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事之前，情动以后》寒·素笙

14、会过去的

　　刚走出公司大楼，一辆黑色跑车立刻停在明梓毓的面前，车窗缓缓摇下，洛可航的脸便放大在她面前，那冷峻的眉眼维持着重逢后的一号表情，对着车窗外的明梓毓命令道：“上车。”
　　明梓毓很想有个性的别开脸，不甩他直接走人，但想起在他面前，自己从来没拒绝成功过，只好无声的叹了口气，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明梓毓很沉默，洛可航也是，仿佛昨夜的事都是一场梦，他不曾那般温柔的对自己说话，她也不错歇斯底里的对他哭喊，时间赋予人类的，大概就是粉饰太平的能力吧！
　　车子平缓的在马路上行走，一路带起的灰尘轻舞飞扬，最后停在一处建筑工地，明梓毓想，这大概就是“城市绿洲”的雏形吧！跟着洛可航一路走入工地里面，下意思的仔细观察，也许这就是职业病。
　　转了一圈，洛可航才施恩般的说：“带你看过工地实样，不知明设计师有什么感想？”
　　明梓毓皱眉的想了想说：“暂时没有，不过回去我会好好思考设计。”说着还拿起随身的相机，在工地的重点角落拍了几张照片，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本应该淹没在吵杂的人声中，然而洛可航却听得真真切切，他想起明梓毓第一次用手机时，甚至分不清哪个是照相功能，如今，连这繁琐的单反相机也用的得心应手，不由得自言出声：“你会用相机了？”
　　明梓毓专注的拍着回去要用的照片，在工地乒乒乓乓的声音中似乎听到了洛可航的低语，怕是会有什么问题，于是她回过头声音微高的问：“你说什么？”
　　洛可航霎时缓过神，想起刚刚不由自主的话，有些尴尬的用拳塞住口，轻咳一声到：“没什么，问你什么时候能拍完。”
　　明梓毓拍好最后一张，然后收起相机说：“好了。”
　　洛可航看着明梓毓鼻尖上的一滴汗，不自觉的抬起手，又颓然的放下，有些气闷，语气也就冲了些：“明设计师，你还是认为之前的设计适合‘城市绿洲’吗？你也看到了工地实况，算是了解了现实，你还认为你之前的设计可以实现？”
　　对于洛可航一而再再而三的怀疑自己的能力，让明梓毓很是气恼，心想你要不是客户，你要不是我前男友，我非拿板橇敲死你，但无奈，这两重身份他都是，所以只好礼貌的回道：“洛总还是认为我的设计太梦幻？但如果我没记错，洛总曾说过非此方案不用的。”
　　洛可航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说：“我只是让你面对现实。”话里的嘲讽意思十分明显。
　　明梓毓气恼的瞪了洛可航一眼，然后转身像外走去，洛可航却还嫌火气不够的火上浇油道：“怎么？明设计师这算，落荒而逃？”
　　明梓毓转过身，喊了一句：“洛总真会说笑，我只是灵感突如泉涌，想早早回去给您设计出方案，免得洛总心底不安，总觉得我喜欢痴人说梦。”说完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洛可航站在原地，不免觉得莞尔，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小孩心性，经不起激。

　　明梓毓走出建筑工地，在马路上打了出租车，准备偷得浮生半日闲，回家好好补补昨夜的整宿不眠，但等到出租车快开到家时，她才悲催的发现，钥匙落在了办公室，只好叫司机掉头回公司。
