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画魂（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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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走了。”
心里有准备的，但是白现动作快到罗苗苗反应不过来。
而对于罗苗苗的问题，琅明回答时略带着一点“你在问什么傻话？”的理所当然。
“这么快的吗？”
“不然还要等个班机？”
“……”
对于面前的嘲讽，想要反驳都提不起精神，原本想好的外卖当答谢的计划完全泡汤。
情绪差不多都挂在脸上，视线抬了抬正对上琅明略带疑惑的目光，罗苗苗抢先胡乱答应一声，转身开溜。
当然，事实证明，别人说话必然是会比她跑走快的。
“部长，”不过是几步的距离，罗苗苗没法装聋作哑，只得停下来听得琅明说道：“这个案子，你跟着一起看看吧。”
罗苗苗转身都不敢，只是背对着琅明摆手，“不了不了。”
“罗部长你这样，会给大家添很多麻烦。”
“……？？”
这句话说的罗苗苗一脸懵逼……
她觉得自己从来都是乖巧地躲在办公室里，这也能惹麻烦？白拿工资的事，能叫惹麻烦吗？
——她明明每天上班都在老老实实的做资料，难道是叫外卖的举动给他们添麻烦了？
……明明那群家伙自己也叫外卖的啊！
腹诽之所以叫做腹诽，就是因为不可能说出来。
所以琅明只是继续看着她说道：“老大走之前说让我稍微看着你一下。”
异常事件处理部的员工并非都是人类，也并非都是非人。
有些是妖怪，有些……就是所谓的修行之人。
——说实话，最开始罗苗苗还在纠结这个修行是不是指出家当和尚的那种，后来却被科普说：是只所有寻求天道，意图成仙的人，而且不拘泥于“人类”。
之所以会分开来说，只是为了让部长你能够比较清晰的理解罢了。
——现在回忆起来，还能记得说话家伙的欠扁。
罗苗苗在这个部门，遇到白现之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在见过了白现，就猝不及防地“被”打开新世界大门。
既然是被打开的大门，那么就会有人来给她做常识的科普。
说上面那句话的，就是罗苗苗听到的科普中的一句。
说话的那个“人”……不是人，是个妖怪。
或者准确来说，还算不上妖怪，只是一只没有化形的老鼠。
不萌，不可爱，甚至有点难看。
完完全全就是作为老鼠应该有的模样，没有任何可以和二次元之中可爱的老鼠形象挂的上边……当时罗苗苗看着就觉得害怕。
家猫大小，标准的獐头鼠目模样——就算是油光铮亮得看起来挺干净的，但也架不住罗苗苗本能的对老鼠的标签造成的习惯性的判断。
就算再怎么克制，嫌弃还是从头写到了脚上。
只是嫌弃是罗苗苗自己这边的嫌弃，换到对方眼中，却是并不介意的，那只老鼠权当做没有感觉，反而用着略有点尖锐的声音，专业地给她介绍了整个异常事件部的大部分事情。
全然没有“你看不惯我，我还看不过你呢，哼”的硬脾气。
多亏了对方的科普，罗苗苗才能够很快的明白具体情况和自己的处境。
并且通过他，心里也对于这个异常事件处理部有了一个大概的雏形：在这里的妖怪，都是各有所求聚在这里。
也许是求利，也许是求机缘，也许是求别的什么……
总之各种原因都有，罗苗苗大可自己猜测，甚至可以自己去问，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所以，当时罗苗苗问了一句：那么你求什么？
——我现在求的是转正啊。
罗苗苗记得那个大老鼠站起来，爪子抓了抓自己胸口，看起来说得认真的模样，她当时却觉得这家伙估计也属于真实理由不能说的那一类吧。
……
一旦回忆起一些之前的事情就会走神。
琅明的话，罗苗苗也只是顺着这边耳朵进去了，却没有过脑子的又从另外一边耳朵出去。
等到她再次接受信号的时候，只听到琅明总结性的发言，“……这个案子明天上班之后就会处理，不要迟到了。”
“什么？”
