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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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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瑾昌显然没料到杨栖对于这个新来的小伙伴,会露出那样不高兴的情绪。他原以为以他的个性是不会厌恶小动物的,至少是不会在见到吗啡时,像遇见了灰老鼠一样一脸抑郁。更何况当初的宠物店也是他精心为黎瑾昌亲自准备的,那就更没有理由了。
他看了看杨栖的脸色,已经稍微好转了许多,才说,“我还以为可以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你这样唯恐避之不及。”
杨栖把大衣脱下来捋了捋,“家里养狗有点麻烦吧,而且,我们上班的话,也不经常在家。”
黎瑾昌忙说,“我上班的时候可以带去店里,晚上再带回来。”
杨栖顿了顿,似乎听见黎瑾昌这样辩解心里更加的不舒服了。“你每天在店里都要面对这么多狗,回家也不消停。何况,带来带去挺麻烦。万一我有什么事没法接送你回来,你搭地铁公交也不便利。”
黎瑾昌心想,死木头这是怎么了,对吗啡竟有如此偏见。他撇了撇嘴,“去你妈的。不喜欢直说。”
杨栖挂好了衣服,扭过头来眉毛微微凸起,“我没有不喜欢。”
黎瑾昌过去把吗啡抱起来放在怀里,吗啡兴奋地在他脸上舔来舔去。黎瑾昌朝杨栖说,“这狗不可爱?以前跟我2年了,乖的很。”
“喔。”杨栖就点了点头,再不做表示,转身拖着行李箱进了卧室里。
留下黎瑾昌望着吗啡,大眼瞪小眼。“我靠。爷哪招惹他了,一回来就让爷热脸贴冷屁股,难道是怪我前几天掐了他视频?还是冷漠地回他短信?”
黎瑾昌自然是不知道的,杨栖也不是不喜欢吗啡。只因为吗啡是曾经周子熠和黎瑾昌在一起所养的,而今想起来,倒觉得像是黎瑾昌和周子熠两人爱情的见证。那是他们以前的故事,如今非要把过去的东西塞到现在的生活里,怎么都会觉得别扭。
就像你拿着老版的诺基亚手机非要装苹果ios7系统,你觉得这靠谱吗?
杨栖在卧室里收拾着行李箱里的衣服,一声不响。他就是这样,碰上什么不乐意的事儿都不会明说出来,只是自己在心里藏着掖着。
黎瑾昌觉得没趣,穿着棉拖从门口进来,“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就几件衣服。”
黎瑾昌莫名来气,“你到底闹哪处啊,你要是不喜欢吗啡,我不养了就是了,你说啊?”
杨栖保持了缄默了几分钟才转了个身,说话的口气带着陈恳与请求。
“恩。你别养它,好吗?瑾昌。”
黎瑾昌心里一下子软了很多,说,“为什么?”他又想到杨栖大概是不会回答他了,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是杨栖低了低头,拉了黎瑾昌靠着,说,“对不起。我也并不想去介意这么多,你知道我是不讨厌狗的。但是我只是看着它,我就会想,它是黎瑾昌和周子熠的吗啡,而不是黎瑾昌和杨栖的。一想到这个,我就会觉得很不舒服,就会不愿意去见它。瑾昌,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样心胸狭窄的人。”
这算什么。因为私心起念让自己只想一本正经地抓着自己爱的人不放手,哪怕是连一根脚趾头也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这该是多霸道的人才会只想将人全身心占有,但如杨栖这样的,应该叫做温柔的霸道。
黎瑾昌觉得开心,心里从未有过的畅快。他不会再去考虑自己被杨栖这样霸道的束缚,因为在很久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掉进了杨栖的天罗地网,万劫不复。
伸手抱住了倚在自己肩头的人,“妈的,早说啊。”
杨栖回抱他,又觉得搂的不够紧,加深了拥抱。“现在说,迟了吗?”
黎瑾昌难得不调侃他,露出一个笑来,“木头,你是不是吃醋了?”