　　人若倒霉，喝水都塞牙缝，而明梓毓就是那倒霉透顶的人，好不容易早走一天，竟然会把钥匙落在公司，好不容易才奔回了公司，电梯竟然故障维修，明梓毓这个怨啊！但总是于事无补的，只好一楼层一楼层艰难的往上爬。
　　爬到了办公室，明梓毓整个人也虚脱了般，偏这时候又遇上令她头痛的郝成功，郝成功一见到明梓毓进了办公室便像磁铁般贴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哀怨，这股子怨气让明梓毓由心底往外反寒，郝成功用那眼神看了明梓毓半天，才嗫嗫的问道：“小毓毓，我听到公司的传言了，是真的吗？你真的和洛宁建设的洛总在一起？”
　　明梓毓有些头昏脑胀的捏了捏太阳穴，声音充满了疲惫的说：“他们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吧！”
　　郝成功立刻眼眶泛红，颇有泪海翻波之势，约莫翻波了五分钟，他才极具戏剧性的捧着脸转个方向便不顾一切的向前奔，如果可以切换近镜头，估计还可以看到那纷飞的眼泪啊眼泪。
　　“捂着脸跑方位还那么精准，竟然没撞到脸，真是人才。”明梓毓还在欣赏着郝成功的独偶剧，身后突然鬼魅的传来沙哑的女声，让明梓毓瞬间鸡皮疙瘩盛起，这感觉其实很好理解，如果你正在看喜剧时，忽然从电视里爬出一个贞子，你会有什么感受？
　　明梓毓转过身才发现，原来那贞子竟是叶宁宝，她立刻伸出手推了叶宁宝一把埋怨到：“你扮鬼啊你，吓死人要偿命的。”
　　叶宁宝反驳到：“中国暂时没这条法律。”停顿了一会又说：“你看郝经理在咱们这是不是屈才了？”
　　明梓毓想了想，煞有其事的说道：“貌似是有点，去动物园，杂技团什么的比较适合。”说完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便哈哈大笑起来。
　　从抽屉里取出钥匙，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想着没半个小时就下班了，明梓毓索性坐在了办公椅上，等着叶宁宝一起下班。
　　半个小时后，下班铃声准时响起，叶宁宝拿起早已收拾好的背包，挎着明梓毓的胳膊瞬间消失在办公室，速度之快，估计连外星人的飞碟都自愧不如。
　　在晚饭究竟吃什么上，明梓毓和叶宁宝纠结了好一会，最后决定去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锅店，离明梓毓家也不远，两个人统一了意见后就相伴进入了饭店。吃饭时，叶宁宝可谓一心三用，一边涮着火锅，一边听着明梓毓的抱怨，一边发着短信，还得分神劝劝暗自神伤的明梓毓，真是忙死了她呀！
　　饭吃到一半时，明梓毓的电话便叮叮的响起，拿起一看，竟然是洛可航的短信，洛可航是最不耐烦发短信息的，记得那时候，明梓毓在健身会馆上班，偶尔会很无聊，于是拿着手机发些没营养的话给洛可航，得到的回应却很少，明梓毓质问他，他还很理直气壮的说：“发短信显得生疏，你看哪个老夫老妻的还没事发短信玩。”明梓毓一时语塞，满脸通红的，也就没再去问。
　　如今他发短信给她，是不是暗示她两人关系已见生疏？明梓毓想着，心里就有酸水不断的往上涌来，打开收件箱，里面很简单的一句话：“下周一开会。”想着离下周一还有几天，这几天就要尽可能的躲着洛可航了，说她懦弱也好，总之她受不了那些冷言冷语是自他口中说出。