“如果是对于自己很重要的事情，那么就不要发呆。”琅明继续端着一张冷漠的表情盯着明显才溜号回来的罗苗苗，“至少在这个部门之中，这么溜号，你回过神来，大概就要面对下辈子了。”
罗苗苗被噎住。
头一次觉得：从前都没看出来，这个看起来长得和善的小哥怎么怼人这么不留余地。
“老大交代我负责你的安全，你可以缩在办公室里，但是我还要出任务。”
这话的逻辑没什么毛病。
毕竟一切事务都不是嘴上说了就得了的。
还要手上做了，然后给人看了，才是完成。
这个道理罗苗苗不是不懂。
只是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吃住的办公室里面，“我已经和白先生说我会在他回来之前搬到办公室里住几天，应该……”不会有事。
后半句话被琅明略微挑眉的动作压得吞了回去，罗苗苗气势低到地底下去了。
“故事里很多人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死了。”
“……”
……
从自己空降到这个部门当什么部长，到现在为止，罗苗苗觉得应当是第一次对于身边的这些同事有了相应的认识——
小远之前看起来就是个单纯明媚的妹子，结果今天看来皮的不行。
虎炼以前的印象就是那种不给好脸色的谁都绕道走的大汉，结果今天才发现他还会请客喝咖啡。
而琅明！！！
在今天之前，罗苗苗没跟他说过话！
原本以为是那种故事里面温柔好脾气的小哥哥，结果今天相处下来没几句话的时间，就直接颠覆她的认知。
根本不是什么温柔腼腆的邻家少年，完全是一个嘴上不饶人的狗逼！
走在琅明前面，罗苗苗在心里疯狂吐槽对方的同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被看押的犯人。
就差没有挂一对枷锁在脖子上。
拖着步子走的不紧不慢，罗苗苗偶尔旁观一眼后面的影子，确定那家伙还在自己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嘴上忍不住叨叨两句，“我住的地方也不远，只是回去拿点东西，来回都花不了半个小时，其实没必要跟我一起。”
“……”
“虽然说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是我之前那么多年都好好的过来了，我觉得我还不至于后半辈子从现在起突然走霉运。”
“……”
“好了，我家就在楼上了。”
“你在这里等我好了，我就那几件衣服，很快的。”
“……”
“怎么了？”
——干嘛突然不说话？
最开始还只是有一点点的纳闷，可是在回头之前，罗苗苗心里没由来的一突。
一时间想要回头去看的胆子消失不见，她快了两步就向着那边可以看到的住处走去，走了两步就有点哆嗦的改为了跑起来。
心跳和呼吸在瞬间变得混乱起来。
罗苗苗跑到楼门门口强自镇定的摸出门禁卡试了几次之后打开了门禁。
死死的关上了门禁的铁门，罗苗苗略微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忍不住偷看一眼，发现并没有人跟来，又小步跑向电梯处去。
按下的上楼键才亮起来，电梯门在自己面前打开，她却突然不敢上去了。
——她记得，故事里面进电梯了的，都没几个活着的。
越是想着这些事情，罗苗苗就越是着急，着急到想哭，几乎要原地蹦起来。
“上次，毁了我的画的……就是你啊？”
上一秒罗苗苗还记得自己是对着电梯在哭，可是下一秒周围的一切布景却突然一点点全都碎成了一堆马赛克，零零散散的掉落在地上。
看着面前的电梯也变成了一块块的马赛克方块散落消失，罗苗苗又是一阵吓得要哭出来的心脏狂跳，却在发现周围目所能及之处全都变成了莫名其妙的远郊山水，甚至还冒出来了河流溪水以及……一个小院子。
事情这么一番转变下来，罗苗苗忽然觉得似乎也没有那么吓人了。
“什么，什么画啊，我没有啊……”
理智和记忆在打架，理智说事情可能并没有那么糟糕，小说这种东西全都是骗人的，遇到异常事件的正确处理方式应该是冷静下来，然后想办法和对方一较高下！
然后记忆拿着那些小说电视剧，在疯狂叫嚣着：你放屁，你放屁，你放屁……
真是够了，为什么她遇到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的时候，还这么不严肃？
