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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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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东西人人都想拥有。
佟正辉路过办公室,习惯性地往里看了一眼,所有老师都离开了,他看了看表,是晚饭的时间,那个地理老师却轻轻地趴在桌子上,闭上眼睛休息,身上只披了件大衣。
“喂,萧老师。”佟正辉叫了他一声。
对方只是把头往里面拱了几下,并没有回答,也没有起来。
佟正辉走进去,拍了拍他的肩:“萧老师?”
萧宇文抬起头,朦胧地睁开眼,光线一下子进去眼睛,令他有些不舒服。他转过身,隐约看到是陈沉,刚想说什么,对方就问:“萧老师,你没事吧?”
这声音就露馅了,肯定不是陈沉,萧宇文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是谁。
“什么事?”萧宇文揭掉大衣,看着佟正辉,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佟正辉也没想把人怎么就给喊醒,醒了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他想了想问:“你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吃饭。”
几乎想都没想,他就脱口而出:“好啊,走吧,先说好,我不去食堂。”
萧宇文站起来,头昏沉沉的,脚步都有些趔趄,险些摔倒,佟正辉便伸手扶住他。
“你想吃些什么?”佟正辉收回了手,别开目光。
萧宇文穿上大衣,揉了揉太阳穴,说:“清淡点。”
“走吧。”
佟正辉还打了个车,他准备请萧宇文吃些好的,萧宇文比以前瘦了些,身体也不是多好。
然大酒楼是离学校较远的,而且是上流社会的场所,平时萧宇文就在个小饭店草草吃,陈沉那种富二代也没那么多的讲究,非要炫富什么的。
的确,在萧宇文看来,这顿饭只是一个炫富的替代品,要是让佟正辉知道他的想法,非得气死不可,他可是好心示好。
佟正辉把菜单递给萧宇文,用一种土豪的语气说:“随便点吧。”
萧宇文只笑不语,他那副看不出喜怒的样子令人很紧张,佟正辉总怕自己的哪一句话说错了,毕竟萧宇文这个人很乖。
没错,他是说错了,萧宇文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用一种老子有钱的语气对他说。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心情坏了几分。萧宇文随便点了几个菜,他吃不下,不想吃。
佟正辉又接过点了一堆菜,简直是山珍海味,他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都有,反正就是点给萧宇文吃的。
上菜还需要一会儿,这段时间,俩人都没什么话好说,佟正辉给萧宇文倒了杯饮料,那杯饮料就一直放在那里,从未被萧宇文拿起喝过一口。
萧宇文的精神不是很好,眼皮耷拉着,浑身也没劲,估计是病了。佟正辉不知道,就随便跟萧宇文寒暄了几句就低头玩手机。
这时屋里还开着暖气,空气很不流畅,萧宇文觉得更不太好了,但是也不想说什么,更不想去医院,病着就病着,反正陈沉又不管他,不理他。
不过一会儿菜就上来了,萧宇文只动筷吃了几口,便再也吃不下,胃里一阵倒腾,就去厕所了。
佟正辉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明所以地耸耸肩,自顾自地执起筷子,吃起来。
萧宇文在厕所并没有很好受,吐了,吐得肠子都快出来了,估计昨天吃进去的也吐完了,难为他了,一个大男人,搞得像怀孕似的,腰酸背痛不说,还反胃。整个人就跟脱水了一样,病怏怏地趴在洗手台上,水龙头的水开到最大,水柱撞在大理石上,迸出许多的水珠,溅湿了萧宇文的头发,他盯着水柱失神,就想骂自己矫情。
他明明想陈沉,却没办法,倔强到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连路都没办法走稳。萧宇文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点烫,还好,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早了,他晚上有一节课,就他这个状态没办法去上了,拿出手机,打给李老师,麻烦她上数学好了,李老师虽然不很情愿,但还是答应了。