　　余安的案子很成功，老总一个高兴便决定周五晚上去KTV庆祝，反正第二天是休息日，公司的同事自然欢欣，一群二十几个人浩浩荡荡的来到了位于太原街的钱柜KTV，开了大包，明梓毓其实是不太喜欢这闹哄哄的地方，但碍于是公司集体活动自然也没法子拒绝，只好自己安慰自己：“钱柜啊！平时看着都眼晕的KTV，如今免费进入多好的事。”
　　叶宁宝总是自称麦霸，抢了话筒就不放下，一首接一首竟唱得极好；明梓毓和同事们哄笑着叶宁宝该去参加什么好声音之类的，自己则捧着免费果盘大吃一通；
　　大概水果吃多了，明梓毓感觉肚子一阵阵的发胀，只好打了招呼便独自出来找卫生间，了解明梓毓的人都知道她是路痴，但最了解她的那一位正抱着话筒唱个没完，所以意料之中的，明梓毓懵了，上了卫生间后竟然就找不到包间了，又不好一间一间打开门来看，她只好硬着头皮按着记忆找。
　　拐了几个角落后，忽然一阵熟悉的男声传来：“明设计师，不会在这么个小空间也迷路了吧！”
　　明梓毓一转头，竟是洛可航，老天爷显然不是很待见她，才说想要躲几天，今儿竟自己撞到了枪口上，看着他眼角眉梢的嘲笑，明梓毓差点没一脚踹过去，可惜她不敢轻易得罪客户，尤其是洛可航这个客户，没办法只好转身客套道：“洛总也过来唱歌？”废话。
　　洛可航不语，沉默的吸着手指间的香烟，明梓毓下意识的说：“你会吸烟了？”记忆中洛可航并不喜欢吸烟，说那是慢性自杀，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不喜欢那烟味；
　　记得那是Z城刚入冬的季节，天空中飘扬着雪花，路上的人也跟着少了，刚好明梓毓休息，就窝在了理发店，这种天气，出来剪头的人也少了，所以都很闲，理发店的店长闲闲无聊，就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了天。
　　明梓毓是个天生怕冷的人，索性一直缩在洛可航的怀里，听着他们说话，偶尔也差句嘴，这模样着实刺激了还没有对象的另一个大工，他愤愤不平的指控：“我说洛可航，你没必要一直抱着媳妇不放手吧！又没人抢。”
　　到底是女孩子，明梓毓不好意思的想要起身，可洛可航却更加圈紧她说：“别乱动，你不是冷？”然后又转头开玩笑的说：“李哥这是羡慕还是嫉妒？”
　　大工顺手捞过桌上的头卡扔过去说：“你这小子，要抱回家抱去。”
　　洛可航笑的更欢了，将头转向店长说：“陈姐，我可以回家抱媳妇吗？”
　　陈姐愣了下便大声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高高低低的笑着，明梓毓害羞，伸手狠狠拧了下洛可航的胳膊：“瞎说话。”
　　洛可航皮皮的笑着，毫不在意她的花拳绣腿，哄笑了会，大工从兜里翻出一盒廉价的香烟，自己点燃了一颗后也随手递给洛可航，洛可航摇头说：“不用李哥，我不会。”
　　大工笑道：“哪有大男生不会抽烟的，正好李哥交你。”
　　洛可航推辞了一会，却推不掉大工的热情，只好苦着脸实话实说：“小梓受不了那烟味。”
　　大工这才有些尴尬的收起了烟，也将自己的给掐灭了，陈姐乐道：“你这真是以妻为天啊！”
　　明梓毓却忙着说：“没事没事，李哥你抽你的，我没那么矫情。”
　　大工好脾气的笑说：“不抽了，也不是多想，就是没啥意思，要不咱们打扑克吧！”
　　陈姐甩甩手：“算了算了，这天也没什么生意，关了门吧，别打扰人家小两口，可航，你带对象出去玩吧！”
