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化田同人）不见白头》顾小语

12、第12章 认亲

　　深春的正午，阳光还是明媚而温柔的。陌生的男子将阿蕾单手抱住，骤然失重让她身子一晃，忙一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正看见那春光倒映进男子温柔的眉眼，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与二贵长得很像，只脸庞是成年人的坚毅，肤色也是健康的古铜色，开襟的衣服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看上去便是个俊美却不阴柔的美男子了。阿蕾从未见过比他还好看的男人，不禁怔怔然看呆了。
　　似是发现了怀里的小女孩眼中的痴迷，男子有趣的挑起一边的剑眉，好笑道：“小东西，这么小就知道美丑了？”说罢空出的一只手向后挥了挥，示意众人散去。“好了，都散了，各家的东西明天再商议，回去歇着吧。”说完不再管身后喧闹的人群，抱着阿蕾向堂屋走去。
　　阿蕾这才惊醒过来，看到男子正唇角微勾，挑眉看她，瞬间便涨红了一张小脸：自己居然被一个陌生男人抱在怀里还看他看呆了！啊啊啊好羞耻！第一次被男生抱抱！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办！果然还是装傻吧！脑海里嗖嗖刷过一片弹幕，她眼珠一转，只当自己没看见对方脸上揶揄的表情，当即收紧了搂着他脖颈的手，把脸埋到了他的颈窝里。似乎没料到阿蕾会是这种反应，男子脚步一顿，随即唇间便溢出了一片低沉的笑声。
　　阿蕾听着耳畔的回响，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虽然还有些不好意思，但却莫名的安下心来。说来奇怪，她还是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亲近，不自觉的便做出了很多熟稔的行为——她却并不觉得突兀，好像他们就应该这样一般。
　　屋卡在后面跟了一路，从进到院子里看到阿蕾撞到就担忧不已，又见她被男子抱起，生怕生性桀骜的阿蕾不注意会惹的对方不悦，见男子进了堂屋在椅子上坐下，忙走上前说道：“土司大人赶了几天路也累了，怎么能劳烦您抱着孩子，把阿蕾交给我吧。”说着就伸手想抱过阿蕾，谁知雨赞仁，也就是这苗寨的土司却侧身避过，把小丫头更抱得紧了紧，扬头笑着示意屋卡坐下：“姨母快坐罢，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客气，我见这妹单便觉得有缘，可比我家那臭小子讨喜多了。”
　　屋卡见他表情诚挚不像是客套话，也没有放下阿蕾的意思，只能忐忑的答应着在下首坐下了。
　　跟着进屋的都是雨家比较亲近的人家，雨赞仁笑着与大伙讨论起这次出门的见闻。阿蕾听着他们说起山外的汉人城池，交换到的物资，又有这段时间谁家出了什么事，林林总总。这还是阿蕾来到这个时代以来听到的最多的关于外面的事，不禁好奇的从他怀里露出头，想听的更仔细些。这才发现屋里男男女女坐了有十多个人，都是生面孔。年纪比较小的只有两个，除了对她做鬼脸的雨二贵，还有个十二三岁，容色虽稍显稚嫩但已初露风华的少女。看到阿蕾目光扫过来，对她露出了一个温柔羞涩的笑容。阿蕾也忙扯出个大大的笑脸当做回应。
　　“小丫头，看什么呢？”雨赞仁只问了问这段时间寨子里比较重要的事，就不再参与谈话了。他一路奔波也有些疲累，便微倚着椅背休息。看阿蕾伸着个脖子支棱着耳朵听的很是带劲，不禁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小脑瓜。
　　阿蕾回过头，一双漆黑的大眼睛仿佛闪着光，兴奋的揪着雨赞仁的衣襟往下拽。他也不觉得被冒犯，反而顺着力道便低下头，听她在耳畔叽叽喳喳的像只小鸟。
　　“叔叔，汉人那里好玩吗？人多不多啊？你有去看杂耍吗？有没有吃好吃的？他们是不是穿的和我们不一样？我能不能也出去玩？”说到这阿蕾语气一顿，有些迟疑的问：“我听说汉人那里都不让女孩出门的，那我还能去吗……”
　　这些问题原来不知道答过多少次，雨赞仁早已不耐烦再回，可是看着阿蕾目光灼灼的黑亮眼珠儿，他却难得耐心的一一给她解答。
　　汉人城池去的次数多了，并没有什么意思，不过第一次去的时候还是很新奇的；他们穿的和咱们不一样，大夏天也捂的严严实实，也不怕长痱子；好吃的挺多，路边上就有很多小食儿卖，最喜欢长庆街头的云吞，皮薄馅大……