杨栖好像不大愿意承认自己因为一只狗打翻醋坛子的事实。“没有。”
黎瑾昌心里暗自偷笑,死木头,你也有今天。
因是这样的缘故,黎瑾昌也没办法再执意地留吗啡在自己身边的。留在店里也觉得不好,总是要被他看见的。那几天他一直犹豫不决该如何处理吗啡才是最恰当。要卖出去,心里也不舍得,留下了,又是不可能。
他渐渐地开始明白周子熠当时的心情了。
不过天无绝人之路,那天很巧的是,蒋韶川竟来了<宠幸>,虽说只是过来和杨栖叙叙旧,聊聊天。但是黎瑾昌却找到了好的借口,将吗啡转交给了他。当时蒋韶川只是挑了挑眉,看着自己怀里的一摊拖把布,说,“这下子还真是不用担心家里地面的清洁问题了。”
但是某个在家蜷在办公椅上在网上人才网找职位的人却觉得自己的左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都说是‘左眼皮跳灾,右眼皮跳财’,许柏宇还安慰自己庆幸跳的不是右眼皮。
显然他的庆幸是不成立的。自那天傍晚他家的房门被蒋韶川自行配备的钥匙打开以后,许柏宇就应该有自知之明的。
果不其然,许柏宇才刚准备下来活动活动一天在电脑前酸疼的筋骨,就被一只会奔跑的拖把扑了个满怀。他还以为是蒋韶川无缘无故从外头买了把拖把给他,还问他,“蒋韶川,你今天又想玩什么花样?”
结果被可爱的可蒙犬突然露出来的两双滴溜溜的眼睛吓了一跳,一下子就从地上蹦起来,窜上沙发,吗啡只记得自己原来的主人有好好的教导自己要对新主人热情些,高兴地与许柏宇玩起了你追我赶的游戏。
许柏宇却是惊恐地从地上蹦到沙发,又从沙发跳到桌子,最后从桌子上直接骑到蒋韶川的怀里。嘴里大声喊着,“狗狗狗!!!”
就差蒋韶川跟着他唱‘哦类哦类哦类’。
“蒋韶川,王八蛋!赶紧给我把这只汪星人给我踹回汪星球去。老子怕狗,你妈的。啊啊啊!滚开啊!”
蒋韶川是怎么也不会知道许柏宇是怕狗的,疑惑地问,“你好像从来没和我说过你怕狗?”
许柏宇搂着他脖子,以求平衡。“妈的,难道你以为老子会把小时候在路边尿尿,差点被狼狗咬掉命根子的糗事告诉你!”
说完,许柏宇就愣了,呆呆地看着蒋韶川。两人的距离又非常近,就是一个鼻尖的差距。
蒋韶川差点受不了要大笑起来,憋的一脸似笑非笑的样子。
“你的童年还真是五彩缤纷啊。”
许柏宇也不管自己把糗事说漏嘴的事,地上的吗啡‘汪汪汪’地蹲在地上边叫边吐舌头,他怕的全身都打颤。抓着蒋韶川的脖子更紧了,“蒋韶川,你给我把这东西弄走,快!你不弄走,我就要死了!”
蒋韶川用脚尖踢了踢吗啡的嘴巴,小狗高兴地叼走了他的拖鞋在原地转圈。
蒋韶川亲了亲许柏宇的脸蛋,说,“你看,多可爱。”
许柏宇欲哭无泪,“可爱个毛啊。”
蒋韶川把难得主动会蹦到自己怀里的许柏宇抓紧了些,还好许柏宇瘦的像猴子,就一百几出头的体重,不至于让他觉得累。
“许柏宇,你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跳我怀里。”
说着,顾自地转了圈,有明显要到卧室里去的意思,那意味再分明不过了。
许柏宇半晌反应过来,挣扎也不是,不挣扎也不是。远处有豺狼,近处是虎豹,他算是走投无路了,今晚是在劫难逃了。
“我靠。蒋韶川,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的带这玩意儿来玩我?”
蒋韶川邪魅地一笑,“怎么会,我哪里知道你是怕狗的。”说完,心里还得意的无比畅快,这可真是两全其美了,养了只小狗,还把小兔子给驯服了。
关卧室门前,蒋韶川不忘回头看看蹲在门口摇尾巴欢乐的吗啡,吗啡两只小眼睛亮如星辰。
“good job ,sweet guy。”
当天晚上近凌晨,杨栖的手机收到一条简讯。直至清晨天亮,杨栖才来得及打开来看,其实简讯的内容很简单。
就三个字。
——好哥们。
杨栖看了简讯,爬起来问黎瑾昌,“他说这‘好哥们’是什么意思?”
黎瑾昌在棉被里扭了扭,露出脑袋,睡眼惺忪,懒洋洋的姿态,朝他叫道,“汪汪汪!”