　　洛可航依言站起并拉着明梓毓的手说：“这雪天也没什么好玩的，陈姐，厨房借我一下吧！”
　　陈姐点头却不解的问：“你要厨房干什么？”
　　洛可航回答道：“小梓喜欢吃鱼，平时也没时间，赶上今天没啥活，我去买些鱼回来炖。”
　　明梓毓在一片哄笑羡慕中随着洛可航去了市场，这漫天大雪，寒九腊月，她竟是满满的暖意，多得快要溢出了来！

　　“拜你所赐。”低沉的语气拉回了明梓毓的思绪，她皱着眉头想，真是怪了，最近怎么每个人都喜欢说这句话，全是拜她所赐，莫名其妙。
　　“洛总真会说笑，不打扰洛总了，我同事还在等我。”明梓毓有些气愤的说。
　　“你找的回去？”洛可航站直了身体，将手中的烟掐掉，缓步向明梓毓走去。
　　“我……我有手机。”明梓毓竟然有些紧张，挪着小步向后退。
　　洛可航步步紧逼，勾起嘴角笑道：“你这衣服没有兜，手里也没手机，请问你是将手机藏在了内衣里？”
　　轰的，明梓毓只觉得脸热的像要滴出火来，后背也跟着靠在了墙壁上，语气结巴的说：“洛……洛可航，你……你身上一股烟味，难闻死了。”
　　洛可航笑得妖孽：“我嘴里也有，倒想让明设计师尝尝。”
　　这……这是赤裸裸的调戏，明梓毓气愤的想推开他，可才抬起头，温热的唇便毫无预兆的贴了上来，洛可航在撒谎，他的嘴里没有烟味，反倒有种熟悉又陌生的气息，曾经午夜梦回，明梓毓会想着这个气息，无声的哭到天亮，她以为这辈子，那味道只能存在在梦里，存在在黑夜不见光的思念里，如今，竟真真的回味了一遍。
　　这吻竟缠绵的持续了五分钟，直到明梓毓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伸手无力的推着眼前强取豪夺的男人，却无法推动他分毫，无计可施下只好装着胆子狠狠咬了他的唇。
　　血腥味立刻传进彼此的口中，洛可航没有放手，却也放开了唇，毫不在意还在流血的唇，瞪着明梓毓说道：“你这是另类的调情？”
　　明梓毓通红着脸颊低声呵斥：“谁在调情，你变态。”可惜这姿势实在很暧昧，所以这话在别人听来竟成了娇嗔；而这别人还不是一个。
　　叶宁宝是怕明梓毓迷路才出来寻找的，没想到会刚巧碰上余安的郭总，当然也没想到会看见如此香艳的场景。
　　倒是见惯了这种场面的郭总朗笑着开口道：“洛总，真真是年轻，血气方刚啊！”
　　明梓毓差点没昏倒，这……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洛可航淡定的转过身，将手搭在明梓毓显得僵硬的肩膀上说：“郭总，真巧，倒让您见笑了。”
　　郭总也笑道：“怎么会，只是没想到，洛总与明设计师竟是…….哈哈，倒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明梓毓真想抓住身旁搂着她的男人的头狠狠撞向左侧的贴花墙壁上，顺便自己也撞一下，实在不想面对这样的状况。
　　洛可航又与郭总寒暄了几句，郭总便错身离开了，叶宁宝此时竟也贼笑道：“我还以为你这么久不会来是迷路了，竟没想到是如此情况，你和洛总，发展还蛮快的嘛！”
　　明梓毓闭了闭眼睛，一脸莫可奈何说道：“我是真的迷路了……”
　　话还没说完，洛可航却截断说道：“叶设计师，不知你们是在哪个包厢？不介意加上我吧！”
　　介意，当然介意，明梓毓在心底呐喊，可惜……“当然不介意，只怕别耽误了洛总的时间。”
　　洛可航道：“我也没什么事。”
　　叶宁宝热络的道：“那敢情好，洛总请跟我来吧！”
　　…….