萧宇文这一去厕所时间非常久,佟正辉都吃饱了,他还没回来,都快让人以为他尿遁了,佟正辉正准备去找萧宇文,他就出来了,气色不是很好。
“我想先回家了,谢谢你热情地招待。”萧宇文很客套地说,“我还有事,想先回家。”
“喂,萧老师你太不给面子了吧?你这都吃的什么,剩下的你不吃完不准走。”佟正辉不高兴地说。
萧宇文的脸色有点难看,他胃里又开始翻腾了,估计也吐不出什么了。
“我是真的有事,佟正辉,你的心意老师记在心底,下次老师请你吃饭,我得走了。”
佟正辉只好妥协,先去结账,他他掏出他的钱包,鼓鼓的,除了些百元大钞外,很多卡,随便抽了一张结账,佟正辉比起陈沉更加嚣张。
萧宇文无奈地笑了笑,真应该把他们扔去农村待俩年,不过估计回来连孩子都有了。
最后是佟正辉打的计程车,把萧宇文送进去,再把钱给付了。
回到家,屋子黑漆漆的一片,冷冷冰冰的,衣服袜子书本到处都是,尤其是房间里,没个落脚的地方,没有人来过,更没有人来收拾。
陈沉略有些失望地躺在沙发上,昂着头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这算是吵架了?怎么这么惨重,搞得像分手一样。
“嘟嘟——”手机不是时候地响起,陈沉极不情愿地去接电话,看到来电,是李铮,他接了起来。
“今天发生了些什么事?”
“……你要是想知道就滚回来看呗,我们班没了你,都快要被别人给欺负死了。”李铮似乎在吃东西,声音很大。
“累得要死,不是还有徐州吗?欺负不死的。”陈沉心不在焉地说,他连抬手臂都懒得动了。
“今天还好吧,数学考试了,有点差……”
李铮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来,讲他们的数学卷子有多难,有多变态,谁又是第一名之类的,说了十几分钟,陈沉没打断他,懒得打断,他心里面急,他想听的不是这些,又不能说出来。
“还有,今天晚上萧老师没来上课,李老师来了。”李铮喝了一口水说。
陈沉问:“怎么了他?”
“谁知道……反正是没来。”李铮都有些不耐烦地说,“看他状态不是很好,走路跟踩飘飘云似的。”
一般来说,萧宇文不会无故请假,除非真的有事,陈沉就往不好的方面想去了,甚至还想了些龌龊的事情,想的脑袋都大了,也没什么头绪,干脆把电话给挂了。
很简单,他只要打一个电话或者发一条短信就够了,但是他犹豫了很长时间,手机不停地亮屏又黑屏,最终还是忍住了,谁让他那么说他的。就算萧宇文真的有事,也不会作践自己,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
陈沉这样想,伸了个大懒腰,把电话放好,拉好沙发上的被子,往里面钻了钻,找到了个舒服的位置,好好地睡着。
而其实另一边,萧宇文的房间里,所有的灯大开着,厨房的水壶正在烧着热水,电视的声音开得很大,家里鞋子一只一只的,没陈沉乱,但是一向如此自律的人,绝不会允许家里成这个样子。
萧宇文裹着被子,成一只蚕茧,裹得厚厚地,而其实可以看见,他的被子一直在颤抖,冷的发抖了。他现在有点人事不省的意思,自己测了体温,有点高,但是他依然不想去医院,就想这么病着。
他的床头,放着手机,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人打来。
大概过了一会儿,手机响了,在萧宇文昏昏欲睡的时候,他抓过手机,把眼睛打开一条缝,期待的名字。
“喂……”萧宇文有气无力地说。
“喂……”陈沉最终还是爬起来,低头打了这个电话,说实话,他现在才想通了,多大点事,耽搁他们这么久。
“嗯。”萧宇文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沉在那头拿着手机,突然不知道说什么话好,本来早在脑子里打好了稿子,怎么再和萧宇文针锋相对地说话。
“你今天晚上没去学校,怎么了?”
萧宇文听到对方的声音,觉得心里面还是挺暖的,对方的声音没怎么变,虽然分开了这么几十天,还是那么熟悉。
“没什么,突然就不想去。”萧宇文克制自己的语气懒散下来,努力精神地说,他还是不想告诉陈沉,显得他多脆弱似的。
陈沉哪里是那么好骗的,出了什么事,病了伤了怎么装他也听得出来,于是他故意又问了一遍:“你真没怎么样?”