　　女子是可以出门的，很多人还在街边做生意，不过听说离京城在近一些的地方，就很少让女子出门了……
　　阿蕾听的起劲儿，不只是对千年前的传统风貌的兴趣，她更多的是想多了解了解外面的世界，为以后做打算。她还是不愿相信她穿的是一个没有督主的世界，还是等过几年上京城看看，才能确定……毕竟雨化田的原型是汪直只是她的猜测，说不定在这个世界他是有自己独立的人生轨迹呢？
　　只是到时候怕就不好打入内部了。阿蕾默默吐槽。罢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
　　“我说妹夫，你怀里的妹单是哪家的？怎么从来没见过。”一道粗犷洪亮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压过各种嘈杂，让屋里瞬间一静，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阿蕾身上。
　　不过阿蕾对满堂的注目就当没看见，她在苗寨被人叫了几年傻子，对别人的目光早就免疫了。反而眼神怪怪的看着说话的青年汉子，不同于雨赞仁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流畅线条，这人魁梧的身躯快能装下两个雨赞仁了！阿蕾在心里摸着下巴默默地想：这人叫雨赞仁姐夫啊，他长得这么壮，那他姐姐……emmmmm……没想到二贵他阿爹口味这么重……
　　她在上面满脑子跑火车，下面却炸了锅。各种声音嗡嗡嘤嘤的又响起来。
　　“是啊，土司，这娃是哪家的？”
　　“是啊，是啊，没见过呢。”
　　“……”
　　众人议论纷纷，雨赞仁却低垂着眉眼没有回答，他是个心有沟壑的人，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成了这偌大一个瑶寨的土司。在场的虽都是雨家的亲戚，但除了少数几个外，其他人对他来说与普通的寨民并无分别，他也懒得去跟他们解释自家的事。而真正关心自家的人，在路上看到屋卡的时候，就从母亲那里了解过祖孙俩的事了。
　　但看着阿蕾面向他妻兄，眼神飘忽的发呆，雨赞仁莫名的心里有些不爽，他调整了下坐姿，很是悠闲地一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顺手给了还在发呆的阿蕾一个脑镚儿。
　　“哎呦！”阿蕾捂着脑袋狠狠瞪了那只修长漂亮的手一眼，怎么都爱弹她脑袋！“干嘛打我！”
　　小嘴快能挂油壶了。
　　“没看长辈问话吗？”雨赞仁毫无羞耻心的把锅甩给四岁的小孩，一脸的理所当然：“他们问你是谁呢。”
　　“额……”阿蕾一脸懵逼，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她是谁？她不就是在苗寨混不下去的个小丫头，爬山涉水的来抱大腿？当然这原委肯定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能解释清的，没什么问题，她还是想假装是个普通的小孩，做事也方便些。没办法，她只能向屋卡投去求助的目光。
　　雨赞仁这厢事不关己，屋卡却坐不住，她现在寄人篱下，这些人又都是雨家亲戚，哪里分得出远近亲疏，又见阿蕾一脸无助（？）的看她，忙起身跟众人解释起两人的来历来。黑苗的事自是不敢提起，只说再无亲戚，又想念姐妹，故来投奔云云。
　　但少数民族对外来的人还是有些排外的，更何况还是常住。脸上的表情便带出了些不赞同。看的屋卡心里更是不安。
　　“好了，”见那些人听了屋卡的话后还是不消停，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雨赞仁皱了皱眉终于坐直了身子，脸上也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扫了一眼众人，满意的听到屋里只剩自己低沉的声音。
　　“何必这么麻烦，不管她们原来是谁，从今天起，玉英阿婆便是我的姨母，阿蕾……”他低头看着呆呆的小丫头，忽的勾唇笑了。“就当我的女儿吧！”
　　这么笨，什么时候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是放到自家安心点。
　　“欸？”这下不止阿蕾，所有人都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