杨栖哭笑不得,揉了揉他睡得不成型的头发,“还是养你一个最好了,不多不少。”
Vo1.24
杨栖参加总决赛凭得一手好技巧和独特的风格一致取得了评委的认可,成了这一年的国内冠军,被资格入围去伦敦参加国际大赛。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头衔,随之而来的便是每一天的各酒吧邀请以及各类大师们的品酒会。
前几天回来的日子最是忙,有时还要接受媒体的采访。黎瑾昌一天都见不到他本人,在电视里收音机里倒总是听到杨栖的名字,只有晚上睡的迷迷糊糊,感觉身边有东西在窸窸窣窣的,才知道是杨栖忙完归来了。
黎瑾昌对此非常不满,原因实属太多。
杨栖参加了比赛得冠军并且有一副好脸皮在网路上迅速蹿红那是无可非议的,外加人红是非多,若是被媒体曝光国内这届的调酒师冠军竟是个同性恋,更是要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再者,杨栖这样不规律的回家,黎瑾昌自己总也一个人独守空房,实在寂寞。
许柏宇因为蒋韶川的缘故晚上也没法和他一起去酒吧来几杯,郑受受忙着新工作的事,团团转。
黎瑾昌不免要为这样的生活长吁短叹。好不容易逮了机会能与杨栖坐在沙发前如往日一样看电视,没想电视里竟播的是杨栖参加的一个娱乐脱口秀节目。
那节目想必就是前几日杨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时候在录音棚拍的。黎瑾昌一看便来了气,把遥控器狠狠地摁掉关闭键,然后甩到沙发上。
杨栖知道最近是因为太多应酬和冷落了黎瑾昌,也很过意不去,知道他这样的臭脾气又要恼起来了。
但是他也不点破,“这么早就把电视关了,困了?”
黎瑾昌眼皮也不抬一下,“妈的,吵死人了。”
“那睡吧。”
杨栖起身,做准备往浴室的方向去。
黎瑾昌坐在沙发上望着他的背景,久久没有动作。杨栖快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才意识到身后的人好像还没有动静,回过头来问,“怎么了?”
黎瑾昌抓着沙发低声说,“木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忙?才刚开始,我就害怕了。现在的我们是三两天没有碰到面,但我怕时间越久,你越红也就越忙。那时我们也许一个星期都可能没法再见到对方,然后也许会是一个月,半年,最后或是…”
为什么会担心起这个来,难道不该担心吗。因为那样完整的拥有一个想爱的人,才会容易变得患得患失。没有哪条法律条例明确规定允许人能将爱人锁在自己身边,但平白无故地只想简单地拥有你,呆在你身边。即使是在一起的我们都不说话,沉浸在无声的爱河里,那也总好过没有你在身边,一个人望着窗外孤独到天明。
何况,只有和你在一起缱绻才觉得自己的人生是完整,才是家。
所以,请别让我觉得自己像是残疾的病人,别让我觉得自己是离群索居。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明明谁都没有开口说出请求做出选择的话。杨栖却是心领会神。也可以说是他心知肚明,那些日子,每一夜回来在昏黄的台灯下,倚在床边,那样紧锁的眉宇睡意浅薄的黎瑾昌都让他觉得担忧。
他回到黎瑾昌的身边,用自己拥抱给了他一个最可靠的依靠。
“我知道了。对不起。”
被熟悉的气息充满,感觉心跳像是膨胀一样跳跃着,黎瑾昌说,“木头,你总是说‘对不起’,‘对不起’,其实你什么都没有对不起我,我总是强迫你做很多,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我只是觉得自己不够好,做了很多让你很烦恼的事。”
“没有。脾气恶劣的人是我,冲你大吼大叫闹矛盾的人好像都是我。”
“但是是我让你变得脾气恶劣,是我让你觉得难过。”
“木头,你别对我这么温柔。”
黎瑾昌觉得自己的额头被杨栖温软的唇碰了碰,耳边传来了男人磁性而沉稳的声音。“我愿意。”
像是陷入了一阵眩晕的漩涡里,明明抱住自己的男人那样的完美,却在自己面前如此卑微屈膝地反省自己。
他开始相信了,原来这便是天长地久。
两天后,杨栖亲自出面在媒体公开了自己此后再不参加任何娱乐性的节目,以及希望那些在暗地里传播八卦的狗仔队能放过他,让他过普通人的生活。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调酒师,没有多大的理想和抱负,如果有可能,更多的渴望是与自己爱的人住到深山老林过一生一世的日子。
像这些偶像类型的网络红人,大多很快就会销声匿迹的。只要不常有什么惊为天人的事,没多久就会消失在众口之中。
何况是杨栖这样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多红的明星,大概一两个月的沉淀,就没多少人知道有他这号人物的存在了。
此后的日子如凉白开一样波澜不惊的过着,平淡无奇,却是最让人羡煞。
如果不是那一天,黎瑾昌接到许柏宇的电话,他还以为这样的日子直到过年都不会有什么波折了。