“没……”还没有等萧宇文说完,对方就把电话给挂掉了,甚至都不给他撒谎的机会。
那一瞬间,萧宇文的自尊就受了挫,就好像他烤火烤得很暖和的时候,陈沉提了一桶冷水,从他头上浇过,连人带火给浇灭。
心里面特不是滋味,就随便地把手机扔在地上。
又过了好一会儿,萧宇文的手机又响了,他迷迷糊糊地接起。
“快点……”对方喘着粗气,像是奔跑过后一样。
“嗯?”萧宇文不明所以。
陈沉吼了一句:“开门啊!”
萧宇文愣了,这声音不只是从电话里传来,而且就在门外,陈沉来了?
萧宇文半信半疑地爬起来,头实在昏,脸烫得不行,走路都像走在棉花上,几次都差点撞到桌角,磨蹭了一两分钟,陈沉敲门都敲烦了,门才被打开。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要死了的脸,脸很红,看起来很虚弱,风一吹就得倒了。
陈沉听出来萧宇文病了,却没想到病得这么严重,然后就破口大骂:“你还说你没事?你这叫没事?!你是不是得死了才告诉我一声!”
“我就是死了才告诉你又怎样!”萧宇文鼓足了气,回道。他觉得很搞笑,陈沉没理他,他凭什么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如果今天不是我来了,你就得在这房子里烧死!然后过了很久,你房东来催你交租费,在床上发现一具腐烂的尸体。”
萧宇文完全都没了理智,嘲讽道:“语文水平这么高,怎么不把语文的作文写好?”
陈沉闭了闭眼,走了进来,关上了门,收下手里的伞,外面下雨了,不多大,也不多小,他身上是淋湿了一些,因为他在雨中奔跑。
他把伞要拿到阳台去,路过厨房,水壶的水烧的呜呜的,再久一会儿,就得爆了!陈沉赶紧关上火,可是被蹦出来的水汽给烫着了,顿时疼得他骂娘!他也没太注意自己手上红了一大块,甚至肿了,就跑进卧室去,萧宇文正准备上床。
陈沉拉住萧宇文的手,然后要去摸他的额头,被萧宇文一只手啪地给打掉了。
陈沉皱着眉,一屁股坐在了床上,爬过去把萧宇文压在床上,双手都制住了,贴的很近,陈沉摸到萧宇文的头,尼玛……
“你搞什么玩意儿?!”陈沉又碰了碰他的脸,接着摸了摸他的脖子,跟烙铁一样,滚烫。
“起来,起来!去医院。”陈沉从萧宇文身上起来,要把他拉起来,再压把人给压没了怎么办?
“滚!”萧宇文裹紧了被子,把头埋住,不看陈沉。
“你还耍毛线脾气,有的时候你就是欠抽!”陈沉去拉萧宇文的被子,被萧宇文软绵绵地踢了一脚,令他苦笑不得,都这样了还逞能。
“我不去医院!”萧宇文夺过被子,又把自己裹好,小声地说,“滚回你的公司抱着你的家产做,爱吧……”
很不幸,这句话被某人给听得一清二楚,这都一个老师了,用的什么烂句子??
“别闹,起来,必须去医院。”陈沉正色地说。
“我说了不去,你烦不烦啊?”
“你烦不烦,谁大晚上地来管你!我烦,我烦吗?萧宇文你活该烧死。”陈沉气愤地踹了床一脚,往自己身上摸了摸,幸好带钱了,捡起地上萧宇文的钥匙,去阳台带上伞,顺手把客厅的电视给关了,然后出门去。
屋子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没有电视的杂闹,水壶开水的声音,也没有陈沉的骂声,萧宇文觉得自己离天堂不远了,全身上下没哪点舒服,腰酸背痛给烧的。
“陈沉你个大混蛋!”萧宇文竭尽全力地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