　　叶宁宝将洛可航和明梓毓带回包厢，引起了一阵惊呼，洛可航却轻松的将手搭在明梓毓肩膀上，笑意染满俊脸客气的道：“王总，不介意我的不请自来吧！”
　　王总还巴不得能攀上洛可航呢，自然喜笑颜开：“怎么会，只怕请都请不来呢！”说着眼神还游移在明梓毓的肩膀上。
　　洛可航笑道：“我也没想到会碰上小梓。”说完还状似亲密的点了点明梓毓的鼻尖说道：“昨晚你怎么不告诉我今天会来KTV，若告诉我，我一早就陪你来了。”
　　明梓毓有种咬舌自尽的冲动，她甚至可以听见同事们不可置信的惊呼声，可眼下这情况，到底是解释不清的，没准还越描越黑，索性就什么都不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王总到底是见惯大场面的，表面竟波澜不惊，只说：“那咱们就玩得随意吧！不知洛总歌技如何？”
　　洛可航道：“我不太会。”
　　撒谎不眨眼睛的玩意，明梓毓在心底狠狠讽刺。
　　一位同事讨好的将话筒交给洛可航说道：“洛总，给咱们唱一个呗！”
　　洛可航松开手，看了看明梓毓笑道：“那我就献丑了。”
　　点的是首老歌，洛可航顺着调子低低的吟唱，旋律间竟满是深情，可明梓毓却偏偏听出了埋怨，只呆愣愣的认着那熟悉歌词句句钻进她的心窝，一阵阵撕扯般的痛：
　　静静的陪你走了好远好远，连眼睛红了都没有发现
　　听着你说你现在的改变，看着我依然最爱你的笑脸
　　这条旧路依然没有改变，以往的每次路过都是晴天
　　想起我们有过的从前，泪水就一点一点开始蔓延
　　我吻过你的脸，你的双手曾在我的双肩，感觉有那么甜我那么依恋
　　每当我闭上眼，我总是可以看见，失信的诺言全部都会实现
　　…….
　　那是明梓毓很喜欢的歌曲，她曾经整整缠着他半个月让他学会好唱给她听，后来他果然学会了，在Z城最冷的寒夜，她只要在他怀里听他轻唱着，就满足的似乎得到了全世界，那时候，她只有他，他只有她，如今，她还是只有记忆里的他，可他，却拥有了全世界，爱情最痛的地方，是你仍需要他，而他，却早已不需要你。
　　“小梓，又在发呆，你也唱一首吧！”话筒的冰凉让明梓毓瞬间清醒，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笑，莫名的觉得窒息。
　　“是啊，梓毓，我还没听你唱过歌呢！唱一首吧！”同事们跟着起哄。
　　明梓毓忙推脱：“不行，我唱歌不好的。”
　　“谁说的，你唱的明明很好，你之前不是总给我唱安眠曲？”洛可航携着笑，凉凉的说。
　　这话暧昧的呀，明梓毓狠狠瞪着洛可航说：“你闭嘴。”
　　洛可航倒难得的听话，真的就闭了嘴，这…….明梓毓觉得自己根本是在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一来，谁会相信他们没事？
　　无奈的，明梓毓只好拿起了话筒，请同事点播了梁静茹的歌曲，歌词竟像是为她和他写的般：
　　某年某天历历还深刻
　　分开后有一段日子
　　躲得远远的
　　终于我都走完了
　　慢慢也懂当时不懂的
　　此刻你生疏的温柔
　　触及我结痂的伤口
　　以前多不能舍得
　　如今都能笑着说出口
　　我曾为你快乐也曾为你挫折
　　曾把你紧紧抱着
　　紧紧依赖着紧紧地爱着
　　离开很不舍得以为会崩溃的
　　却在最痛的时刻最感觉清澈
　　什么都会过去的
　　她改了那句歌词，仿佛真的在为自己唱，竟然就流了眼泪，有人鼓掌，有人笑说她扮猪吃老虎，可她却只看着洛可航，眼神中充满了请求，让洛可航的心狠狠揪痛，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啤酒，那易拉罐也就跟着变了形状，可没人发觉，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曾经一段日子，彼此的难熬，折磨，伤痛；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刻心中的暗潮汹涌。

　　玩玩闹闹大半夜，才终于各自散去，洛可航主动先将叶宁宝送回了家，然后便一路沉默着开往明梓毓的公寓。
　　车子刚停稳，明梓毓便急着下了车，敷衍的告别完转身想要离开，洛可航却在此时开口道：“你大概真的希望什么都会过去，可是明梓毓，不可能就这么过去。”说完便倒车离开，明梓毓僵硬着身体，拼命忍住回头去望，只迈着沉重的步伐，拾阶而上，直到进了房间，才瘫坐在地上，她觉得自从遇上了洛可航，自己便陷入了这种怪圈，总是会在夜深人静时痛哭失声，她自嘲的想，没准自己得了抑郁症，哪天还会爬上楼顶，一跃而下。
　　周末的时候，赵恒打了电话过来，约她去看电影，明梓毓便也不推脱的接受了，她想不通洛可航到底想干什么，但她至少想得通自己，也许她可以试着和赵恒发展，若成功便是好的，不成功也算是对父母有个交代。
　　两个人约在了电影院，看了一场足以让彼此睡着的电影，出电影院时明梓毓夸张的说：“我看以后失眠的人不用去看心理医生了，直接看这部电影就好了。”
　　赵恒也笑道：“那就不是睡不着了，心理素质低的人容易抑郁。”
　　明梓毓闻言便没形象的大笑了起来，说实话，这个男人其实真的挺好相处的；看过电影后当然是去吃饭，明梓毓这人最大的爱好便是吃，赵恒倒像是认识多年了一样，偶尔会损她两句：“你这么能吃，也不怕胖死。”
　　明梓毓倒也不介意：“所以才拉着你一起，要死一起死嘛！”
　　…….