罗苗苗这么问自己并没有得到答案，因为她自己都说不出来为什么——明明感觉怕的膝盖发软。
然后她就真的跪下来了。
周围是一片开阔的郊野，看起来很宽广，但是罗苗苗多打量了几秒就无比确定自己如果选择逃跑绝对是没有任何逃出去的可能性的。
还不如跪的端正一点，说不定有那么一点点对方看她跪的标准，给条活路的可能。
“我死掉的画，落在你魂魄里的味道，我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
“什么啊，我没有杀过画啊……”
这个时候罗苗苗已经略微有一点点猜到对方说的是什么东西了。
看着对方没有怒而暴起的意思，那就继续打死不承认。
甚至开始渐渐冷静下来，再多看一眼，发现眼下周围的景色似乎都是画出来的。
每一个细节都逼真的不行。
衣料摩挲着发出悉悉索索地响声。
罗苗苗下意识向后躲了几分，却注意到那人从椅子上起身，明明椅子腿擦过地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再结合了之前他说的什么画？从一点点猜测，到现在罗苗苗已经无比确定了这件事情和那个画卷绝对脱不了关系。
就是虽然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她没有踏实半分，反而更害怕了。
开会的时候还说那个画卷弄死人了来着。
她现在是不是包围了第一嫌疑人啊？还是被嫌疑人包围了啊？
“我看起来也不像。”将周围变成这样的那个人说话间向着罗苗苗走过来，他手里拿着一副罗苗苗看不懂是什么价值的扇子，合拢在一起收着，一端被他捏在手里，另外一边被他抵着跪地上的罗苗苗脑门上，还嫌弃的戳了两下。
“如果你有那个能耐，现在应该已经跳起来冲着我撒野了。”
“……”草泥马，突然感觉不怎么害怕了。
报着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可保小命的态度，没有回话的罗苗苗只能低头看别的地方，将这股闷气忍下去。
“不是你也没关系，我能找到这么做的那个家伙。”罗苗苗的沉默似乎并没有触怒他，反而他似乎察觉了什么，又戳了她脑袋一下，而后勾唇笑的自信笃定，“那人我很快就会抓出来，然后一点点弄死。”
“……”还是没有回答，罗苗苗心里却在叫嚣着有种你去找啊，你看白先生会不会把你shi打出来！
“现在还不着急。”
那个拿着扇子的、不知道是谁的家伙最后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挂着罗苗苗怎么都看不顺眼的笑容闲庭信步地转身走远，而在罗苗苗视线里，他的身形仿佛被水冲洗掉的水墨，一点点淡去消失。
缄默地眼见着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罗苗苗低着头小声逼逼了一句“傻逼”，跟着左边脸颊一痛。
“……”
醒过来的罗苗苗发现自己靠着一根电线杆……不对，是垃圾桶，火辣辣疼的左脸让她忍不住伸手捂了捂。
下意识地抬头，罗苗苗不错所料地看到脸色难看的琅明。
突然就有一种乌鸦嘴显灵的感觉。
有了这个认知，罗苗苗有意识的四周找了找，果然没太困难的就找到猜想中的东西。
就在琅明的脚边，落着的画卷堆成一堆，被淡淡火光舔舐过差不多就要被烧光了。
这么看下来她虽然有一点“道理我都懂”的感觉，但还是有点急，有点气——毕竟脸上还在疼，这种憋屈感混合着“琅明你这个乌鸦嘴怎么不去给人算命”的腹诽，最后变成了一句阴阳怪调的“吓死我了”。
没想到接下来琅明却就冷漠地回了一句，“果然是惹上麻烦了。”
“……”
——你难道不应该先解释自己是被情势所迫才扇我一巴掌的吗？！
就你这情商，出了部门早晚被人打死在外面！
白先生离开的第四个小时。
罗苗苗觉得自己已经开始想他了，以及一点都不想白先生休假。
不然那个还没提交的休假报告，她给打回去算了！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画魂（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