,那个男人也偏头看向了杜淳然。
是个异族人,这是杜淳然的第一反应。比起中原男人偏粉白细腻的肤色,眼前的这个男人的肌肤而均匀的被太阳照耀成健美的古铜色,不管是有着深邃眼窝、锋利棱角的面庞,还是透过衣襟露出来的胸膛都闪耀着深色的诱惑。一头深栗色的发凌乱不羁的拢成一束扎在脑后,琥珀色的眼眸泛着几乎有些妖冶的光。
男人站了起来,杜淳然这才观察到他的身材岂止是结实而已,简直就是诱惑,而且绝对有超过一米九的男神身高,在人堆里算不上矮的杜淳然也才将将到他的肩膀。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分明看起来极具野性,杜淳然却没有感受到哪怕一丝丝的威胁性,反而像是与一头被完全驯服的野兽在交流似的,非常有,久违了的……安全感。
“我是骁,骁勇的骁,我的家是敕勒川,”他的声音低沉沉的,悠扬如大提琴的声音灌入耳中,感觉像是被安抚了,很温柔,过了好像很久的时间,潜意识里杜淳然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杜淳然,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