　　很愉快的约会了一天，明梓毓竟觉得自己也轻松了不少，大抵也是自己不长心吧！
　　明梓毓利用周末的这两天放松收拾好自己的心态，想着放下过去，那么就该如同对待普通客户般对待洛可航，就算难，也要做到，于是周一一早她便如约来到了洛宁建设。
　　到洛宁建设时，大部分的工作人员还未到，她被秘书带到了会议室，道了谢后，转过身才发现，诺大的会议室里不止有她一个人，还有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洛可航，她想装作没看见，但想想又不妥，她又不瞎，万一洛可航再以此断了合作，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够老总撒气的，人为财死，何况现在只是让她说句客套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再说，既然要拿他当客户，便不能视而不见；做好了心理建设，明梓毓才笑容可掬的说道：“洛总，这么早？您还真是以身作则。”
　　洛可航头也不抬的说：“我还以为明设计师临阵脱逃了，毕竟这是明设计师的强项。”
　　明梓毓心底腾地火气直串，觉得他就像古代的昏君般，阴晴不定，她甚至恨不得将手上的包甩到那张不可一世的脸上，但是她不敢，只好装作不在意的说道：“洛总真会说笑。”
　　“你当初都能这么做，现在怎么反倒学会坚持不懈了？”洛可航将背靠向椅背，口气云淡风轻的说道。
　　明梓毓心里这个恨啊！她就恨不得上前撕了那张恶如毒蛇的嘴。
　　“这个问题这么难回答吗？”洛可航双手环胸，似笑非笑。
　　心里的无名火发不出也咽不下，明梓毓淡定不下来了，咬牙切齿的说：“是很难。”
　　洛可航双手撑着桌面，半站起身冷笑的问道：“明梓毓，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的跟我说话？”
　　有的人，是要用辅助工具才能把人弄得遍体鳞伤，比如菜刀，菜盆什么的；有些人，是用有力的双手才能打的人血流满地；而有些人，只需要用一句话，就能将人逼到吐血，竟是内伤；很显然，眼前的洛可航就是后者，俗话说，叔可忍婶不可忍，忍无可忍就不要再忍，明梓毓对此极为赞同，所以她双手握拳，头扬得老高，从鼻子往外的哼气道：“凭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合法公民，你丫的这么反复无常，翻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喜气洋洋，后一秒死气沉沉，老娘不是你家长，没必要忍你，这个案子，我不接了，管你说我临阵脱逃还是什么，你去找别人吧！”说完后，明梓毓便趾高气昂的走出了会议室，而身后的洛可航，脸上的表情，实在耐人寻味。
　　出了洛宁建设，明梓毓被气焰攻出的勇气便全部消失，如同泄了气的气球，扑哧扑哧的，只剩下邹巴巴的空皮，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那么对待洛可航，她这一辈子，唯一不敢的就是对洛可航大小声；但其实她没想到的还有很多，她也从没想到，有一天，洛可航会如此刻薄的待她，这就是人生，世事无常，难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